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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的孩子不太能读书,三房十二个孩子只有乔伟和乔民上了高中,其他人最多混到初中。
考不上大学还能复读,考不上高中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不种地就只有外出打工一途。
乔伟想到前世两个堂妹被支书的大女儿汪秀儿骗到大城市夜总会做小姐,后来不知怎么传到村里,声名狼藉。
她们的父母和哥嫂也被连累,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无奈之下两家人都搬去外省居住,音信全无,几十年都没回来给爷爷扫过墓。
被赶出家门的乔灵乔燕也没再回过青山村。
汪秀儿倒是洗尽铅华,嫁了个家里小有资产的老实人做接盘侠,日子过的很不错。
直到她儿子二十岁被香港来的大老板带走,大家才知道她男人是给别人养孩子。
提到老实两个字乔伟就牙疼,这特么什么世道,老实人招谁惹谁了。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这几天汪秀儿就要回来拉人去深市。
二叔三叔虽对爷爷偏心他对他十分不满,惦记他手里的东西。
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没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他和堂妹们关系还可以,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跳进火坑。
“我听说去深市打工都是一个带一个,自己去找的话很难找到合适的。”
乔灵点头:“是这样没错,汪支书说秀儿姐过几天就回来了,都是一个村的,请她帮个忙应该没问题。”
乔伟:“我对外面的世界也很好奇,秀儿回来了跟我说一下,我想问她一些事。”
乔燕性子软很好拿捏,乔灵是个很有主见胆子又大的姑娘,她打定主意要去谁也拦不住,唯一的办法就是揭穿汪秀儿。
“好啊,要不你也去深市打工算了,再怎么说也比在村里强,山高皇帝远没人管得了你,赚的钱你自个儿存着娶媳妇儿,靠大伯大伯娘你这辈子都娶不上。”
三人说着话,看到路边有菌子就捡起来,稍微值钱的药材也顺手挖了放到背篓里。
乔母气得肚子疼,自从乔伟去镇上上中学,每天早上的猪食和早饭都是乔伟煮。
喂猪有两个女儿,她起床后只管吃饭。
不孝子去了趟省城倒是不动了,猪饿得嗷嗷叫还得现煮。
乔母端着碗越想越气,拉着脸道:“乔玉梅真不是个玩意儿,乔伟才跟她去了几天人就变了。”
“闭嘴,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乔父警告的瞪她。
乔玉梅再不好每年还会给家里人每人做套衣服,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传到乔玉梅耳朵里就别想了。
乔父看着几个儿女:“你们以后轮着做,别什么都让阿伟做,这事儿到哪儿说都不是乔伟的错。”
“你就护着他吧。”乔母本就生气,这会儿被乔父一说更生气。
乔飞笑嘻嘻的说:“妈,消消气,我和二狗子约了去抓鱼,给你钓几条大鱼回来补补身子。”
乔母最偏爱的就是小儿子,听了乔飞的话顿时眉开眼笑的摸摸他的头:“妈没白疼你。”
乔玉梅干脆果决,回来当天就把小院要卖的消息放出去。
既然决定去京市生活她就没想过要回来,房子留着也没意思,不卖的话说她敢肯定自己前脚走苏家人后脚就撬了锁搬进来。
积压的布和针线便宜处理掉,现在就等小院卖了就走。
“你个扫把星,贱货,又去哪里勾引男人,没男人就活不下去啊,不要脸的破烂货。”
乔玉梅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就听到婆婆王大嘴的辱骂声。
她听这些话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但无论听多少次心里依然堵得慌。
这些年也不是没人来跟她说亲,全都被苏家的人吓退。
以她的手艺,若不是苏家人隔三差五的来捣乱,她的生意会更好。
她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样婆家。
没去京市前,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永远都逃离不了苏家人,到死,扫把星的标签都牢牢钉在她脑门上。
街坊邻居们虽觉得苏家的人太过分,但大部分人都同情王大嘴。
最有出息的大学生儿子娶了个农村妹,没多久人就没了,连个后都没留下。
他们嘴上说着的苏家的不是,心里是赞同王大嘴的话。
就算她打得过骂得过,一但她和王大嘴呛起来,要在这小小的县城混就更难了。
她只能忍。
如今有了退路,凭什么还忍。
乔玉梅拿着把剁骨刀出来,声色俱厉:“王大嘴,我忍你让你多年是看在苏寒松的份上,你再在我家满嘴喷粪我先砍了你全家再自杀,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拉你们全家给我陪葬,值了。”
王大嘴愣住了,认识乔玉梅这么多年,乔玉梅就是个软柿子,她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这还是乔玉梅第一次这么跟她说话。
王大嘴看着乔玉梅眼中的狠意,和她手里泛着寒光的刀,气焰一下子被压了下来,彪悍的战斗力也被那把不知道剁了多少骨头的刀晃得消失无踪。
“玉梅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刀放下,别伤到自己。
长辈说你两句不痛不痒的,她要说就让她说好了,又不少块肉,别那么大的气性。”隔壁大妈连忙劝道。
乔玉梅冷笑:“王大嘴,我不欠你的,苏寒松生病不是我的错,给他治病的钱是我的陪嫁,你这个当妈的一分都没掏过。
他刚下葬你把我从苏家赶出来,这房子还是我爸妈给我买的。
这几年你们苏家不是来抢东西就是辱骂我,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你不让我好过,我就拉着你们苏家的人一起死,去了阎罗殿再找阎王爷好好掰扯掰扯谁是谁非。”
王大嘴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疯了,疯了。”
王大嘴落荒而逃,乔玉梅面无表情的扫了眼看热闹的邻居,当着众人的面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背靠着木门,乔玉梅拿着刀的手在抖,心脏狂跳。
乔伟说的对,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她豁出去了,王大嘴倒是不敢横了。
憋在心口多年的郁气在这一刻得到了纾解。
乔玉梅捂着眼睛无声的哭了。
哭自己这些年的忍让毫无意义。
哭着哭着又笑了。
重获新生,她高兴啊。
今天的事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事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只要走出第一步,后面也就容易了。
苏家的人敢再来找茬,她绝不会再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