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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牧栖靠在温迎身上脑袋和脖子折成九十度,温迎担心他恢复之后喜提近视眼镜,让他坐正了看手机。
系统接着说:【虽然从时间线来说,你遇见男主实在太早了些,但是世界那么大,这片陆地上肯定还存在和他遭遇相同的人。】
温迎看向梁牧栖:【他的形态变化很不稳定,我找不到规律,也想象不出其他和他相似的人又会怎么样在陆地上生活。】
系统:【在错误的时间里,认知是带有局限性的,思想受阻是正常现象,不用因此而责备自己。】
因为是错误的时间,所以才造就一无所知的局面。
可是温迎已经到来,就没有办法原地坐着不动,等待接受命运的安排。
她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系统也顶着满头乌云,在天花板上飘。
没走两分钟,温迎的肩膀忽然一重,梁牧栖把脑袋搭在她肩上,也加入到在客厅里散步的行列中。
【贴得这么近有考虑过我吗?你们俩这个样子要怎么走路啊!】系统大叫一声。
“对呀,这个样子要怎么走路?”温迎也说,转过头来和梁牧栖面对面,“如果你踩到我,我就摔倒了。”
梁牧栖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收回,短暂停顿了一秒钟,似乎在思索。
温迎刚准备再开口,梁牧栖忽然绕到她面前,一只手抄过她的膝弯,把她抱了起来。
“这样。”梁牧栖翘起唇角,为彰显自己做出这种单手抱的动作简直是轻而易举,还上下掂量了几下。
梁牧栖自己数了倒计时三二一,然后迈开腿,带着温迎在客厅里走了几圈。
不过他看上去还是很在惦念字软件的pk多连胜。
温迎叹为观止,不想打消梁牧栖对于学习的积极性,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梁牧栖朝沙发的方向转了个面,温迎的脚尖原本都挨到地板了,下一瞬,梁牧栖又把她抱了回来。
温迎不太明白他的虚晃一枪有何寓意,捏住他的脸:“回到沙发上,我们也坐在一起。”
“嗯……”梁牧栖点了点头,偏过头去在她指尖上蹭了一下,“温迎。”
“怎么了?”温迎正抬起头去看系统的表情,后者给自己打了一片马赛克。
“学习,亲密。”梁牧栖把她的脸板回来,让她看着自己,“新的。”
“学习了新的亲密方式?”温迎挑眉,想了想接着道,“该不会是视频软件又给你推送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不奇怪。”梁牧栖说,皱了皱眉,好像对视频软件有点嫌弃,“不视频。”
“不是视频。”温迎把他的眉心抚平,“那是在哪里看到的,识字软件?”
“嗯!”这一次是很重的点头,梁牧栖对两个人的心有灵犀感到满意,又蹭了下温迎,语速缓慢但很轻快地说,“演示!”
温迎摸摸他的头表示自己同意,梁牧栖再次给自己数了倒计时三二一,随后两只手一起,将温迎很高地举起。
吊灯在温迎眼前一晃而过,梁牧栖在底下断断续续地解释,说自己学习到的这种亲密方式,用词语来形容叫做举高高。
除此之外,梁牧栖还学习过紧紧地拥抱,三大亲密方式,他们只剩最后一种没有练习。
最后一种亲密实在是重量级,梁牧栖的学习兴致高昂,很希望有一天能够化书面语言为实战演练,使用七分热情,两分含蓄,还有一点点并不是很强烈、即便被拒绝也没关系的期待,想要和温迎约定一个确切的时间。
温迎却没有听清,脑海中闪过的,是两个月以前,某个视频的画面。
倒挂在天花板上走路的女人,海藻一样湿淋淋的头发,覆盖在监控镜头上方的那只手……
她指缝间透明的薄膜,分明是人鱼一族才有的特征。
那是蹼。
–
凌晨两点钟,街道上空无一人。
温迎驾驶电动车小黄,带上梁牧栖去往学校,多日未出门,夜晚的空气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有些冷。
温迎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因为道路上并没有车辆经过,所以开着二十码的匀速很安心地单手骑车。
她转头提醒身后的人不要着凉,梁牧栖却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好吧,你是小鱼你不怕冷。”温迎叹了口气,“那能把脚抬起来吗?虽然我开车的速度不快,但这样下去鞋子也迟早被磨坏啊。”
梁牧栖也在后面叹气,因为没找到搭脚的地方,而有些委屈地蜷起双腿。
“怎么还唉声叹气的呢?”温迎疑惑地转了个弯。
系统也在头顶长长叹一口气:【唉——】
【?】温迎问它:【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系统把“媚眼抛给瞎子”这句话咽了回去,说:【我只是一个卑微的系统,我能知道什么呢?】
它想它还是很记仇的,这么大的电动车,却连它的位置都没有。
原本想凑合一下坐在车篮里,但出发前温迎收拾了几件衣服,一边念叨着“从水里出来肯定要换衣服啊”一边塞进背包往车篮里一丢,车篮一下子就被装满了。
系统只好在天上飘。
