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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向烛:……
蔺向烛:“知道现在宫中最受宠的是谁吗?”
初夏点头,“知道知道,母亲和我说过,是徐昭容。”
蔺向烛又问:“徐昭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多才多艺,是京城第一才女,当初的皇后初闻她所做的赋,很是喜欢,为她和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赐婚。
她一入东宫,便荣宠不衰,陛下登基后,被册封为昭容。
长姐,你突然问我徐昭容,难道是觉得我会成为像徐昭容一样的人?”初夏仿佛真的不懂一般,信赖的看着蔺向烛。
听到这话,蔺向烛沉默片刻,神色复杂的问:“你觉得你能成为徐昭容吗?”
初夏想了一下,说:“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有一天就实现了呢?”
蔺向烛亲自给初夏倒了水,说道:“来,您请喝水,回去我就同爹娘说,咱俩都不适合入宫。”
“明天我就同姑母讲,要想蔺家长久平安,就不要让蔺家女在入宫了。
爹爹说了,陛下是圣明天子,不会偏听偏信,姑母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现,自然,也不需要我们入宫,我们只需要说服姑母……”
蔺向烛越说越觉得合乎道理,如果后宫有人,就能保住家族富贵的话。
如今的骠骑大将军也不会是她爹爹,大理寺少卿也不会是她堂兄。
她外祖一家世代清流,几个舅舅在不在翰林院便是在御使台。
堂姐夫在地方上也是政绩斐然。
大伯也被委以重任,特命为钦差大臣,代皇上巡游西南一带。
如今的蔺家,她只看到了欣欣向荣,蒸蒸日上。
虽然也担忧着若有一日君王不喜,使得家族轰然塌陷。
但有时候又想,皇上如果真介意,蔺家及其姻亲也不会在朝中占据着这么重要的地位。
她相信,只要蔺家一直谨言慎行,总能长久的繁荣下去。
“长姐有心上人,不愿意入宫也不适合入宫就罢了,为什么我不适合。
我既没有心上人,又只爱荣华富贵,我觉得皇宫就很适合我。”初夏不服。
她还道:“陛下如果真的是圣明天子,就不会让姑母这般不安了。
抛去皇帝身份,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比不得有超凡才智的圣贤。
他登基的时候,爹爹和大伯向皇帝请旨,奉姑母为皇太后,大周虽然没有两宫太后的说法。
但开这个特例也不是不行,但皇上没有允,爹爹和大伯还被训斥。
阿姐,皇上对姑母,对蔺家有误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误会,但这个结一天不解,姑母就一日不安,蔺家就始终有一把刀悬在脖子上。
只有入宫,接近太后,才知道那个误会是什么?”初夏声音低了下来。
蔺向烛久久不说话,她以为初夏想进宫,只是好奇心作祟,母亲说初夏生性柔弱,向来胆小,入一趟宫,见识到了宫里的规矩森严,就不会想着再入宫了。
但没有想到,初夏居然是这么想的。
她想成全自己。
想保蔺家平安。
不忍心见爹爹担忧姑母,为姑母的处境苦恼。
“长姐也读史书,也知道历朝历代,除非是那十分没本事的君主,否则哪一个不是主宰着臣子的生杀大权呢?”初夏趁热打铁,试图要取得蔺向烛的支持。
在烛光的映照下,蔺向烛的面容比白天从太后宫里出来的时候还苍白。
她神色落寞,短短几个瞬间,脑子里想了许多:“即使要为家族做出牺牲,那也应当是我,我是家中长女。”
初夏无奈,“你聪明又美丽,父族母族都势大,她们都你这么警惕,怎么可能会让你察觉皇上与姑母之间的误会呢?”
“那你呢,你也是蔺家的女儿,娘也早已将你记在名下。”蔺向烛心疼的看着初夏。
她继续道:“你不必委屈自己的,我是你姐姐,就应当成为你的依靠。”
“可我也想成为长姐的依靠啊,我知道长姐和父亲母亲都觉得宫中险恶。
但对于我来说,这却不是险恶之地,而是富贵窝,有姑母和父亲在,我即使不受宠,也不会受多大的委屈。
再加之大家都觉得我蠢笨,也不会对我或许警惕,我更能容易查到,姑母和皇上之间的误会。”
见初夏是认真的,蔺向烛终于相信,她这个胆小怯弱,到人多的地方就害怕,在府里也总是躲在院子里,像个小透明似的妹妹,是真的想进宫。
蔺向烛心情复杂,她还是觉得妹妹是想成全自己。
当年母亲生她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说以后子嗣艰难。
父亲虽然说只有她一个孩子就行,只要他精心培养,女子也能成为那女将军。
但母亲愧疚难安,硬是逼着父亲纳了陪嫁丫鬟春竹。
春姨娘不负众望有了身孕,却在生初夏的时候难产,死之前,她给女儿取了名字,既然生在初夏,那就叫初夏吧。
春姨娘去世之后,母亲一直觉得是因为她让春姨娘孕育子嗣,所以春姨娘才会难产,心情郁郁。
父亲每每听着当时还是婴孩的初夏的哭声,内心也自责的厉害。
那个时候,她三岁。
初夏养在了母亲的院子里,记在了母亲的名下。
但向来有自作主张,见风使舵,乱揣测主子心意的下人。
她们趁着父亲忙于战事,母亲忙着稳定后方,自己上学堂的时候,虐待妹妹。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妹妹变得怯弱,小心翼翼,即使母亲发落了那些人,对她多加呵护,她也不愿意出门,不愿意去学堂。
所以父母为初夏寻了女先生。
蔺向烛知道,妹妹读书也没有比自己差多少,妹妹聪慧,只是不会说话。
但就是这个缺点,让蔺向烛不放心。
同时她也震惊,原来一个胆小怯弱的人,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也能变得勇敢。
或许初夏说的对,初夏进宫,比她进宫,更容易降低那些人的警惕性。
她忍不住说:“姑母知不知道,皇上对她,对蔺家有什么误会?”
“应当是知道的吧。”初夏说。
“那为什么不愿意告诉父亲呢?”蔺向烛不明白。
“或许姑母努力了,发现没有什么意义,她觉得,父亲也不能争取到什么。
她千思万想,找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蔺家女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