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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标准竟然能有两个。
苍舒挑眉,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转动,最后,她指着那一麻袋的玄石牌问:“我这里只有一袋玄石牌,今天只能供一个人出去,你们两人要不猜拳比比?”
私心是想让邬焱先走,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佛城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几乎每一步,都是一个令他们感到恐惧的未知变数。
可是——
苍舒收回思绪,短暂地将目光放置在邬焱身上,极短暂的对视后,二人又双双挪开。
没有人发现他们交汇的一瞬间,只沉默着各自思考接下来的路。
有人突然说道:“让姑娘先走吧,邬道友是男人,我们男人做点苦力没什么,但是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天天做这些那些的也不好。”
苍舒:“?”
苍舒一只脚踩上桌旁的木头椅子,危险地眯了眯眼睛,随即,将腰间的剑先一步拍在桌上。
她的声音严肃而清冽:“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强者就是强者。你硬要给她扣帽子,怎么,你问过人家了?”
那人被苍舒一噎,本就高傲的性子迫使他想拍桌起身叫嚣,可下一秒,木剑被她重重拍起,紧跟着,她借着木凳凌空一跃,脚尖踢向木剑的剑柄,将它直直踢向那人的命门。
“叮——”
木剑擦肩而过,那人吓得喉结滚动,与此同时,苍舒掸掸袍子,伸手将剑召回,整个人又恢复了刚刚的站位。
“修仙界一向以实力说话。”苍舒目光扫视过在场众人,“各位如有不服,不妨看看自己现在在积分榜什么位置。”
众人:“……”不可否认,她确实在众人之上,但她怎么这么傲!?不是!说出的话也是!难听难听难听!
苍舒才不管在座之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又继续刚刚的话题说道:“你们两个猜拳吧,三局两胜,谁赢了这袋玄石牌就给谁。”
那姑娘没有异议,见邬焱半天也没有动作,她站起身就要往他那儿走。可谁知,就在她刚走动的几秒内,那长相矜贵的少年便突然开口道——
“我不比。”
苍舒:“……”
苍舒的私心在这一刻无限放大:“为什么不比?万一你赢了呢?”
邬焱直勾勾地盯着她,过了半晌 撇过脑袋,换了另一个话术说:“我不要出城,我在这儿待得挺好的。”
苍舒:“……”
苍舒简直被邬焱这态度气得牙痒痒,她深呼吸一口气,几秒后,她拎起桌上的麻袋,对那姑娘说道:“趁现在天还没完全黑,我们先送你出城。”
“对了。”苍舒走到门口,突然转头问了一句,“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步伐一顿,笑着道:“燕青灵,我叫燕青灵。”
从客栈到城门,要走好长一段路,苍舒跟在谢良青身后,晃着脑袋看周边收摊的小贩。
如果没有见过昨日晚上的光景,她可能还会觉得这破路怪热闹。
“你有想过将五百玄石牌给了别人,自己怎么生存的问题吗?”公门菱难得见苍舒大方一次,好奇地问。
苍舒收回目光,瞥了眼一旁生闷气的邬焱,应着公门菱的话答道:“我能赚,再说我的身份任务也不是在这个时间段。”她根本没有任务,再准确点说,可能她的任务便是绝地逢生。
公门菱挽着苍舒的手又问:“那你的任务是什么?”
按道理来说,起始越难的任务大概率在出城这块,相对也会轻松,但很稀奇的是,苍舒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自己的任务,甚至看起来像是根本没有达到要求的样子。
公门菱略微有些疑惑,但也只能等着苍舒给她解答。
苍舒果然道:“我的任务相对于你们要难一些,上面说是要我凑够六百玄石牌,待上四天就能走。”
她说完又像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举起手算了算,最后点点头:“你不用担心我,玄石牌对我来说,赚起来很容易。”
此话音落下,周围的目光果断放在了她的身上,当然,中间也有人轻笑一声,也有人面容复杂。
“…”公门菱已经习惯苍舒这副自信的模样,她稍盯了会儿苍舒的表情,见她没有丝毫异样,微微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在骗我。”
苍舒顿了顿,转头问:“骗你什么?”
“骗我说你们有任务。”公门菱摇头叹气,“不过我看你不像撒谎。”
苍舒没说话,只轻轻咧唇笑了笑,在抬头时,目光又在无意中对上了邬焱的视线。
他的嘴里含着什么东西,见她看来,还缓慢地用舌尖将其推到腮帮子,然后扭过头,不再选择看她。
苍舒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地同他搭话:“你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邬焱淡声应道:“还可以。”
这话答完,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苍舒又找了个话题:“昨天你自己嘟囔了一句什么话来着?”
邬焱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瞥她一眼,问:“你真想知道?”
苍舒寻思能是什么,直接点头。
邬焱嗤笑一声,凑近她,一字一句吐出:“我说你是骗子。”
苍舒:“?”
苍舒倒是没什么多大的情绪,反而是边走边问他:“我怎么骗你了?”
他也冷声答道:“昨天那个红斑,根本就不是蚊子咬得。”
“你可以骗过谢良青那个木头,但你骗不到我。”
原来是这事。
苍舒没觉得对邬焱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思考片刻,挑了些不容易让人误会的词,开口道:“我也没想骗你们,不说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我。”
邬焱:“?!”