好在这段路程不是特别遥远,系统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向前冲。
梁牧栖也在温迎第二次伸手拽衣服时把自己哄好,两只手扣在温迎腰间,帮她固定住。
“我身上这件衣服是你的,因为太大所以一直往下掉。”温迎说。
“嗯……”梁牧栖用额头贴住她的后背,规规矩矩地坐好,把她抱紧了。
到了学校附近,温迎提醒系统打开隐身buff。
【这个buff只能用二十四小时,开启后就会立马倒计时,不过可以中途暂停。】系统道。
温迎在学校里请的假也快到截止日期:【那先打开吧,我们尽量快一些。】
进入学校的瞬间,温迎想起陈格曾经遗憾错过的“抓鬼行动”。
其实她来到这里,也没有抱着能立马找到人的念头,但回想起生日那天,温迎还是觉得,梁牧栖的变化可能与出现在学校监控里的那个人有关。
温迎转过来看向身边的人,这是梁牧栖变成人鱼以后,第一次来到外面的世界,她原本有些担心,梁牧栖会对此感到不适应。
但他却没有,看上去泰然自若,把手插在他第二喜欢的裤子的口袋里,看向黑暗中寂静的教学楼。
过了两秒钟,像是注意到温迎的视线,梁牧栖也转过脸,若有所思地把手递过去。
“牵牵。”他说,随后往温迎身边靠近了些,“保护。”
“其实我也没有感到害怕。”温迎讲道,牵起他的手,“不过我很愿意被你保护。”
“温迎,厉害。”梁牧栖抬起一边的唇角,露出酒窝,“保护我。”
“当然了,我也很乐意保护梁牧栖。”温迎说。
【……】系统看着他们,【我也很柔弱的好吧,你们谁能……】
话没说完,温迎笑起来,晃了晃胳膊,示意系统飞低一些,坐在他们俩之间。
系统停顿一瞬,在她第二次发出邀请的时候,慢吞吞飞过去坐下了。
监控里的那个人出现的地点在高一十四班的走廊,温迎过去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人影,但在旁边的墙面上看到有人签xx在此诚信祈愿,请鬼怪大人加强空军。
虽然已经开过大会,校园闹鬼的传说还是在民间流传起来,十四班成为新的打卡点。
比起黑幢幢的楼影,梁牧栖显然对墙面上的字更感兴趣,一直到楼下,还在温迎耳边念叨自己学过的字词。
温迎照例满怀热情地夸奖他,梁牧栖很谦虚地微笑,他们下楼梯,又往后面的教学楼走。
晚风吹动,树影在地上摇晃。
眼前是高三楼底下的水池,温迎牵着梁牧栖走过去,想顺便带他看一看他们的教室,水池里哗啦一声,忽然站起来一个人。
温迎的脚步顿住,往那看去,还没看清楚,梁牧栖下意识挡在了她面前。
“梁牧栖……”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梁牧栖嗯了一声,温迎摸摸他的手臂,希望能缓解这样的精神紧张。
梁牧栖低头看向她,温迎朝前走了一步,水池里的人影转了过来,正湿漉漉地往上爬。
长发遮挡住半张脸,看得不太清晰,但温迎下意识感到,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系统暂时将隐身关闭了,飞过去用马赛克挡住监控。
女子缓缓抬起头,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显然也吓得不轻。
温迎:“打扰一下,这里是人不是鬼。”
“……”女子默默把腿塞回水池里,准备背过身,目光忽然一顿,发出声音:“梁牧栖?”
温迎一怔,看向身边的人,梁牧栖表情漠然,平静的眼神令温迎联想到初见他的那一晚。
水池旁边的女子还在继续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梁牧栖没有说话,女子盯着他,鼻翼翕动,像是察觉到什么。
“你变成了一个怪物。”她笃定道,“却还维持着人类的模样——啊,明明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连接已经断掉了,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神情困惑,目光慢慢地移开,转到温迎身上:“因为你找到新的锚点。”
温迎一怔,女子的声音变得有些怅然,像含着浓郁的雾,接着道:“你会害死她的,异类注定无法和人类在一起。”
余光里,温迎感到梁牧栖似乎朝自己看了一眼,手腕微微动了一下。
“我来找你只是想询问——”温迎的话未说完。
“我不是。”梁牧栖看向面前湿如水鬼的人,眼底仍旧平静,像是一丝的情绪也无,“我和你不同。”
温迎已经无法惊诧于梁牧栖终于说出五个字的语句,女子笑了起来,语调莫名带了些怪异:“那天你也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同样的一句,可想一想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长出鳞片和鱼尾,双手也变得不像人类的形状,面对这些,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随后,她张开口,讲出一句温迎听不懂的话语。
“……”梁牧栖一滞,像是被定格住。
温迎不知道他们在进行怎样的对话,但听到这里,已经足够耗尽耐心。
她捏了捏梁牧栖的手,后者抬起眼神,温迎朝他笑了一下,转向面前的女子。
“你好像也依旧维持着人类的模样。”温迎说,“也找到新的锚点了吗?”
