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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珠?”
温迎语气里透露困惑,工作人鱼正准备向她解释,手边的通讯设备突然响起,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接起通讯。
温迎自觉停下等待,回头看了一眼梁牧栖,后者似乎对她和工作人鱼之间的对话无所察觉。
温迎停下,他也就刹车,趴在椅背上,对着宣传栏上的字念念叨叨。
“办实事,办好事,办……”最后一个字不认识,梁牧栖思考两秒钟,决定请教伟大的识字软件。
但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手机并没有被随身携带,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那个字念‘妥’,意思是将某件事办理得非常好。”温迎对梁牧栖内心活动了如指掌,在他耳边小声道。
梁牧栖恍然大悟,识字软件和温迎谁更了不起,高下立判。
他竖起大拇指,朝温迎扬起一边唇角,温迎也朝他露出一个笑。
工作人鱼结束了通讯,接着往上走,温迎便把梁牧栖的手指攥住,捏了两下:“好好走路,前面是楼梯。”
梁牧栖:“不会让,你摔倒。”
“这个断句听起来呆呆的。”温迎捋了捋他额前的碎发,真神奇,虽然到了水里,但发丝捻起来的触感似乎未变。
梁牧栖暂时收回对知识的渴望,推着贝壳椅,数着台阶专心致志地走。
“鱼珠对人鱼来说是适应海洋的关键至宝。”工作人鱼接上刚才的话题,“如果拿体内的器官来相比,它和心脏一样重要。”
“如果把鱼珠分享出去,他身上还会发生除此之外的其他变化吗?”温迎有些担心。
“可能会缩短寿命。”工作人鱼回答。
温迎顿时“啊?”了一声,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工作人鱼又道:“不过不用担心,人鱼的岁月本就漫长,陆地上人类的最长寿命大约一百五十岁,而人鱼是他们的两倍,考学方面,我们依旧遵循十二年制,因为考试是十分公平的方式,但相应的,职业生涯就会增长,退休日期也会推迟渐缓。”
温迎还是有些回不过神,工作人鱼笑了笑:“在您看来,我如今的长相大约是多少岁?”
“实不相瞒,您看上去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温迎说,不过这种类型的编制应该很难考,面前的人看起来职位也很高的样子,不像是应届生可以办到的。
她想了想,往夸张了猜:“五十岁?”
工作人鱼嘴角的笑容放大,先竖起大拇指,温迎以为他要说自己回答正确,下一秒,工作人鱼又把食指也竖起来。
“八十八。”他感慨道,“虽然已经习惯了,但不得不说,这种被人夸赞青春永驻的感觉真好!”
温迎惊呆了:“我知道在这里讨论别人的年龄可能不是很礼貌,但还是有点好奇,刚刚办公室里的那位叶女士……”
“没关系,我们这里没有这种忌讳。”人鱼道,“叶爱民女士已经一百岁了,实际上她是从上面调任过来的,要不是因为协会的突然成立,平日我们根本无法见到叶女士,只能从新闻里看见她。”
人鱼说完,看了一眼梁牧栖,又看向温迎,眨眨眼睛:“别这么惊讶,漫长的时间对我们来说并不可怕,而共享时间,或许是一种珍贵的礼物呢。”
说到共享。
温迎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开始思考鱼珠到底是通过怎样的方式,突然到达她的身体里。
也不知道那枚珠子长成什么样,落在了哪里。温迎低头,在自己腹部摸了摸,又屏息凝神感受了一下心脏和胃。
这几个地方都没有传来异物感,除去脑袋还有些发沉以外,就只剩下嘴巴在痛,像突然得了口腔溃疡。
上到二楼,工作人鱼体贴地取来一把轮椅,把温迎的贝壳坐骑换掉。
轮椅可以手动,也可以自动,温迎在工作人鱼的指导下颤抖着转了几个圈,脑袋更加晕了,只好叫了声梁牧栖的名字,把掌舵权重新交到他手里。
梁牧栖原本拎着贝壳椅,看着另一只空荡荡的手满不在乎地发呆,闻言晃了晃尾尖,非常迅速地赶来。
“你没。”梁牧栖低头,贴在温迎的耳尖,克制着上扬的尾音,“我还是,不行。”
“……”温迎捏了捏他的脸,“宝宝我们上岸后再下载个学习断句的软件吧。”
梁牧栖没有发觉温迎的欲言又止,也不在乎工作人鱼在旁边揶揄的神情。
他抬起一边的唇角,推着轮椅往前走,走了一米半又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再次低下头,声音轻轻地讲:“喜欢宝宝。”
“嗯?”温迎扬眉,转过来看他,“喜欢刚才那个称呼吗?”
