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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拿到那本破神器后,苍舒便对这种多人环境有天然抵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主要是她心虚。
特别是在卞道一面前。
苍舒悄悄往远处低着头走了一步了,但很快,她便发现自己腰上的带子还被师尊用手指半勾不勾地悬在空中。
——青色的带子宛若一条流河映照在这橙黄灯光下,如人间烟火上的晚霞,温暖的不像话。
本来离得近,倒不算特别明显,但因为有了些距离,这中间的空地便全权留给了这带子。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望过来,许久都没移开。
卞道一的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他摩挲了那块布料,莹白的指尖轻捻着,没有一丝放开的意思。
活像是,捻着块肚兜。
苍舒只好就这么僵着,低头想着找个时机溜走。
“你带他们熟悉好了?”卞道一的目光望向谢良青,声音算大,也在无意中拉回了他的思绪。
谢良青不紧不慢拱手道:“师尊,都安排好了。”
“好。”卞道一轻点头,以为这几人听懂了他的送客之意,转身拉着苍舒往里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停下步伐,扭头问,“那你们是还有什么事吗?”
四人:“……”
闻烬搞不懂这三人怎么想,率先答:“没——”
“是有点事。”宿行白匆忙打断他的话,顺手勾上他的脖子,“我们四个有些地方还想找卞剑主解惑一下。”
闻烬:“?”
不是?现在不回去修炼休息,在这儿找人又要问什么?明明来得时候已经表现出很困倦的样子了啊?
闻烬有些不耐地挑眉,侧头看了眼宿行白,直言道:“你有事情别扯上我。”
宿行白从容反驳:“别装了,你明明进来时,还很期待的。”
闻烬:“你——”
越见安第一次不讨厌宿行白的胡言乱语,附和道:“我记得是闻道友要问的。”
闻烬:“……”
二人同时转头,连带着谢良青都在无意中挺直背脊,随即往后看去。
“……”
闻烬生生被气笑,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一人难敌三嘴,特别是有宿行白在的情况下,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卞道一也望向他:“你们要说什么?”
越见安上前一步,不低头,不畏惧,直勾勾看向苍舒,话却是对着卞道一:“有些话不方便给苍舒听。”
“什么话如此谨慎?”卞道一稍起了些好奇心,他松开那抹青色带子,疑惑问。
越见安笑而不语,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苍舒,表示她在场,有些话不好谈。
卞道一一下子懂了这层含义,他侧头看向苍舒,先问她:“除却要闭关这事,你还有其它事吗?”
四人再次统一看向她。
苍舒巴不得赶紧走,听见他这般问,哪会再说其它的,直接摆手道:“没了没了。”
“那——”
卞道一话还未说完,便被苍舒给打断:“我知道师尊的意思,没事没事,我先出去,而且我也没什么要紧事。”
她走到门口,脚步格外的雀跃,身上的担子仿佛在一瞬间碎毁,脸上也带着极为轻快的笑。
虽然只有一瞬。
“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她扒拉着门,又从门外探出脑袋,态度极为诚恳。
紧接着,“砰——”的一下,她贴心的将门关上。
屋内几人:“……”
一直到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卞道一才转过身,坐至椅子上,撑着太阳穴望前面三人。
他问:“她走了,现在可以说了。”
卞道一之所以会放苍舒离开,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只是觉得他们所说之事会同她有关。
究竟是什么事不能让苍舒听见?
是的,他很好奇。
“当然可以。”
宿行白从最后走到最前面,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卞道一挑眉,对走上前的青年没什么好脸色:“不是什么大事?这事是关于我那徒弟的?”
“那确实是。”宿行白点头。
卞道一将视线投到闻烬身上,神色稍稍危险了几分:“那跟他也有关系?”
“有一点。”
“那就说。”
卞道一的耐心有限,每说一句话,语气便会冷上几分。
宿行白道:“其实是关于群英典这事。”他咧出虎牙,“卞剑主也知道,我们每去一个门派,便会在每个门派举办群英典,供人挑战我们。”
“但今年吧——”宿行白故意迟疑了几分,没说下去。
“等等。”卞道一摸不清楚他到底要表达什么,但也算是知道此人性格,只反问他,“你说这话跟苍舒有什么关系。”
“卞剑主别急,我接下来要说的呢,便是苍舒。”宿行白勾唇,“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向卞剑主求个特权。”他说到这顿了顿,大概是有一瞬间良知发现,但也只是一瞬间,便继续往下说,“我的兄弟闻烬自打见过苍舒舞剑的风姿后,便下定决心要打败她!但是卞剑主也知道,我们作为被挑战的一方,是没有资格去自主挑战别人的,所以我想向您求一个,让闻烬能够挑战苍舒的机会。”
三人:“……”
这话在三人耳里听着就跟笑话差不多,毕竟谁都知道,他们两人都没见过几次,闻烬怎么可能成为宿行白的好兄弟。
但不得不说,这哥胡编乱造的本领是真强啊。
这理由虽然乍一听不合理,但往深处想,则会发现越想越合理。
卞道一果然说:“所以就是这事?这有什么不能让苍舒知道的?”
宿行白接上:“闻烬要是辛苦求来败了,那多尴尬。”
闻烬:“……”
“但是这个我做不了主。”卞道一又说。
宿行白摇头:“您名声大,只这么一句话而已,大家都想看,没人会反驳你。”
是这么个理。
卞道一没再吭声,他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出去,自己则是揉着太阳穴想事。
门再次关上了。
月光从云层中显现,与屋内的烛光晕染在一起。屋外,四人沉默不语,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闻烬才转过身,冷冷地看向三人。
“喜欢她?”
他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支走,又拿他顶事,结合之前的场景,就算不是喜欢也是有意思。
闻烬只觉得好笑。
喜欢谁不好,怎么会喜欢苍舒。
见三人都没回答,闻烬又说:“别找借口了,很容易看出来。”
“……”宿行白打了个哈欠往前走:“你想多了,谁喜欢她,我要回去睡觉了。”
闻烬:“?”
闻烬又看向越见安。
谁知越见安也是撞过他肩膀,说:“我只是觉得逗你好玩,没有别的意思。”
这也是否认喜欢了。
闻烬只能将视线望向最后一人,也就是她的师兄,谢良青的身上——他的面色看着虽然同往常差不多,但到底有些怪,好像看着,有些不自然。
“无聊的猜测。”这人如是说。
闻烬:“?”
死鸭子嘴硬还是他想多了?闻烬也不爱管他们三人,盯了会儿这三人的背影,便拐弯往木屋里走去。
凉风习习,关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宿行白从前往后慢悠悠倒退,最后停在谢良青身侧,勾住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喊道:“谢师兄。”
“我跟你不熟。”谢良青冷冷回绝。
宿行白也不是很在意,咧着虎牙,既纯善又无辜:“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谢良青将他挂着的手拿下,瞥他一眼:“有事?”
“有。”宿行白笑着说,“我就是想问问,你师尊应该真的是无修情道的吧?”
——怎么看着那么不像呢?哪家师尊会用手指尖勾自己徒弟的腰带啊?这很怪异啊!
谢良青:“……”
他是真不明白为何宿行白会问出此话,毕竟每个人在修道上,是作不了假的,这些明明能看出来,问他又是搞哪一出?
即便今天的动作——
奇了怪了,师尊以往也如此,他今日这么关注这点干什么?
于是乎,他道:“愚蠢的问题。”说罢,他越过宿行白往前走。
宿行白:“…?”
…啊!
干什么干什么…他只是怀疑一下而已啊…干什么脾气这么大啊?!
而且,这就是有值得让人怀疑的地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