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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公公这样端着?”甄嬛扶着崔槿汐的手走出来,远远瞧见姜忠敏双手捧着一个盖着红绸布的盘子站在院子里,不禁笑道。
姜忠敏憨厚一笑,将盘子往前送了送:“这是皇上特意赐予小主的,小主一看便知。”他转手给跟着的小太监,抬手则掀开了红布,只见是一双极为精致的玉鞋,姜忠敏笑着介绍道,“这做鞋底的菜玉属蓝田玉的名种,触手温润,但穿着绝不凉脚心,鞋里面全是镂空的,里面装着各种香料,皇上说了,那叫步步生香。这鞋尖上缀着的是合浦明珠,虽然不能和咱们的东珠比尊贵,但是圆润硕大,光华灿烂。最难得的是这鞋面,”他指了指织金的鞋面,“是用织金镂花的蜀锦做成。”
崔槿汐也是惊讶:“别的也就算了,倒是这蜀锦难得,尤其是这织金镂花的蜀锦,听说,蜀中绣娘要十人绣三个月方能得一匹,一寸之价可比十斗金。”她感叹道,“平时连见都很难见一面,更别说做成鞋面了。”
甄嬛走到姜忠敏面前站定,打量着蜀锦玉鞋,笑盈盈地谢过了皇上,转而问道:“这蜀锦是从哪里来的?我记得蜀中的贡缎二月时才到过,只送了皇后和太后宫中,新到的总得明年二月才有啊。”
“这才是皇上对小主的殊宠啊。”姜忠敏连忙说,“蜀锦局有了新的花色,千里迢迢送来,就这么一匹,皇上就命内务府连日赶制了出来。”
正说着,传来苏培盛的声音:“皇上驾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甄嬛笑了一声迎驾。
这边安陵容听到声音,也和淳常在出来接驾:“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皇上声音带着笑,“淳常在也在。”
安陵容看出皇上此次意在甄嬛,便说道:“是,臣妾的小厨房新做了几样点心,想着淳常在爱吃,就请她过来尝尝。这会儿火上还煨着汤,请容臣妾先行告退。”说完,带着淳常在离开。
身后传来皇上的声音:“快穿上这玉鞋让朕瞧瞧吧。”
安陵容再回头时,皇上已拉着甄嬛的手进了主殿。
“容姐姐,你不高兴吗?”淳常在牵起安陵容的手,歪着头问道,“皇上去找莞姐姐了,你会难过吗?皇上只送了莞姐姐蜀锦玉鞋,你会伤心吗?”
难过?伤心?
安陵容轻轻地眨了眨眼,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又有点酸胀,这种莫名的情绪让她有些茫然,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在淳常在的呼唤声中回过神来,浅浅一笑,抬手捧着她的脸说道:“淳儿,做皇上的女人势必要学会看着旁人得宠,皇上是天子,满宫的嫔妃都是他的女人,不能因为他去找了旁人而忽略自己就心生怨恨或嫉妒。皇上去找莞姐姐,我或许会有不高兴,但难过却不会有,毕竟皇上总有来见我的时候。”
淳常在一脸懵然,似懂非懂。
至于蜀锦……
安陵容轻轻笑了一声,她有珍宝阁在手,何愁见不着好东西,更何况,皇上又不是没赏过她别的,何苦眼巴巴地去盯着一双鞋子不放?说来,倒是有一阵子没给荀掌柜供香料了。
而安陵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双蜀锦玉鞋没有赏她,才让她与一个巨大的阴谋擦肩而过。
“那匹蜀锦皇兄最后赏给了谁?”果郡王一袭白衣,腰间别着一支笛,面前摆着一盘黑白子的棋局,手指尖还把玩着一颗黑子,面容清隽,笑容俊朗,怎么看都是一位畅意江湖的侠客,但他的眼中却装满了权谋,与在京城时截然不同。
坐在他对面与他一道下棋的,是一名衣着华贵低调的女子,即便身处郊野,仍掩盖不了她大家闺秀的气质,闻言,抬起盈盈水眸看过来。
来传话的下属回道:“皇上赏给了莞贵人。”
果郡王挑了挑眉,而后低低地笑出声来:“本王就猜是她。”黑子落盘,棋局越发变得捉摸不透起来,他起身,看着亭子外风雨欲来的黑云重重,沉声说道,“让蜀锦局再织两匹,等着送去宫里,花样要挑夕颜,颜色素净些。”果郡王迎着风雨踏出了亭子,只远远飘来一句话,“就当是本王送予莞贵人的礼物。”
下属不明白。
为何王爷就这般确定蜀锦能送到莞贵人手里?
