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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月色……
沈曼歌几乎是一路飘回房间的,她说月光很美的意思,子安哥真的知道了吗?
她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无声地笑得一脸灿烂。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得特别早,陆爸更是五点多就已经起床,足可见其对此次行动的重视。
这一天,正是腊月二十,在这一天,他们将前往长偃市鲁圣宫,对他们的祖师爷鲁班进行祭祀。
这一活动,被他们行内人称之为,鲁班会。
其他地方的这一祭祀都已经被取消,只有长偃市仍然传袭下来,不过内容精简了许多,诸如“敬香钱”一类都已经取消了。
因为鲁班不只是木匠的祖师,所以前来参加的也不只有木匠。
长偃市内的岩匠、木匠、雕匠、瓦匠、解匠都会在这一天齐聚鲁圣宫,各自的代表提供每行的吉品,用来与祖师爷讨个吉利。
吃完早餐才不到六点,这边离鲁圣宫不远,赶到那边的时候,也不过才六点半。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竟然不是最早的。
鲁圣宫在长偃市东的郊区,这里平时少有人来,守着鲁圣宫的只有两位老人,现在也是他们守在大门处。
一人唱诺,一人放行发放衣物,经过的每个人都会认认真真向他们鞠躬。
而每行的衣服都是不一样的,岩匠的衣服是灰色,木匠是深黄、雕匠的是青色,瓦匠是墨绿、解匠则是暗红。
陆爸上前报了家门后,老者往他们这边瞥了一眼,给了一套天蓝的衣服。
“子安。”陆爸叫了一声。
陆子安走上前去,恭谨地朝老人家道了声谢,才双手捧过装衣服的托盘。
旁边的沈曼歌有些奇怪地道:“不是说木匠是黄色的吗?为什么子安哥的是蓝色?”
“因为他跨行了呀!”瞿哚哚低声解释道:“雕匠按大类分有石雕、木雕、砖雕和泥雕之分,近代还出现了?雕。他们最先均属于石匠木匠等手艺匠人的范畴,但是有些匠人的技艺越来越精细,就慢慢形成了雕匠这个行当,用来与普通匠人作区分。”
“啧,你知道什么。”邹凯扛着他的直播装备,直接拆她台:“你说的这个是一方面,但是安哥衣服之所以是蓝色是因为这届鲁班会是由他主持好吧。”
是这样吗?
瞿哚哚探头看了一眼,有些迟疑地道:“那到底陆大师现在是属木匠呢,还是属雕匠?”
“嘿,这我可不知道。”邹凯往前边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别说话,那人望过来了,帮我掩护一下,我开了直播呢。”
【哈哈哈,主播别被撵出去啦,带我们长长见识呀!】
【虽然我也想见到,不过凭奏凯的作死程度,我觉得他不被赶出去的可能性很小。】
【我也押主播被赶出去!要玩就玩把大的,我押一火箭!】
众人嘻嘻哈哈,纷纷下注。
邹凯表示很无奈:“你们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吗?像我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帅哥,怎么可能会有人舍得赶我出来呢?”
【完了,主播立了Flag,我刚下的注可以撤吗?】
说话间,陆建伟回身朝他们招了招手,他们便一同走了过去,每人领了一块小牌子,上面是篆体的木字,于是他们便知道,陆子安目前还是分在了木匠这一类。
等陆子安走回来了,沈曼歌便低声问道:“子安哥,我听哚哚说还有雕匠呢,你是属木匠还是雕匠?”
“暂时是木匠。”陆子安一边往前走一边解释道:“想要转入雕匠行是需要通过审核的,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我的核雕能够做吉品,那么我就能成功转为雕匠了。”
木匠对手艺人的要求没那么严格,很多人只要会点木工活,对外也会自称是木匠,但是实际上,真正的木匠需要具备的条件非常严苛。
书画是基础,如果一个木匠连字都拿不出手,那么顶多算是木工。
再次一些,如果连榫卯都不会打,直接跳过这些基础教育跑去学木雕,就算雕出来的东西能唬人,他本质上与木工并无区别。
而雕匠一门,想要进入则更加艰难。
因为但凡雕匠,必然得是雕琢工艺精妙绝伦的手艺人,他们看的根本都不是这些基础的东西,不仅讲究技,还讲究意。
技艺结合,才能进入雕匠一行。
【哇,学到了,原来这行水这么深啊……】
【分石雕、木雕、砖雕和泥雕,要越来越细才能变成雕匠……】
【所以我永远成不了雕匠,因为我太粗了。】
【……那妹子说的好像是越来越精细吧?】
【没有精,所以越来越细,没毛病啊。】
沈曼歌努力地思索一番:“其实我都弄不明白,这些工匠,一共分多少种……感觉好多啊……”
“我们长偃这边,有九佬十八匠的说法,九佬就是:补锅佬、钻磨佬、撬猪佬、杀猪佬、剔头佬、修脚佬、渡船佬、打榨佬、烧火佬。”
陆子安他们此时走在一条长廊上,虽然人很多,但都非常安静,走在这里面的人脚步都不由自主放轻了许多,他神色自如地道:“十八匠按其顺次,分别为:金银铜铁锡,岩木雕瓦漆,篾伞染解皮,剃头弹花晶。”
“十八种……”沈曼歌咋舌:“怎么还有顺次啊,好严格啊……”
“呵,其实不过是以前的说法罢了。”陆子安唇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乱世藏金玉以避祸,承平抚文玩以养性。这什么顺次不过是古人自以为的次序罢了,如今谁主谁次,谁说得定呢?”
话音未落,就听得旁边的屋里有人推开门,朗声道:“说的好!好一句乱世藏金玉以避祸,承平抚文玩以养性!建伟,你这儿子这话够味,我喜欢!”
陆建伟回头一看,笑了:“老黎,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进来坐会吧?”
“哈哈暂时不了,我先带他们认认场地,等会回来找你。”陆建伟拍了他一记,两人低声交谈了一会,便又神色自然地分开继续前行。
陆子安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真不记得这人是谁了。
姓黎?
他有心想问问,但是他爸走得太快了,周围人也越来越多,他便准备晚些到了地儿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