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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分别去成衣店和药店买了些出行必备的御寒衣物及伤寒咳嗽、止血止痛的药物,临走时又到铁铺买了个小炉子和配套小铁锅。
没办法,这个时代没有饼干面包等方便速食品,为了不让自己饿肚子,她只能做好随时随地开火煮饭的准备。
把所有东西买齐全,她才开始向路人打听南下商队的事情,也是凑巧,宁阳县正好有个运送粮食的商队过两天要出发。
沈青青根据热心路人的提示,来到商队头领家里,开门的是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人。
沈青青把自己的来意同她说了,妇人并没有立刻答应,只道自己只管家里事,做不了商队的主,转头进屋喊自家男人去了。
没一会儿屋里走出来几个喝得红头胀脸的男人,走在最前头的中年男人生得人高马大,国字脸,眼睛凸出,瞪得贼大,看着脾气就不大好。
沈青青蹙眉,这人身上煞气重得很,手上应该沾了不少生人性命。
不过转念一想,像他们这种在道上混的,南来北往危险重重,杀几个土匪贼人也在情理之中。
男人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是个年轻女子,眯着眼睛瞅她两眼,吐出嘴里的鸡爪子,问她:“就是你要跟我们一块南下?”
他语气轻蔑,脸上笑容轻浮,说罢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们,放声大笑:“兄弟们,这女的说要跟我们一块去南边,哈哈,一个女人跟着咱们这群大老爷们能干什么?是拖后腿啊,还是暖床啊?”
其余人跟着哄笑起来,眼神猥琐地打量着沈青青,“暖床可以,这女人长得真不赖呢!”
“要是能睡到这么漂亮的女人,拖后腿算什么?让我天天抬着她赶路我都乐意!”
男人贱笑着看向沈青青,“听到了吗?你要是答应给我们兄弟几个暖床,我们就带你一块走。”
说着就要上手摸她下巴。
“我暖你三奶奶四舅姥爷个腿!”
沈青青怒骂一声,一个横扫踢中他的肚皮,同时甩出拳头捶向他的下巴,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道,直接把他的下巴捶脱臼了。
男人“嗷”地一声惨叫,捂着下巴如烧红的虾米般原地乱蹦,其他人见自己老大吃了亏,哪肯轻易罢休,全都挥着拳头冲向沈青青。
张承颐一下马车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身着红衣的女子穿梭在一群粗壮的汉子间,飞身抬腿,落地挥拳,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姿态潇洒如林间飞花。
那张扬的红衣,乌黑的发丝,及如星辰般明亮的凤眼,如一副徐徐展开的水墨画纂刻在他的脑海。
就这样呆愣了许久,直到有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被沈青青甩飞在他脚边,凄惨的叫声唤醒了他游离的神智。
张承颐如梦初醒般眨了下眼睛,正想抬步往前走,前方突然响起男人声嘶力竭的声音:“承颐,快回家叫人帮忙,叔父顶不住了!”
张承颐不理他,自顾自地越过横七竖八的男人们,走到沈青青面前,轻声问:“你没事吧?”
“还好吧。”沈青青挑眉看看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男人,语调微扬:“你叔父?”
“嗯。”张承颐皱紧眉头扫过一地狼藉,“你们这是?”
“闹了点不愉快,不过现在没事了,你们聊吧,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沈青青向他一拱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承颐眉头拧得更紧了,语气不悦地问地上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女的是别人派过来找茬的,可能是隔壁的李老头,他肯定是嫉妒咱们张家生意越多越好,偷偷在背后使绊子呢!”
“叔父。”张承颐垂眸,眼神冷若冰霜,“我不是傻子,平日里您仗着我家的声势,在外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谁让我叫您一声叔父呢?”
“但是您不该对她如此,她是……”
张承颐声音一顿,“她是我张家的恩人,连我娘都要对她客气三分,你却能把人气成这样,说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男人看出来他是真生气了,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末了还很委屈地解释道:“这也不能怨我啊,她一个女人,细胳膊细腿的,又长成那样,搁谁谁不乱想?”
张承颐额头青筋直跳,“她一个女人,细胳膊细腿的,然后呢?然后人家把你们这群男人打得满地打滚!”
“我那不是看错了吗?”男人小声地反驳。
“你不用跟我解释了,后天的那批货也不劳你操心了,我回去就和父亲说清楚,请别的商队运送,您这种品性的人,我们用不起!”
张承颐气得踢了他一下,扭头就走。
男人捂着下巴在后面追他,“承颐你别走啊,我可是你叔父,哪有自己人不用,便宜外人的道理?”
这些年他领着一帮子兄弟走南闯北,吃香喝辣,人人都叫他一声张老板,听起来威风极了,实际上他也不过是个靠着大房吃饭的押送工人罢了。
得罪了大房的宝贝儿子,以后他就只有喝西北风的份了!
男人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神色张皇地追了出去,但还是慢了点,没捞到张承颐的衣角,反而被转动的车轮灌了一嘴灰。
张承颐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把在县城的所见所闻告诉张父,并提出了换人的想法。
张父却不大赞同他的提议:“他是你叔父,可不是旁人,一点小事而已,回头教训他两句就好了,不至于闹到那个地步。”
“父亲只想着当下,为何不能想想以后?儿子以后是要往上走的,越往上盯着咱们张家的人越多,到那时任何一个污点都能成为别人攻击我的理由。叔父如此行事,早晚会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张父闻言这才醒悟过来,“你说得有道理,爹马上就去找你叔父说清楚,咱们张家早就分家了,分家就该有个分家的样子!”
劝走张父后,张承颐心里仍不大痛快,脑海里全是沈青青的那句:“你叔父?”
沈青青不会将他和那莽夫当成一类人了吧?
思及此,他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命小厮出去套马车,往百碗面馆赶。
走到半路经过糕点铺子,又停下来买了几包枣糕和桂花糕,提着沉甸甸的糕点,他心里终于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