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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旅客,本次航班因受到航路气流的影响,有较为明显的颠簸,请您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洗手间将暂停使用,感谢您的配合……。”
广播里忽然响起一道甜美机械的女声,打破了机舱里的沉默。
紧接着是一道标准的英文播报声,内容与刚才的大同小异。
乘飞机遇到气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很多经常坐飞机的人应该都有感悟,一开始的恐慌过后,在乘务员的安抚下,乘客渐渐安静下来。
头等舱内,宁子衿闭上双眼,充耳不闻,仿似外界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很快,飞机颠簸的越来越厉害,伴随着乘客的惊声尖叫,飞机忽然开始下坠,那种失重的感觉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令人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大。
耳边是女人此起彼伏的哭泣声,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吓得大哭起来,男人重重的叹气,一时,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机厢。
宁子衿双手抓着座椅扶手,手背上青筋暴露,缓缓睁开双眼。
“呜呜……我不想死啊……我还没谈男朋友呢,死了多亏啊……。”前座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边哭边叫。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要是死了,我未婚夫一个人怎么过下去……。”
……
变故来的这么快,根本就不给人心理准备。
人在临死之前,总是有太多的东西割舍不下,亲情、爱情、友情、总是有些人,无法让一个人,无法从容的面对死亡。
她是唯一一个安静的,不哭不闹,淡定的在这一众人中,显得有些另类。
如果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不用再面对那些纠结的难题,但是叶枫、他该如何接受她的离开呢?
没有人离了另一个人就活不下去了,他最多伤心一阵子,然后,就会开始新的生活,没有她,他也不用那么纠结,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叶夫人的安排,没有她的人生,会更加的一帆风顺。
只是想到这里,心还是不可遏制的痛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最想见什么人,对他说什么?”邻座的男人忽然开口。
宁子衿扭头看了一眼,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穿戴就是成功人士的标配,男人也是一脸从容淡定,没有丝毫即将赴死的惊惧。
“现在考虑这些没什么意义。”宁子衿淡淡说道。
“我之前对不起我的妻子,害她伤心,就在这一刻,我终于想明白了,人生啊,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儿,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机会,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
宁子衿抿了抿唇,缓缓闭上双眼。
飞机坠的越来越厉害,明显遇到了强气流,能不能挺过去都得靠运气。
是啊,他说的没错,人死如灯灭,那些该原谅的,该弥补的,遗憾的、悲伤的、幸福的往事,全都化为了烟云,再计较那些还有什么用?
她忽然想起了叶枫,也许这个时候,人就会格外敏感脆弱吧,如果他知道自己死了,一定会很伤心,只要想到这一点,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以前那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她为什么现在就坚持不下去了呢?她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自以为是的离开他,这真是为他好吗?
其实,她只是不愿意承认,她是个懦夫,是个逃兵。
人也许总是会在危难的时刻更加冷静,比如现在,面对死亡的威胁,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一道身影缓缓朝这里靠近,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男人扭头……
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肩膀,仿佛带着无限的温暖和力量,她愣愣的扭头,泪眼朦胧中,眼前浮现出一张俊美的面容,熟悉的、让她心脏抽痛。
是出现幻觉了吗?看来她果然要死了。
眼泪更加汹涌。
“衿衿,别怕,就算是死,我也陪着你。”那道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
却也熟悉的不可思议。
她拼命的睁大双眼,想要看清他的模样。
男人俯身,轻轻抱了抱她:“是我,我是叶枫。”
真的是他。
她第一反应就是狠狠捶打他:“你怎么也上了这架飞机?知不知道这架飞机马上就要坠毁了?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叶枫抱紧她:“跟你死在一起,我心甘情愿,衿衿,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愿望,你能满足我吗?”