“喜欢都。”梁牧栖说,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宝宝。”
温迎觉得梁牧栖这时候可比在岸上坦荡许多,表白的话信口拈来。
不知是和其他人鱼一样入乡随俗,还是成长带来的变化。
她现在有些后悔没有带上一个防水套装上手机,以便随时录音,等到梁牧栖恢复过来时播放给他听。
他们在一间色彩缤纷的办公室门口停下,工作人鱼开门,温迎环顾周围,墙面上镶嵌了许多花花绿绿的装饰品,还涂上海底世界卡通画。
“这是为了放松孩子们的心情,很多小朋友在打针时都会掉珍珠。”工作人鱼解释道,转身到一旁的遮挡帘后面做准备。
“梁牧栖是勇敢的小鱼。”温迎说。
工作人鱼笑笑,示意梁牧栖坐下,在捋开衣袖之前,打开桌面上的贝壳造型小盒子,倒出两捧糖果。
一捧给梁牧栖,另一捧给温迎。
好吧……温迎很不好意思地接受了,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温迎和梁牧栖,在人鱼眼中的确还是需要被哄的小朋友。
五花八门的检查过后,温迎和梁牧栖又由新的工作人鱼引领,去往隔壁的博物馆。
重归到海洋的世界,了解本土文化是十分必要的。协会给他们配备了专业的导游,不多时,烟囱里咕噜噜冒着泡的七彩小火车就开到了温迎面前。
温迎有所预感,整个旅程他们都将以小朋友的身份被照顾到底。
果不其然,火车头的车门一开,一位形容壮硕的人鱼男子便从车上下来,准备用一只手把温迎连人带椅都抬上去。
人鱼过分热情,温迎好不容易克服的社交恐惧在此时突然发作,扒拉着轮椅躲到梁牧栖身后:“不了,不了,叔……不,爷爷…反正,我自己可以的!”
“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可以!”大胡子人鱼看向梁牧栖,撸了撸袖子,“没关系,看我把你们俩一起端上去!”
梁牧栖还没能领悟“端”字在这里的妙用,联想到初次洗碗时差点被自己打碎的碟子,再看看温迎紧张的神情。
梁牧栖定下心神,面色沉着地伸出手来,把温迎抱起,安置在车里。
随后,他又下车,用尾鱼卷住轮椅,也一并放进去。
关门前,人鱼司机目光赞许,朝他点了点头:“非常有责任感的人鱼!”
梁牧栖神色淡然,也谦虚地略微点头,坐回温迎身边,轻手轻尾关闭车门,没发出一点噪声。
车内的空间不是很大,梁牧栖正襟危坐,很稳重地度过了五分钟不到的车程,鱼尾整齐地蜷起来放好,并没有在温迎身上缠来缠去。
看上去和坐在电动车后座把腿往地上拖的梁牧栖大相径庭。
果然是成长了,温迎在心里嘀咕,梁牧栖在外人面前,还知道考虑作风问题。
博物馆的外观看上去像一艘扬帆起航的船,只不过这船没有航行在海面,而是矗立在海底。
导游给他们拿了两副耳机,因为时间有限,今天的目标只是把一楼参观完毕。
“这只橹棹由我们的先祖邬衡所使用。”导游指向展柜,温迎的目光也随之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与陆地博物馆中造型无异的船桨,和旁边的一幅看上去年代久远,已经模糊了面容的人像画。
温迎在这间博物馆里拼凑出海崖历史的脉络,上千年前为躲避战乱的人们,携家眷与邻舍,经历漫长的旅程,找到一处无人打扰,象征和平的桃花源地。
一开始,他们漂浮在水面上,以潜海捞捕为生,时过境迁,海水与陆地变化交迭,他们渐渐掌握征服海水的能力,水下呼吸的时间变长,进化出更适应海底生活的蹼。
“而鱼尾是怎样变化出来的呢?我们还在寻找这个答案。”导游说,“或许人类本就由鱼进化而来,世界本就神秘而广阔,海洋孕育了一切,是我们的母亲。”
温迎抬起头看向梁牧栖,如她所料,梁牧栖听得很认真,神情专注堪比上课。
“那通道呢?”温迎向导游描述掉进通道里面的感受。
说到这里,她又觉得头脑发晕,好像进入通道的后遗症犯了。
毕竟那种坐上九十度过山车,连续进行一百个倒立的感觉令人永生难忘。
温迎抬起手,准备揉一揉脑袋来缓解,梁牧栖先一步把手放在她的太阳穴上,力度很轻地按摩。