“有人欺负你?”他大惊失色,没有再去过多纠结手指。
苍舒摇了摇头:“没有啊,就差点吧,手指印是越见安摁的,但他也是好心。”
末了,苍舒补充强调道:“我不说不是我跟越见安干了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只有目前的我,和他最方便。”
她的神情格外坦荡,没有半分让人乱想的意思。
“苍姑娘,我们到城门口了!”有人在前方朝苍舒喊道。
苍舒下意识往那儿一看,转过头拍了拍邬焱的肩膀后,便赶忙跑上前,从空间内拿出一麻袋玄石牌,交予到燕青灵的手中。
“去吧。”苍舒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点点头,手指紧紧握着袋子,一步一步往城门口走,步伐缓慢而又‘厚重’。
苍舒听见身后一众人紧张地呼气声,亦是听见玄石牌在麻袋内交叠碰撞的声音。
“哗啦啦——”
五百枚玄石牌被她倾倒在地上的凹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一瞬间放至眼前玄黑色的大门身上。
一秒、两秒、三秒。
毫无动静。
众目睽睽之下,门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
“门坏了?”有人弱弱出声,怎么也不想相信这是出不去的意思。
苍舒叹口气,随手拔了根草含在嘴里道:“我也觉得可能是门坏了,燕道友,你上去推一下门,门可能不是自动的。”
燕青灵点点头,走上前轻轻推了推门,没开。
有人反应过来,声音已然变调:“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啊。”
“……”
“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
众人沉默不说话。
苍舒微微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扫视人群,便见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一丝绝望。
“……”
最后一丝黎明散了,黑夜彻底到来了。
“还愣着干嘛!?往客栈跑啊!”苍舒大喊了一句,上前拉着公门菱的手就是一个冲刺。
她率先跑在前头,冷风咧咧地吹在她的发梢,身上的青衣如同站在大海中央的海妖一般,往后飘扬。
她得带着公门菱跑,身边的景色飞快地向后倒退。
如果真的出不去这座城,那公门菱将是他们最后的保障。
最后一道活命的保障。
天上的月亮并没有完全露出,它被厚重的乌云遮挡,只露出边缘一角,可即便如此,微弱的月光也依旧照在每人身上,致使他们缓慢停下步伐。
身后是肉体倒下的声音。
苍舒随手画了道符打在公门菱身上,又往后看了一眼,停住脚步,松开公门菱的手对她喊道:“公门师姐,你继续往前跑,只管跑到客栈,千万别回头!”
但凡是修仙者,都有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所以公门菱深知苍舒跑回去的危险。
特么的,她还说她惜命!谁特么惜命还会往后跑!?
她这明明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嫌自己活得安逸要给自己找麻烦!她不是最惜命了吗?!
“你特么要干什么!?”公门菱半天没听到苍舒的回应,只能边跑边在前方骂骂咧咧大喊:“苍舒!你特么别给我出事!你要出事我就把你的私房钱全部独吞!并且还要告诉你师尊你所有的秘密!!”
“还有你其它的事情!我会一字不落让全修仙界的人都知道!!”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轻,但仔细听,原先吐槽的话语,全然不知在何时变成了拦人的声音。
苍舒不用想都知道她拦得是谁,反正总归是有灵山派的几人和那老是生闷气的邬焱。
不过,公门师姐还真挺狠心的。
苍舒停下脚步,看着自己止不住发抖的手,咬咬牙,将倒在地上的人给搀扶起来。
然后咬着牙,极快速地画下一道符咒,打入此人的后脖颈,等做完这一系列,她才虚脱地吐出一口气,松开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的手还在抖,身体里的灵力趋向于枯竭,同时,丹田也疼得厉害,疲劳感驱使她倒下,她没法,只能找了块墙面,缓缓倚着坐下。
月亮从厚重的云层中冲了出来。
苍舒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手撑着地想从地上站起来,可试了好几次,她只觉得肌肉酸疼,全身上下没力气。
幸好啊幸好,她会画符,不然倒在地上的,就该是她了。
“起来。”
远处有声音响起,苍舒抬起头,见是谢良青,索性又哀怨地喊了一声——
“师兄,我起不来。”
二人平静对视。
最后,谢良青叹了口气,上前蹲在她面前,对她说:“上来,我背你。”
苍舒:“……”
“师兄怎么这么好心。”苍舒笑了一声,额前的汗粘住了她的碎发,而碎发之下,是一对眸子,眸子内,是一道背影。
那背影回应:“你是我的师妹,我照顾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可师兄,你连自己的安全都没有保证。”苍舒最后看了眼,没选择趴在他的背上,反而是用手撑起身体,悠哉说,“我是符师,我获得了符师的传承,我回来,是我确保自己能安然无恙回去。”
“可是师兄呢。”苍舒面无表情,眉眼却柔和的同水雾一样,“师兄不希望我出事,我同样也希望师兄不会出事。”
佛城的夜晚不是开玩笑的,要是谢良青没有看见在墙角的她,而她也没看见谢良青,那二人只有擦肩而过的份。
苍舒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符咒失效后,谢良青该有多危险。
天下苍生是他的使命,她也是他的使命,可他也是天下苍生中的一员啊。
苍舒将手伸过去,在谢良青略微有些怔愣的目光下,朝他笑笑,道:“师兄,搀扶我一下吧,我实在没力气了。”
她说那番话并不是要拒绝他的好意,她只是想让他更在乎自己一些。
如果都不知道在乎自己,那他可真是一个傻瓜。
所以,苍舒并不想让他做傻瓜。
不想让他同前世一般,一心只为天下而活。
……
二人回到客栈时,除了几个心态还算强大的,其它人都跟失了魂一般,怔怔地看着桌板。
以至于,听见动静时,都吓得拿起了武器。
苍舒倒是没生气,她走到桌前喝了杯水,同公门菱等人报了平安后,便抬起头,平等地扫过每一个人。
再然后,她眉眼挑起,突如其来问道:“我们这儿少了一个人?”
“……”
“是我们门派的人。”越见安站出队伍,“估计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苍舒:“……”
“抱歉,我来得时候没看见有人。”苍舒眼风刮过越见安,随即,撇过头,手打了几下桌面,嘴上淡淡地说了一句:“天色不早了,都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