宁子衿哭的不能自已,悔的肠子都青了,为什么要跟他闹别扭,还要跑到德国去,现在还连累他陪她一起死,她作什么作,现在作的两人都活不成了。
“对不起……。”
叶枫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的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珠,柔声道:“不用说对不起,我说了,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能陪你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我很知足了。”
宁子衿扑到他怀里,双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叶枫,如果我们能活下去,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不管会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我都陪你一起度过。”
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当两人一起携手走过死亡,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让两人分开。
叶枫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记得你的话,谁反悔谁是小狗。”
宁子衿“噗哧”一声就笑了:“幼稚。”
在疾速的坠落中,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
——
把顾春容移交给警察,证据充分,涉嫌绑架儿童,这会儿够顾春容喝一壶的了。
处理好这些,宁子洹没有直接回自己住处,反而直接去了宁家老宅。
宁清华从回来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被宁子洹整怕了,估计能消停几天。
宁子洹走进客厅的时候,宁清欢正跟黄月坐在一起说话,整个人几乎快贴到黄月身上去了,那双猥琐的眼睛不住在黄月36D的大胸上瞟来瞟去。
黄月有些欲拒还迎,小手紧紧揪着裙子边角,内心非常矛盾。
她只是一个三流野模,在一个宴会上无意中听到宁清欢跟朋友聊天提气自己儿子,朋友就建议他给自己儿子找个女朋友,为了引起宁清欢的注意,她费了不少功夫,终于让宁清欢关注到她,宁清欢也决定把她送给宁子洹,她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毕竟凭借自己的身材相貌,她自信的以为宁三少会为自己而倾倒,为此她做了不少准备。
然而现实往往更加残酷。
宁三少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根本连正眼都没看过她。
尤其是经过今天的事情,宁清欢也歇了这个心思,宁子洹这里估计是行不通了。
但是没想到,宁清欢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这个老淫贼……心底骂着,面上却不得不小心的陪笑。
宁家持股了她所在的模特公司,要想出人头地,宁家两个老头,她必须要巴结,千万不能得罪。
但是宁子洹和宁清欢,这差别也太大了吧,她根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一开始就是宁清欢,那也没什么,但在见过宁子洹后,她看着宁清欢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就觉得恶心。
“小月啊,你看,叔叔对你好不?”宁清欢说着,一只手状似无意的落在黄月的肩膀上,皮肤真滑啊,宁清欢感慨道。
黄月身子抖了抖,忍着落荒而逃的冲动,垂眸低声道:“叔叔对小月很好,小月心底都记着呢。”
宁清欢满意的勾唇:“子洹的脾气你也见识过了,叔叔实在是没辙了,还是算了吧。”
黄月默默的点了点头:“我不该对三少痴心妄想的。”
“怎么能是痴心妄想?你这么好的姑娘,是那小子没福气。”宁清欢说着,手越来越不规矩,竟然从衣服里穿了进去……
黄月下意识往后一躲,宁清欢眉眼一下子沉了下来。
黄月咬了咬唇:“叔叔,对不起……。”
“小月啊,过两天芭莎有个封面拍摄,公司本来是要麦琪去的,但是我觉得,你更合适,你觉得呢?”
这句话是个警告,更是诱饵。
黄月小手紧紧的攥成拳头,一时两难起来。
能上芭莎封面,是多少模特梦寐以求的,如果她能上……这一刻,对成名的欲望压制了她的羞耻心。
再宁清欢再一次靠过来的时候,她没有推开。
“这样才乖嘛……只要你听话,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宁清欢一边说着,一边在她脖子里啃着。
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从门外大步走进来,这个时候什么人会不识趣的来打扰。
宁清欢愠怒的扭头,看清来人,下意识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黄月衣服里,赶紧抽了出来,往旁边坐了坐,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子洹啊,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本来是送给儿子的女人,现在他上了,怎么都有点尴尬,尤其是被对方亲自撞破。
黄月脑袋垂的更低,耳尖几乎红透,他会怎么想自己?
宁子洹就知道会这样,他这个爹就一色鬼,只要是女的就扑,但是想要色,也要看对象,只要一想到今天他看云涯的眼神,就掩饰不住胸腔的戾气。
“这里也是我家,怎么,我过来看看也有错吗?”宁子洹嘲讽的勾了勾唇。
一句话,堵得宁清欢哑口无言。
“口味真是越来越次。”眸光冷嘲的瞥了眼黄月,转身朝楼上走去。
等人走远,宁清欢长长的松口气,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个儿子,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缓过劲儿来,宁清欢笑着搂住黄悦的肩膀:“没事儿,他就这性子,走,我们去楼上。”
反正宁子洹也发现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黄月抿了抿唇,遂即笑着攀住宁清欢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叔叔,你抱我好不好?”
这声叔叔,可是叫的宁清欢心神荡漾的。
宁清欢年纪大了,抱着个人爬楼梯,还是有些难度了,等到房间,可把他累的够呛,把人放床上,低头亲了亲:“乖,等着我,我先去洗澡。”
宁清欢猴急的进了浴室,黄月坐在大床上,整个人陷入了呆愣中。
这时候,门忽然从外边推开,少年站在门口的阴影中,朝她勾了勾手指。
她一瞬间心跳加快,鬼使神差的,从床上下来,走到了门口。
“三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心底怀抱着一丝期待,娇羞的说道。
宁子洹戴着一双白手套,洁净无尘,只见他不知道从那变出来一把匕首,忽然扔给黄月,黄月愣怔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接住。
摸到那沉甸甸又冰凉锋利的匕首,她抬眸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宁子洹:“三少……您这是什么意思?”