温迎又看了他一眼,梁牧栖还是戴着耳麦,专注地听导游讲话。
只从神情上判断,根本没有人会发现此刻的他在分心。
“这个嘛……就像陆地上的九大奇迹,通道也源自于我们祖先的智慧,为守护和平而诞生。”导游露出神秘的表情,看着他们,笑了笑,“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通道也会为人类打开。”
他们在海崖时间的下午五点一刻参观完博物馆,返回办事大厅的路上,温迎找工作人鱼要了手表,换算了一下时间。
距离请假截止还剩十四个小时,系统的隐身比假期多上四十五分钟。
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回到岸上,还要想办法和周老师请假,温迎即便身处海底,也无法把自己的学生身份抛之脑后。
叶爱民在大厅门前等候他们,把体检单交到温迎手中后,召来另一辆造型古朴而低调的交通工具,带他们去暂住的酒店。
温迎看着手中的体检单,每一栏后面都打了勾号,除去一条“智力发育迟缓”,人鱼形态的梁牧栖身体健康。
梁牧栖也转过脸来,把脑袋放在温迎的肩膀上。
大概是因为叶爱民给过他一块小饼干,梁牧栖自动把她划分到熟人那一栏,于是变得不那么在乎形象。
温迎把体检单放到他面前,拇指把那一行恶评给挡住,梁牧栖有些好奇她手底下按着什么,温迎便转移了话题。
“这一圈小字是什么意思?”温迎点了点体检单最下方,黑体字旁边的红色印章,“人鱼的专用语言?”
“嗯……”梁牧栖看了看她,似乎没有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温迎不了解的事情。
“那你能不能给我翻译一下?”鳞片又不自觉贴到温迎身上,温迎假装没有发觉,仍旧是求知若渴的语气。
梁牧栖一字一顿,翻译成普通话,原来依旧是陆归人鱼协会监制这几个字。
“好吧。”温迎说道,照例夸了夸他。
鱼尾蹭得更近了,温迎伸手摸了一下。
她忽然想到在岸上时,梁牧栖宁愿吃不完美的鸡蛋,也绝口不提的那两段加密语言。
手指移开,恶评袒露出来,温迎一面把体检单折叠好放进口袋,一面想着,此刻的梁牧栖会不会变得更好骗?
“梁牧栖。”她叫他的名字。
梁牧栖应了一声,鱼尾甩了甩,依旧无所察觉地倒在她肩上,歪着脑袋看外面奇形怪状的房子。
“你最初变成小鱼的那天,用人鱼的语言和我说过两句话。”温迎说,“好像是很重要的话呢,你向我强调,必须要牢牢记住才可以的。”
梁牧栖把头转回来,温迎在和他眼神对视的瞬间,露出有些懊恼的神情。
“你忘了?”梁牧栖停顿一秒钟,坐直了身体,“这么聪明,你。”
“聪明的人也会有遗忘的时候啊。”温迎叹了口气,“原本想写到日记里珍藏一辈子的,但无论如何都想想不起来了,或许我在通道里撞了脑袋,失忆了。”
“怎么会,我抱你。”梁牧栖睁圆眼睛。
“你一直抱着我吗?”温迎想了想,“那大概是撞在你身上,所以失忆了,你身体的有些部位是硬邦邦的。”
梁牧栖沉默了片刻,看着温迎,似乎在判定真假。
温迎泰然自若,和他对视。
“好吧。”梁牧栖最终决定认输,认输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但涉及到隐私,他抿了抿唇,确认四周并没有第三个人听到,然后贴近温迎的耳朵,压低音量用最小声。
梁牧栖:“那天,我说……”
温迎点点头,耳朵像是蹭到什么,梁牧栖又停顿下来,过了几秒钟,才说:“这样,好舒服。”
“……嗯。”温迎回想当时的场景,不知怎的,突然有些不自在。
“第一句。”梁牧栖数道。
温迎又干巴巴地嗯了一声,后视镜里叶爱民投来疑惑的眼神,鱼尾还卷在她脚踝,刷的一下,温迎突然觉得耳朵好热。
她想出声阻止,停下,别再说,我不好奇了。
但没来得及说出口,梁牧栖还伏在她颈侧,平缓了一下呼吸,接着讲第二句:“摸摸尾巴,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