“王爷让你怎么做,你听命就是了。”女子将棋局记下,而后收起棋盘上一颗颗棋子,起身说道,转而看向亭外,“王爷,风大雨大,还是快些回去吧。”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觉得有些冷了。
果郡王却是扬长而去:“静娴,你先回吧。巴山夜雨之景甚美,今晚本王要好好赏一赏。”
一阵悠扬的笛音穿透雨幕,落在孟静娴的耳朵里,牵动她无数愁肠。
下属低垂着头,不发一言。他只是一个传讯的,主子之间的事情他也插不上嘴,反正王爷行事向来不会出错,他遵照办事就行。
正当他来到蜀锦局传话时,却是被告知宫里已然下了命令,说是华妃娘娘也想要两匹蜀锦裁制新衣,让他们赶制出来送去,以为是凑巧,下属就顺道传了果郡王的话:“既如此,就按着夕颜的花样子缝制吧,即便是赶工,也做得精细些。”
蜀锦局自是领命。
秋来乍暖乍寒,太后不慎病倒,沈眉庄亲力照顾太后起居。
“太后,药好了。”沈眉庄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来,款款在太后身边站定,“臣妾已经温过一遍了,这会儿入口正好。”见太后埋怨药苦,复又笑道,“臣妾已经备好了蜜饯和山楂,等下太后吃一颗,嘴里就不苦了。常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太后不好好吃药可怎么行?”说着,又是一番软语,将药一勺一勺喂给太后。
竹息在一旁笑道:“还是惠贵人有法子,哄得了太后。”
太后吃完药,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笑骂一句:“如今惠贵人在,倒是让你得了空,有事没事的站着说闲话。”说罢,又看向沈眉庄,眉目慈和,“好孩子,难为你身子刚好就来服侍哀家,是个有孝心的。”
沈眉庄站在一旁抿唇浅笑,半跪下来给太后捶腿:“皇上对太后纯孝,臣妾孝敬太后也是应当的。”她手上力道适中,手法得当,伺候得太后眉眼都舒展开来,“臣妾前阵子行事张狂了些,人也浮躁了,太后宫里常点檀香,又有佛龛,臣妾在这儿待着,心也能静下来。”卧床的一个月,她前后想明白了不少事情,其中就有包括自己提议裁剪六宫份例的事情。
“你还浮躁?若你自称浮躁,那这宫里也实在找不到沉稳的人了。”太后感叹道,她看出了沈眉庄小产后心性的变化,又见她对自己实在周到,一时心软,“哀家这里没有旁的事情,你若有空,就常来陪陪哀家,哀家也喜欢你来。”
沈眉庄心愿得偿,但脸上也没有太流露情绪,只是温婉地笑笑,又和太后说起了闲话家常。
太后用过了药,过半个时辰后就要午睡,沈眉庄便退了出来,瞧着天色尚早,便转道去了碎玉轩,不曾想,碎玉轩正热闹着。
“皇上你看,这是臣妾前日和容姐姐一起去摘的桂花,香不香?”淳常在指着廊下晾晒着的桂花,同皇上说道,“昨日容姐姐还给臣妾做了桂花糕吃,可好吃了,又香又甜的,莞姐姐还给臣妾泡了牛乳茶喝。”
“是啊,吃了一肚子的糕点奶茶,昨晚上又进了一整只糟鹅,外加半只鸭子,和小半锅鸭汤,要不是肚子撑着,还止不住呢。”甄嬛比划着,回眸同安陵容一笑,“也是容妹妹的手艺好,那鸭汤煲得极鲜,皇上没吃到真是可惜了。”
“昨儿个是中秋,宫中没有大办,朕总得给皇后面子。”皇上难得放松下来,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容儿的手艺是极好的,她做的东西就连翊坤宫的小厨房都比不上,不知今日朕是否有这个口福啊?”
“皇上喜欢臣妾做的吃食,是臣妾的荣幸。”安陵容浅浅一笑,眼角忽的瞥见门口站了一人,顿时惊喜出声,“眉姐姐来了!”
沈眉庄应了一声,缓步走进来与皇上行礼问安。
“惠贵人也大好了。”皇上已是许久没有见到沈眉庄了,乍一见倒也觉得想念得紧,“听闻你近几日都寸步不离地照顾太后,昨日朕去给太后请安,她对你赞不绝口。”但也不免想起那日小产之事,“你要尽孝心,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沈眉庄淡淡应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身子好多了。照顾太后是臣妾应尽的本分,自当尽心尽力。”
察觉到了沈眉庄的冷淡,皇上微微压下了嘴角,气氛一时也僵硬起来。淳常在无从察觉,甄嬛和安陵容却是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甄嬛开口打破了沉默:“皇上,容妹妹晒的桂花成色好,香味浓,若酿成桂花酒必定香醇,皇上要不要一起来?”
安陵容顺势拉过沈眉庄:“眉姐姐这会儿得空,也一起。”
又有淳常在扑上来凑趣,酿酒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一行五个人只有安陵容酿过桃花酒,甄嬛懂些酿酒的原理,沈眉庄则知道桂花酒的关键配比,淳常在负责笑闹打气,皇上成了唯一打下手的人,一时间,气氛也算是融洽。
将最后一罐酒酿埋进土里,皇上也长长吐了口气:“好,等入了冬,除夕夜宴的时候拿出来,也算得上是一件雅事。”
安陵容盘算了一下大概要喝的量,不禁微微讪笑了一下,这要是拿来宴请阖宫,怕是一罐都留不下。顿时决定偷偷再酿一些。
皇上心情不错,说了今日在碎玉轩摆晚膳。
“皇上,今儿个十六,华妃娘娘一早就派人来传话,说做了皇上爱吃的东阿阿胶桂圆羹,只等皇上去呢。”苏培盛却是犯了难,硬着头皮说道。
“差事越发当的好了,朕的事情你都能做主了。”皇上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便去告诉华妃一声,朕今晚不过去了。”
苏培盛连连应是。
安陵容看了他一眼,暗暗发笑。果然还是苏培盛最会揣摩圣心,又会做人做事,这一番话,明着看是忤逆了皇上的意思,但实际上却是提醒皇上,也给她和甄嬛提了个醒,今晚皇上可是约好了华妃的,若是此时失言,不仅驳了华妃的面子,更是将碎玉轩推上风口浪尖。而且,即便要驳华妃的面子,也得皇上金口玉言才行,华妃要事发作起来,他苏培盛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小夏子比起他师父来,着实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皇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已经和华妃娘娘说好了,华妃娘娘这会儿怕是正眼巴巴等着皇上呢,可不能食言啊。”安陵容顺势劝道,“臣妾明日做金霜酥和琼脂豆乳,送去养心殿给皇上可好?”
皇上脸色虽是不好,但还是应了:“明日午后,你早些过来。”
遂摆驾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