宁子洹双手插兜,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眉梢微挑,明明那般秀气温和的面容,却偏偏生出几分咄咄逼人的犀利冷沉,让黄月又迷又怕。
“知道怎么阉割吗?”他忽然开口。
黄月愣怔了一下:“什么?”
“等会儿,把他那玩意儿给我割了。”语气夹杂着一丝戾气,如同高高在上发布施令的王者,令人莫敢不从。
黄月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把匕首扔了出去,“哐当”一声掉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年眼睛微眯,一种无形的杀气在走廊里蔓延开来,一时间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脖子,连气都喘不过来。
“你想现在就死吗?”少年冷冷开口。
“三少……您别逼我。”黄月拼命摇头。
“本少对待听话的人,一向是有求必应,而对待不听话的人,结果只有一个……。”勾了勾唇,笑容残酷。
“死路一条。”
黄月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机会只有一次,别让我失望。”话落整了整衣领,转身离开。
走廊里安静下来,黄月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了眼不远处掉在地上的匕首,犹豫了一会儿,走过去蹲下,把匕首捡起来握在手里。
双眼逐渐变的坚定。
房间里传来浴室开门的声音,她慌忙把匕首藏在袖子里,深吸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干什么去了?”看到她进来,宁清欢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
她几乎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垂眸低声道:“有点渴,我去找水喝了。”
话落飞快的跑进了浴室。
宁清欢咕哝了声,怎么神经兮兮的。
宁子洹坐在阳台的沙发上,翻着一本财经杂志,思绪却渐渐飘远了。
抬眸看着天上的月亮,单手托腮,叹了口气。
他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段最艰难绝望的日子,就在他已经麻木的时候,是那个女孩的突然出现,像太阳一样,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
他永远记得她掌心的温度,她那双明亮又温暖的眼睛,以及她叫他的名字时,嘴角微笑的弧度。
从那时起,她就像一颗种子一样,渐渐的,在他心底生了根、发了芽,直到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他不懂爱情,也不知道怎样追女孩子,他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守护她,守护他黑暗的人生里,唯一的一抹光明。
他不容任何人玷污她,即使是他的亲生父亲,也不可以。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一声尖叫,如此悲痛而绝望,整栋别墅都听到了。
勾了勾唇,站起来慢悠悠的朝门外走去。
三两个下人围在门口,没有一个人敢进去,管家满手血的从里边跑出来,朝其中一个下人吼道:“愣在这儿干什么?快去打120。”
“怎么了?”宁子洹一身清华的走来。
管家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快步走过来说道:“三少爷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三爷他……。”欲言又止,长长的叹了口气。
宁子洹走了进去,只见大床上一片狼藉,宁清欢浑身赤裸的躺在那里,身下已经血肉模糊,看着就让人不自觉下身发。
宁清欢蜷缩成一团,嘴里还在不住发出痛呼的嘶吼,额头上冷汗直冒,看起来情况不容乐观。
黄月跪趴在地上,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沾满血迹的匕首就丢在她脚边。
这时床上的宁清欢猛然蹿了起来,从床上跳下来双手就朝黄月脖子掐去:“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黄月没防备他会突然出手,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四肢拼命挣扎。
“不……不是我,是……。”黄月目光艰难的落在宁子洹身上,那一瞬间,她在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深浓的杀机。
整个人猛然激灵了一下,如果她说出来,恐怕会死的更惨。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管家赶快走过来分开两人,宁清欢还要大骂什么,白眼一番,晕厥了过去。
“三少……三少求你救救我。”黄月扑过去要抱宁子洹的大腿,被宁子洹一脚踢开,“把人送到警局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宁子洹冷声吩咐道。
“你不能这样对我,明明是你……。”在宁子洹阴冷的眼神中,黄月接下来的话噎在了喉咙口,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到底是惹了怎样一个魔鬼。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她完了。
110和120同时到了。
宁清欢被急救车拉走了,警察勘测了现场,确定黄月故意伤人,将之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带走。
黄月被警察戴上手铐带走了,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宁子洹,求救的眼神十分明显。
然而很快,她就失望了,那一刻,她心底充满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明明是他要自己做的,她按他的要求做了之后,他为什么要卸磨杀驴?