女子神情莫名地看向她,温迎接着道:“如果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你也注定无法和那个人长久地在一起,或许你也会伤害到他。”
“我不在乎。”
“是吗,那么我也不在乎是否会受伤。”
无所谓地耸肩,温迎笑着说,“我们来这里见你,也不是为了进行以上无聊的吵架,只是觉得,你身上的变化比我旁边的这个人出现的要早,姑且称你为一声前辈吧——前辈,您在人间销声匿迹后突然出现,经历过死亡又好好活在这里,一定知道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在哪里吧?”
女子不答,温迎看着她身上不断滴落的水珠,思索了片刻,再次开口:“好像已经不需要你来回答了,我已经猜到答案。”
跳进水库的人,又在学校唯一有水的锦鲤池现身,知晓梁牧栖母亲的离世,说不定在医院的水塘里也出现过。
有水的地方,就是入口。
“但您以后不能再这么莽撞了。”温迎指向不远处亮着红灯的监控,说,“上次您在走廊里就被拍到,有人费了好大劲才帮忙把那段视频撤下来。”
“那你呢?你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就不怕别人也觉得你行为诡异?”
“那位好心人替你撤销视频的时候,肯定也会顺便捎上我的,我先在这里对他说声谢谢吧,加重他的工作量了。”
温迎说着就朝镜头的方向鞠了个躬,系统在旁边看着,颇为无语:【我的朋友,你今晚演技大爆发是吗?】
女子沉默地看着温迎的动作,过了半晌:“一个月以前,我的确见过梁牧栖,我把从那个世界带来的转化药水用到了他身上。”
“在第几次的时候?”温迎问道。
女子看向她,她把和梁牧栖牵着的那只手一并塞进自己外套的口袋,接着说:“好吧,我只是随口一问,毕竟前辈你看起来还是很善良的,总不会初次见面就对人心怀恶意,想要迫害别人吧?”
“……第二次的时候。”女子道,“我承认,一开始我只是想找到一个同类,不祈求他能够理解,也没指望他能帮我做什么,我只是想获得支持和认同。”
她回忆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从高考失利的恐惧讲起。
难以想象的失误出现在她身上,十几年的努力功亏一篑,回到那个阴暗腐朽的家,父亲瘫倒在日积月累酗酒的玻璃瓶里,听到哭诉后却顿时有了生命的气息,从沙发上跳下来,暴跳如雷地踹在她身上。
在世界上获得感同身受,本就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但连唯一的亲人也将眼泪视若无睹,只会发泄自己的怒火,她实在忍受不了了,鼓足平生的勇气想要反抗。
她说:“并不是我想要失误的!我也不想考出那样的成绩,可是这些年来你又没有错吗?你醉倒在酒馆前,我旷课去接你回家,你不省人事地倒在床上,我没日没夜地照顾你,连你的赌债都是我来还——而现在,你跟我说眼泪是一种逃避,可明明酗酒才是对生活最大的逃避!”
“你以为醉倒过去就能逃避生活的痛苦吗,贫穷,愚笨,负债累累的现实,令你失望,又不得不指望的女儿,还有因为你的无能不上进,而离开我们的……我的妈妈!”
父亲那时候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但下起手来还是用了大的力气,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窒息感让人晕眩,她只听到一道声音:“别再提那个满口谎言的女人!”
而下一道声音,似乎马上就要成为她咽喉的断裂声,于是她先伸出手去,拿起玻璃瓶朝父亲的头上砸去。
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父亲终于松开手。
可是为什么还要砸第四下?她不知道,或许是在逃避吧,她被懦弱的眼泪控制,也被腾升的恐惧扼杀,最后甚至说不清到底是被什么催促——她抓起新的酒瓶,一次又一次重重地砸下去,父亲倒在血泊里。
她缓缓地站起身,跌跌撞撞着后退,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的是清理现场,下一秒又想,为什么要做这样无用的举动。
她不再做一个逃避的人,先从接受,自己杀死了父亲的现实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