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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柳闻烟呆愣愣望着她,手还维持着对天发誓的姿势,似是没想到她会有如此一问。
“你怎么知……”
一个“道”字堵在喉咙里,对上谢倾脸上“我就知道”的神情,柳闻烟在心底大叫不好。
被套路了!
看闺蜜一脸吃瘪样,谢倾慢悠悠拿出手机解锁,打开微信给她看。
“他昨晚给我发了好友申请,我没理,所以我猜他应该也会找你。”
柳闻烟匆匆扫了眼屏幕,发现程牧发给谢倾的消息,跟发给自己的开场白差不多。
昨天夜里,柳闻烟洗漱完,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追剧。
看到精彩处,屏幕顶端突然弹出一条微信提醒。
那会儿,她正沉浸在男女主又甜又虐的情感纠葛中,压根儿没心思去看是谁给她发的消息。
等她看完一集,切回微信去看时,才发现是程牧。
“倾倾,你不好奇,他为什么让我劝你离温厉远一点吗?”
谢倾一脸的无所谓,“不好奇。”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有做一个死人的自觉。
而不是像程牧这样,三天两头从棺材里爬出来诈尸。
柳闻烟暗暗攥起拳头,脑子里全是程牧发给她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光线很昏暗的房间,四周没有窗户,看起来像是个地下室。
墙边的木架上,锁着个伤痕累累的人。
缕缕长发从她的肩头垂下,看不清面容。
一双细长白皙的小腿从破碎的裙摆下探出来,纤细的脚腕上,刻着一朵黑色的莲花。
女人的对面,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
略矮些的那个留着头披肩发,正侧头对身旁的高个子男人说话。
后者面无表情地看着架子上的女人,像是在看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柳闻烟不知道照片里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是谁,不知道照片是在哪里拍的,更不知道程牧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张照片。
但她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就认出了里面那个高个子男人。
“倾倾,你有没有想过,厉哥他……也许没有我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一听这话,谢倾好奇心顿生。
“展开说说?”
柳闻烟犹豫再三,还是把聊天记录翻了出来,拿给谢倾看。
“程牧昨晚发给我的。”
看到照片里女人身上的血迹,谢倾先是一怔。
而后,她的视线落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上,挑挑眉。
“啧,我男人这张脸真帅。”
柳闻烟懵了。
这是什么反应?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难道她不应该问一问,温厉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吗?
对上闺蜜的震惊脸,谢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拍了拍她的肩。
“年轻人,不要被眼前的表象蒙蔽。”
手机里的照片被放大,谢倾指着高个子男人脖子周围的几处模糊色块。
“喏,p过的。”
柳闻烟忙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图片里的色差并不明显,如果不是放大了仔细看,很难看出差别。
“丢,程牧这混蛋拿假照片诓我?”
柳闻烟骂骂咧咧,亲切地问候了一下程牧和他爹。
可转念一想,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费半天劲闹这么一出,是想干什么?
谢倾把手机还给柳闻烟,“不知道,要不你直接问问他?”
要不是她见过李博和温厉站在一起,知道两人的身高差不止照片里这一点,说不定还真被骗过去了。
一想到这里,谢倾就止不住咬牙,在心里默默给程牧又记上了一笔。
柳闻烟拿回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程牧回了条微信。
「姓程的,你发张p过的照片给我,什么意思?」
电话另一头,身穿小白裙的女孩低头看了眼手机,唇角勾起。
“程少,你看,”她得意洋洋的把手机举到程牧面前,“我说过的,这招对她没用。”
程牧面上没什么反应,可额上爆起的青筋却彰显着他此刻的怒意。
“白清清,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清清把脸凑到程牧胸前,手指一下下拨弄着他敞开的衬衫领口,抬起头看他。
“她都不要你了,你干嘛还这么执着?跟我合作不好吗?”
程牧强忍着把人推开的冲动,“白小姐,我可以把我名下所有的程氏股份给你,只要你答应我,别伤害她。”
听到他这么说,白清清瞬间变了脸色。
“你说,让我别伤害她?”
“程牧,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婚约呢,你是我的未婚夫,不是她谢倾的!”
“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说放过她?”
白清清声嘶力竭地吼着,忽地情绪一变,踉跄着往后连退几步,倒在床上,指着自己的小腹。
“我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我们才是一家人。阿牧,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为了孩子,为了我们的孩子,你放下吧,好不好?”
程牧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又无力地松开。
孩子固然是无辜的。
可为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就要赔上另一个无辜的人的一生吗?
他做不到。
犯了错的人,就该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无论这个人是谁,跟他有怎样斩不断的血脉联系。
他现在唯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早一点发现集团账目有问题。
他怎么会没发现,陈伯远早就跟白家沆瀣一气,把手伸向了泥潭里?
程牧深吸一口气,将这段时间查到的所有线索在脑子里一一串联起来。
其一,白家在境外有一条不为人知的黑色产业链。
其二,程氏账目存在造假,陈伯远直管的瑞南分部每年都有大笔资金进出,与之交易的均是不同的境外账户,数量多达上百个。
其三,陈伯远和白家早有往来,极有可能涉足白氏的黑色产业。
……
白清清用手撑着床,好整以暇地看着眉头紧锁的程牧。
“你在想什么?不会是在想,要怎么大义灭亲,顺便把我们白家拉下水吧?”
程牧被戳破心事,面色一僵。
“看在你是我未婚夫的份上,我好心劝你一句,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有我们帮忙,程氏就还是程氏。陈董不会有事,你也不会被连累,还可以继续做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少爷。可如果你非要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那我只能说一句可惜,程氏这个传承了几十年的招牌,终究是砸在了你父亲手里。”
换句话说,就算陈伯远真的被抓,白氏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你是在威胁我?”
对上男人充满压迫感的眼神,白清清丝毫不惧。
她伸出一根白葱似的食指,摇了摇。
“不不不,我是在好言相劝呢。”
“禾睿倒台,我们皆大欢喜,不是吗?”
程牧再克制不住心底的火气,大步上前,握住白清清的手腕。
男人的力气极大,像是要把她的腕骨捏碎。
“所以,你们在禾睿内部做手脚,针对苏修睿,是为了给陈伯远找个替罪羊?”
白清清忍着手腕处传来的剧痛,挑衅般笑了笑。
“恭喜你,猜对了一半。”
既然陈伯远已经知道了禾睿的幕后是温厉,又怎么可能只针对一个苏修睿?
他给苏修睿设的局 ,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警方又不是吃素的,无论栽赃的手段有多高明,假以时日,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自愿站出来,替他担下这一切呢?
“不可能。”
程牧的手一寸寸收紧,盯着白清清的眼神如刀,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你们凭什么觉得,温厉会老老实实任你们摆布?”
白清清痛到整张脸都白了,但眉宇间依旧是志得意满的傲气。
“就凭……他老婆在我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