但很快,在对方阴冷又暗含警告的眼神中,她绝望的发现一个事实,她被对方利用了,还是用完一脚踢开的那种。
她如果说出真相,对方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她死的更惨。
她鬼迷心窍了,为什么要招惹上这样一个魔鬼,现在满心后悔,然而已无任何退路,面对她的,将是法律无情的惩罚。
别墅里安静下来。
管家看了眼那道修长的背影,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问道:“三少爷……。”
“把房间清理一下,该休息就去休息吧,没事了。”
“可是三爷那里……。”管家总归有些担心。
“呵,断了那玩意儿,又不会要命。”话落双手插兜,悠哉游哉的朝楼上走去。
“活该。”
管家有些心惊,这三少爷,对三爷真够无情的。
但主子的事情没他一个下人插嘴的余地,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
路过宁清华房间的时候,宁子洹脚步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出了这么大事也不露面,真够存的住气。
——
房间里很黑,纪蝶摸瞎过去,打开床头灯,将碗搁在床头柜上。
昏黄的台灯下,大床上,男人双眼紧闭,五官有着岁月的痕迹,却越发成熟俊美。
她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触到那温热的肌肤,她像是被蜇了一下,猛然缩回了手,心脏“噗通噗通”跳的飞快。
平复了一下心跳,她忍不住又将手伸了过去,指尖轻轻抚摸过他的眉梢眼角,目光染满怀恋。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时隔多年,她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单薄的少年被纪淮西领着走在庄园的宽阔大道上,阳光透过树杈,筛漏在他身上,少年走路很认真,目不斜视,坚定执着。
花园里少女如银铃般的笑声如此愉悦动听,远远的飘荡在蓝天白云下,让人由衷的感受到对方的快乐和幸福。
少年抬眸看了过去。
姹紫嫣红的花园里,两个女孩子在捉蝴蝶,然而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的,落在那有着一头栗色微卷长发,穿着蓝色蓬蓬裙,美丽高贵的少女身上。
她大概十来岁的模样,身材相比同龄人要更显高挑,肌肤在阳光下白的近乎反光,那样青涩却绝美的五官,如同泼墨山水画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简单几笔勾勒出这世间最繁华的风景,一眼,万年。
女孩的笑容是那么灿烂,五官便越发明艳照人,那炽烈的阳光竟然都夺不去半分光彩。
“小蝶,都怪你啦,把蝴蝶放跑了,难道你名字里带了蝶字,你就真把蝴蝶当成你的同类了?故意放水的对不对?好你个小蝶,看我不打你。”女孩声音十分动人,夹杂着几分娇气,几分凌厉,听来就觉得这是一个蛮可爱的小姑娘。
“小姐,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放跑它的……。”这道声音有种吴侬软语般的娇软,就像一口咬在了甜粽子上,满嘴的黏腻生香。
他的目光,这才艰难的从那女孩子的身上挪开,落在另一个少女身上。
这女孩个头要矮一些,也更瘦一些,扎着土气的麻花辫,身上穿着佣人常穿的麻布斜领上衣,黑色阔腿长裤,衣服宽大,穿在身上显得人越发纤瘦,仿佛风一吹就跑了,女孩皮肤很白,眉清目秀的,笑起来很是清秀甜美,单看也是一淳朴秀气的女孩,但是站在那女孩的身边,她身上的光芒被完美的掩盖起来。
就如同公主身边的丫鬟,如此残酷的对比。
“衣衣。”纪淮西招了招手。
那少女听到声音停下动作回头望来,另一个女孩也回头看了过来。
看到那直愣愣盯着她的少年,女孩不悦的皱了皱眉,她仿似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每当她皱眉的时候,就让人有一种想要为她抹平的冲动,她是如同明珠般耀眼的存在,烦恼和忧愁不该属于她。
在她的目光望过来的瞬间,少年的心中,已经悄悄落下了一颗种子。
“他是秦篆,是你秦叔叔的儿子,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你们要和睦相处,知道吗?”
