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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倾是想回自己家住的,但温厉提出,程牧这两天可能还会去公寓蹲她。
门锁虽然换了,但要是在楼下撞见,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温厉陪她回去拿了点必需品,就将人带到了沁河苑。
“你住这间吧。”
温厉领着谢倾来到一楼客卧,帮她把行李箱推进去。
谢倾乖巧点头。
她不是第一次来温厉的家,知道隔壁是古姨和老师的房间,二楼是温厉的房间,唯有这间客卧空着。
只不过,这是她第一次留宿。
谢倾环顾四周,房间打扫得很干净,清一色北欧原木风家具,简洁又大方。
她打开行李箱,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拿出来。
正收拾着,她心里泛起异样。
东西是不是拿得太多了?
就像她要搬进来住似的。
刚挂进柜子的上衣又被取下,卷成一团塞回行李箱角落。
她决定,只把今晚要穿的衣服拿出来就好。
“倾倾,你想吃点什么?”
谢倾拿着件浅蓝色蕾丝边衣物,一抬头,对上温厉的视线。
“今天有点晚了,要不就简单煮个面?”
谢倾手一抖,脸唰一下爆红,赶忙将小裤藏到背后。
温厉后知后觉,耳根也开始发烫。
“那个,我去下面,你收拾好出来吃。”
木质方桌上,餐蛋面冒着蒸腾的热气,绿油油的菜心飘在碗边,看得谢倾食指大动。
“好香啊。”
她拿起调羹,舀了小半勺汤尝滋味。
“我之前在好多家茶餐厅吃过餐蛋面,总觉得差点意思,不如你做得好吃。”
一口热汤顺喉而下,谢倾寻回了记忆里的味道。
温厉含笑,看她大快朵颐。
“哪有那么夸张,这就是最简单的午餐肉+煎蛋+公仔面组合,被你说得我跟厨神一样。”
谢倾嘴里含着面,说话有些模糊不清。
“能把简单的东西做出不简单的味道,才是本事。”
吃完饭,谢倾自告奋勇去洗碗。
“没事,你放水池里就行,我吃完了洗。”
温厉慢条斯理咬着一根菜心,面露难色。
他有些后悔。
果然应该把青菜都盛到另一个碗里。
谢倾觉得好笑,道:“不想吃就别吃了,我又不是古姨,会逼你吃青菜。”
温厉如蒙大赦,将只咬了一口的菜心丢进垃圾桶,端着碗进厨房。
“你先去洗澡吧,明天还要早起。”
第二天清早,谢倾在闹铃响起的前一分钟醒来。
她昨晚睡得不算好,可能是有些认床,也可能是心里惦记着要早起。
打着哈欠下床,谢倾从箱子里扒拉出一条白色粗织毛线长裙,换上。
洗漱过后,她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认真描眉。
温厉从楼上下来,一眼看见餐桌旁乌发红唇的姑娘。
她融在金色的朝阳里,笑颜好似阳春三月盛放的桃花。
“你醒啦,快来吃早餐。”
温厉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暗潮汹涌。
这样的场景,已经在他脑海中模拟过很多次。
“我也不会做饭,看你冰箱里有牛奶,就烤了点吐司,凑合吃。”
谢倾拉着人坐下,递了片抹着花生酱的面包过去。
“等会儿咱们早点去,也不知道民政局今天人多不多。”
事实印证了网络上关于结婚率再创新低的报道,谢倾之前还担心没有预约排不上队,结果到地方一看,偌大的等候区内,只坐了稀稀拉拉四对新人。
不到一小时,盖着钢印的红本本到手,谢倾仍如在梦中。
她就这样,嫁了?
短短三日,她就从一个人的女朋友,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妻子。
哪怕明知是假的,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趁谢倾愣神的功夫,温厉稍稍后退半步,将她落在白墙上的侧影框进镜头。
上传图片,点击发送。
相片正中,是红封烫金的结婚证;背景虚化,是一抹倩影窈窕。
相片上方,是他打了删、删了打,斟酌良久的文字——
「终于等到你,属于我的二十八万五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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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去领证,古沁黎作为母亲,自然也没有闲着。
前一天她跟温厉通完话,就打给了顾征,约他今天见面。
顾征定了下午三点的机票回宛城,便答应了古沁黎一起吃午饭。
地点,就约在深城大学旁边的家常菜馆,也方便温明诚开完会过来。
十一点四十五,顾征提前抵达。
一进包间,古沁黎已经坐在里面。
“顾征。”
“沁黎。”
他们像一对相识已久又陌路多年的老友,互相微笑着打招呼。
古沁黎将菜单放到玻璃转盘上,转到顾征面前。
“老温还得半小时才能来,咱们先点菜。”
顾征客气地推却。
“这边我不熟,还是你来。”
古沁黎从善如流,召来服务员,点了四菜一汤。
“这家老火汤煲得很不错,开了有二十年了。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都常来,算半个食堂。”
说着,古沁黎忽地收了声。
她从前,也带谢盈时来过。
忆及过往,古沁黎黯然开口。
“顾征,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盈时。”
好友的离世,一直是古沁黎心头上一根拔不出来的刺。
她曾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可惜事与愿违。
日子越久,这根刺就扎得越深,直至发炎流脓,血肉模糊。
“沁黎,你每一次见到我都要道歉。”
顾征的语气里含着沉重的无力感。
“可盈时的死不是你造成的,你也只是一个被无辜牵扯进去的人。”
“为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你已经愧疚了十六年,自责了十六年。”
“是时候放下了。”
顾征心里清楚,在十六年前那场车祸里死去的,不止是他心爱的妻子。
还有那个和妻子自幼相识、活泼洒脱的古沁黎。
他怎么忍心怪她呢?
她已经背负了十六年的枷锁。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六年?
服务员进来上菜,古沁黎抹了抹眼泪。
“不说了,吃饭。”
“今天是倾倾和温厉领证的好日子,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亲家。”
“过去那些事,不提了。”
“顾征,你尽管放心,温厉一定会对倾倾好的。”
“我相信。”
顾征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向古沁黎致意。
“我的岳母和女儿,日后都要劳烦你多照顾。”
“倾倾不想见我,妈看见我也只会难过,不利于康复。”
“要是没什么大事,深城这边,以后我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