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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说梦。
这四个字，也是陈伯远收到院长消息时，对谢倾的评价。
科大附院这么个公立机构都得看他的脸色，更何况是远睦？
他一想起钱欢在电话骂他的话，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他只会吃绝户，老婆死了就连儿子都不会教？
正好，谢倾自己要往枪口上撞。
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陈伯远特意叫王可开车过来，送他去远睦找王宇峰。
听明白了他的来意，王院长满口答应。
“这么点小事，陈董吩咐底下人说一声就行，哪用您亲自跑一趟。”
王可拎着一盒上好的茶叶，恭恭敬敬放在王宇峰的办公桌上。
“大伯，这是陈董特意给您带的雨前龙井。”
王宇峰假意推辞几番，乐呵呵收下。
“陈董实在是太客气了，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一定办好。”
其实王宇峰也觉得，陈伯远这次做得有些过分。
可程家这些年帮他不少，还让他那个不争气的侄子做了程牧的司机，领着两万多的月薪。
这份情，他不得不记着。
等陈伯远走了，王宇峰把门诊和住院部的负责人都叫进办公室，吩咐他们留意一个叫华婉的病人。
如果有人过来咨询转院事宜，就说床位已满，拒绝了事。
两位主任虽然不解，但也明白肯定是上面有人发话，没多说什么便应了下来。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尘埃落定，可不料，到了晚间下班前，又有个不速之客敲响了院长室的门。
谢倾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先给远睦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人刚开始还很热情，可一听她报出病人名字，当机立断地说住院部暂时没有床位，让她去别家医院问问。
在利欲的侵蚀下，本该专心致力于救死扶伤的医院，也成了拜高踩低的名利场。
谢倾最讨厌以势压人，可如今为了外婆，她不得不成长为自己曾经厌恶的模样。
她拨通了顾成旻的手机，问他在深城医疗圈子里有没有熟识的人。
顾成旻本是鞭长莫及，但想起顾征上次去深城出差，对妹妹道：“爸认识那边一个领导，也许能说上话。”
他知道谢倾拉不下脸联系父亲，主动说不用她开口，由他去跟顾征提。
谢倾悻悻然挂断电话，静待顾成旻的好消息。
饶是她再不待见顾征，也不得不承认，只要他肯帮忙，远睦大概率会同意收外婆入院。
王宇峰刚送走一位笑面虎，水都没顾上喝一口，就收到了卫生局某领导的来电。
领导没有指名道姓，但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敲打。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
若只是禾睿那位出面，王宇峰还会掂量掂量，他与程氏孰轻孰重。
可如今明显的2V1，还有一方背靠政府。
他只能将心里这杆秤，偏向谢倾的方向。
恰逢门诊部主任前来汇报，称华婉的家属已经来咨询过，被驳了回去。
王宇峰一个头两个大，命令属下亲自给谢倾回电话，就说之前是护士统计有误，住院部还有间VIp病房空着，病人随时可以入院。
门诊主任领命而去，咋舌不已。
也不知这个华婉背后有什么人，居然能让院长朝令夕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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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姐，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谢倾替外婆办完了转院手续，回到病房跟护工结算工钱。
满打满算，周姐也就照顾了华婉十来天，但谢倾坚持要付一个月的工资。
按她的意思，本来说好要请人照顾外婆到出院，如今提前毁约，多付的半个月薪水就算违约金。
周姐站好最后一班岗，帮华婉收拾了病房里要带走的东西，却死活不肯要多出的钱。
“小谢，不该我拿的，我一分都不会要。这是做人的原则。”
她其实很舍不得这份工作，病人脾气好又配合，谢倾也不是那种给了钱就撒手不管的家属。
虽说是二十四小时陪护，但做得属实不算很辛苦。
甚至有些时候，周姐都觉得自己这份高薪拿得烫手。
温厉旁观着两人推来推去，半天也没结果，给出了个折中的建议。
“倾倾，依外婆现在的情形看，以后就算能出院，身边也离不开人。”
“到时候要是周姐方便，你就请她来做住家陪护，工资开高点就是了。”
周姐也在一旁附和，终于将此事揭了过去。
远睦给华婉安排的，是最顶级的VIp病房，有专人负责全天看护。
病房是个两室一厅的套间，还带了个小厨房。
要不是房间里摆着医疗器械，看起来就跟普通住宅没什么两样。
谢倾把外婆安顿好，便要回公寓拿生活用品，准备搬进病房，以便照顾老太太。
她这个举动，引发了华婉的不安。
新婚燕尔，她不陪着温厉，反倒要来陪她。
医院又不是没有专业护士，哪里用得上她贴身照顾？
趁温厉不在，华婉悄声问外孙女：“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程牧？”
谢倾皱了皱眉，一脸晦气。
“外婆，我真没有。”
她提出搬过来，的确是存了别的心思，但绝对与程牧无关。
华婉狐疑地盯了她一会儿，道：“那就好。”
“温厉是个好孩子，你要珍惜。”
好不容易说了两句完整的话，华婉嗓子有些发紧。
谢倾见状，忙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等下我去买点雪梨银耳，炖些银耳羹给您润润喉。”
华婉闻言，白了她一眼。
她恢复饮食的初期，谢倾带过些自己煮的吃食。
孝心倒是可嘉，只不过卖相和味道嘛……
要不是念在谢倾是自己亲生的外孙女，华婉一口都不想吃。
好在谢倾很有自知之明，也就做了那么两三次。
谢倾看明白了外婆眼里的嫌弃，嘟着嘴佯装生气。
“我是不擅长做饭，但银耳羹不就是把所有食材丢进砂锅里煮吗？总不至于还能翻车吧。”
话音刚落，温厉提着一兜子东西回来。
“你上次用砂锅煮粥，最后有一小半米汤都被燃气灶喝了。”
他把塑料袋拎进厨房，好心提醒谢倾。
“那次你说，以后再也不碰砂锅。”
谢倾满脸通红，欲辩驳却想不出说辞。
毕竟，温厉说的都是事实。
她索性破罐破摔，“我是用不来砂锅，那不是还有你吗？”
温厉笑得宠溺，洗了手，从袋子里往外拿食材。
“嗯，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