少女轻哼一声,微微抬起下巴,端的是一个高傲骄矜。
“喂瘦竹竿,你不会以后都会住在我家吧。”
纪淮西皱了皱眉:“衣衣,怎么能如此没有礼貌,你要叫哥哥。”
“妈妈只生了我一个,我哪里来的哥哥,现在什么人都上门要饭来了。”做了个鬼脸,少女瞪了他一眼,转身蹦蹦跳跳的走了。
第一次见面,她毫不掩饰对秦篆的不喜。
“小篆哪,衣衣被我宠坏了,你别生气,回头我好好说说她,这孩子虽然说话难听了些,可她心肠是好的,以后相处下来你就知道了。”
少年看着女孩高挑清丽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唇,“纪伯伯,我知道。”
纪淮西欣慰的叹口气:“你这孩子就是会为人着想。”
纪蝶小跑跟上纪澜衣,回头看了眼那少年,正好和少年的目光对上,心一跳,慌忙扭过头去。
“小姐,他一直在看你呢。”
“谁让本小姐长的漂亮呢。”纪澜衣得意的挑眉。
“小姐,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他看起来长的蛮好看的,人也老实……。”
纪澜衣瞪了她一眼,那样犀利的眼神让纪蝶慌忙垂下脑袋:“小姐……我我又说错话了吗?”
纪澜衣笑了笑:“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轻易下结论,至于他老不老实,以后再看喽,不过,小蝶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纪蝶脸腾的就红了,拼命摇头:“绝对没有,小姐你别冤枉我……。”
“没有就没有喽,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再说了,你就算喜欢他又怎样,我做主让他娶了你,反正一个要饭的配你正好。”
纪蝶拼命摇头:“不要,小蝶要陪着小姐一辈子,小蝶不要嫁人。”
“傻丫头,你想陪我一辈子,我还不愿意呢,就这么说定了,以后长大了,我就让他娶你。”
那个少年的眼中,从来只看得到小姐,而她这个小姐身边的跟班,在他眼中不过一个丫鬟罢了,爱情萌芽的时候,拦也拦不住,经年累月,那个人的身影,早已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可他只喜欢小姐啊,她不能背叛小姐,她一直隐忍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直到后来,小姐遇上了云深,两人如胶似漆的背后,是另一个男人灰暗落寞的背影。
小姐和云深结婚的那天晚上,秦篆喝的烂醉如泥,醉倒在花园里,她们第一次相逢的地方。
那是她第一次,尝试着走近他。
她只是心疼他,爱小姐那么深,结果,小姐却和别的男人结婚了,他一定很难受吧。
“秦大哥,你不要伤心了。”她连劝人都那么苍白没有说服力。
“我到底有哪点比不上他?他就是个渣男,根本配不上衣衣,衣衣你不要被他给骗了……。”喝醉酒的秦篆开始满嘴胡话。
她哭着跪倒在他身边:“秦大哥,你不要再说了,小姐和姑爷已经结婚了,我们就祝福他们吧。”
“不……我绝对不会祝福他们的,别想得到我的祝福……。”
“秦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衣衣……衣衣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啊,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改好不好……。求求你别离开我……。”他忽然抓住纪蝶的衣服,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明显把她当成了纪澜衣。
“秦大哥……我是小蝶,我不是小姐,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她哭着想要挣脱开他的手。
他忽然一把将她搂到怀里,紧紧的抱着:“衣衣……衣衣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做错了,我改好不好,你别和云深结婚,他给不起你要的幸福……。”
那是第一次,她距离他那么近,这是她梦了很多次的怀抱,然而第一次实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被吓住了,缩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那天晚上,他把自己当成了小姐,说了很多很多,那时,她才知道,他究竟爱小姐有多深,也是在那个晚上,她心痛的无法呼吸。
说的累了,他就睡着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她就躺在他身边,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第二天醒来,他忘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她也再没有提起过,一切恢复到正轨,她还是小姐身边最忠心得力的丫头,她对纪家大管家秦篆,如以往一样,敬重而疏远。
回想往事,一时间感慨万千。
对于秦篆隐忍而克制的爱,不会随时光的洪流冲走,反而如同浓香的醇酒,历久弥新。
看着他的面容,忍不住勾唇,还是和以前一样,明明酒量不怎么样,却非爱逞能,其实,他只是喜欢喝醉了被麻痹的感觉。
“秦大哥,我们都不年轻了,这一次,我想为自己而活。”她伸手手,缓缓的拉下裙子上的拉链。
裙子肩带滑下,露出白皙光滑的肌肤,灯光下,散发着莹玉般淡淡的光泽。
就在这时,秦篆缓缓睁开了双眼。
纪蝶有一瞬间的慌张,手脚都僵硬起来。
“衣衣?”秦篆忽然惊喜的抓住她的手,“衣衣,你回来了。”
一颗心,瞬间沉入无底深渊。
她想推开他,想要告诉他她是纪蝶,不是纪澜衣,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她做了一个改变了她一生的决定。
微微一笑,她柔声道:“是我。”
秦篆忽然激动的抱着她,“太好了,衣衣你终于回来了,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心,就像被刀子在割,疼的她连呼吸都是颤的,可是怎么办,这是她等待了多久的怀抱,难道、她要再一次推开他吗?
明明唾手可得,她再往前一步,就成功了,可是她想到了小姐,这是对小姐无声的背叛,她不能这样做……
脑海里天人交战,快要把她逼疯了。
她忽然想到小小姐的话,只有她,才能给他幸福,所以,她不能再退缩,两人都要四十了,再蹉跎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
更重要的是,她不甘心……
小姐,你不要怪我,既然你没有能力给他幸福,那我给,即使付出所有,我也心甘情愿。
闭了闭眼,她双手揪着他的衣服:“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
秦篆捧着她的脸,想要仔细看看她的模样,他忽然晃了晃脑袋,猛然推开她:“你不是衣衣……你到底是谁?”
纪蝶被推的歪倒在床上,她脸色白了白,看到秦篆抱着脑袋滚在床上,深吸口气,重新扑过去:“瘦竹竿,你连我都忍不住来了吗?你这个傻子……。”
秦篆愣了愣,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叫他瘦竹竿。
他不可思议的抬眸,模糊的视线里,隐隐约约是一个女人的轮廓,那双眼睛……他想要看清,然而脑海里的重影让他头脑发昏。
“是衣衣,一定是衣衣……。”
被他卷到怀中,推倒在床上,身上的阴影压了下来,她闭上了双眼,眼角一颗眼泪,悄然滑落,没入鬓角不见。
——
“我……我在秦叔的酒里,下了迷幻药。”云涯双手捂住脸:“我很坏吧,你想骂就骂我吧。”
秦渡叹了口气,轻轻抱了她一下,心疼的说道:“傻瓜,胡说什么呢,你也是为了爸爸好,让他好成家,这么一来,他跟蝶姨也算修成正果了。”
其实他不反对秦篆和纪蝶在一起,看着爸爸这些年为了纪澜衣活的跟个行尸走肉一般,他心底对纪澜衣,有种朦胧的恨意。
现在爸爸跟纪蝶在一起,身边也算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他也算卸了一块大石。
只要结果是好的,手段并不重要,作为一个商人,秦渡这方面看的很透彻。
“秦叔他知道一定会对我失望的。”云涯咬了咬唇,秦篆的性格她很清楚,责任感极强,他是一定会负责的,但对两人来说,人生却从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别担心了,快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起来,我带你去跑步。”秦渡拍了拍她肩膀,柔声安慰。
云涯抿了抿唇,转身朝房间走去。
“涯涯。”秦渡开口喊住她。
云涯停下脚步,扭头望过去。
秦渡目光望着脚下的灯影,淡淡道:“你和他,最近怎么样了?”
他指的是晏颂。
云涯轻轻垂下眸光,“挺好的。”话落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快步朝房间走去。
秦渡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轻叹息了一声。
以为不说我就察觉不到了吗?真是个傻丫头。
晏颂。
他在唇齿间咀嚼着这个名字,管你是谁,只要敢让涯涯伤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个晚上,云涯睡的并不踏实,半梦半醒间,梦到了很多人,基本上半小时醒过来一次,直到后半夜,她是被噩梦惊醒的,她梦到自己被一头巨兽追着跑,那巨兽张着血盆大口要活吞了她,她一扭头,竟然变成了纪澜衣的模样……
她吓了一跳,猛然直起身来,大口大口喘息,鬓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黏在鬓角十分不舒服。
关于纪澜衣的模样,她已经非常模糊了,几乎想不起来她的样子,就在刚才的梦中,纪澜衣的样子那么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有着穿透梦境与现实的力量,深深的击在她的心上,那种强烈的震撼,让她手脚冰凉发抖,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直立起来。
似乎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的直觉一向非常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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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友友文,《蚀骨缠绵:琛爷的心尖宠》花生粒著。
他擒住她的下巴,让她被迫抬起脸。“你叫什么?”
她星眸带着倔强,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咬牙道:“简折夭。”
他听言,竟勾唇一笑,轻笑道:“折夭?”
她不解的看着他。
他恶劣一笑,“你怎么不叫夭折?”
她眸子一瞪。
纵使高高在上,受万人追捧的他,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为了她尽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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