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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灵珊只觉得那素纱覆面的女子,一双美目似乎全落在令狐冲身上,仿佛相识已久。她好奇的问,“大师哥,你认识她?”
令狐冲看着那远去的身影,但见那婆婆步履轻盈身姿曼妙,竟似少女一般,“我与她并不相识。”
“可是她刚才一直在看你,好像跟你很熟似的。大师兄,你们萍水相逢,她怎么会好心赠你伤药?那苗家女子行为诡异,不像良善之辈。”
令狐冲笑道,“小师妹多虑了,或许是觉得我出手替她们解围,便来报答的吧。苗家女子性子本就张扬,我瞧着倒是无碍。”
林平之心中暗想,令狐冲与任盈盈这两人果真是有些命定之相,不论怎样改变,终究还是相遇。只是现在他与小师妹仍然两情相悦,任大小姐会甘心效仿娥皇女英,与人共侍一夫?
回到王家之后,三人极有默契,对今日之事绝口不提。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事早就变为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也传到了有心人耳朵里。
傍晚时分,王元霸便忧心冲冲召来林平之询问道,“听说今日你在城中遇到了余沧海?”
林平之点点头,双目如寒冰一般冷冽,“平之恨不得手刃此人以慰我父母在天之灵!”
岳不群听他这样说,连忙问道,“平之,今日青城派可有为难于你?”
“全赖大师兄全力周旋。若非大师兄武功高强,平之早就伤在姓余的狗贼手上。可惜大师兄自己被余沧海所伤……”
王元霸称赞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岳掌门,你那位首席大弟子不但人品贵重,武功也十分的高强。能与青城派余沧海一较长短,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岳不群连连摆手,“王老英雄过奖了。冲儿那孩子顽劣不堪,当不得您的称赞。”
王元霸说道,“岳掌门何必谦虚呢,听贵派弟子说,令狐少侠在华山派的时候曾经打败过衡山派前辈跟剑宗高手。有这样的弟子继承衣钵,岳掌门应该高兴才是。”
岳不群笑道,“我这弟子悟性极高,只是性子有些跳脱,还需好好磨练才行。”他嘴上虽这样说,但林平之敏锐的发现,那笑意并没有传达到眼中。他还是在意的,自己钟爱的弟子一夜之间武功突飞猛进,甚至有要赶超自己的势头,他能不着急吗?辟邪剑谱,他现在一定非常想找到这本绝世武功。
林平之附和道,“外公,平之在华山派的时候,也多得这位师兄关照。今日在城中遇到青城派,大师兄仗义相助却被余沧海所伤,平之心中很是不安。”
“平之啊,你有岳掌门跟令狐少侠照顾,外公也就放心了。一会儿随我去库房中取治伤灵药来给你大师兄服下,助他早日康复!”
岳不群连忙说,“如此,我便代冲儿谢过王老英雄。”
林平之见王元霸带自己到了库房,便知他有话要说,而且必定是与辟邪剑谱有关。
只听他问道,“平之,今日令狐冲所使的武功是你们华山派的剑法吗?”
林平之惭愧的说,“平之入门尚晚,许多华山精妙武功尚未涉猎,故此并不知晓……”
“平之啊,难道你就没怀疑过令狐冲武功突飞猛进,是否与你们林家辟邪剑谱有关?据我所知,当日可是他去给你父母报的信儿。”
林平之沉思半刻,“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大师兄不会是那种人……他若真拿到剑谱,又何必三番四次救我?”
王元霸拍拍他肩膀,“你这孩子,到底是江湖经验太少,这么容易就对人死心蹋地。你要记着,这世上只有亲人才是你唯一可以信任,绝不会背叛你的。别人都是另有居心!”
林平之诚惶诚恐,“平之一定谨记外公教诲!”
王元霸这才满意点点头。
第二日一早,岳不群夫妇携华山派众弟子辞别王元霸,一路向北疾行不提。出了洛阳,便是西陵县境内,天色已黑,四周皆是密林,荒无人烟,众人疲惫不堪,岳不群只得提议休息。
劳德诺指着东北角道:“师父,那边树林中有座庙宇,咱们过去借宿如何?”
岳不群道,“德诺,你过去问一声,倘若庙中和尚不肯,那就罢了,不必强求。”
劳德诺应了,飞奔而去,不多时便奔了回来,远远叫道,“师父,那是座破庙,并没有和尚。”众人听罢喜出望外。英白罗等年幼弟子当先奔去。
林平之望着劳德诺的背影,心中已经明了,今夜注定不会平安。
众人走进大殿,见殿中供奉一座白龙神像,神像后的横匾上写着“白龙庙”三个大字,字迹模糊,想来已有些年头。
劳德诺指挥众人将这大殿略做打扫,还没来得及打开铺盖,只见东方天边乌云一层层的堆将上来,霎时间天色便已昏黑,电闪雷鸣,跟着黄豆大的雨点洒将下来,只打得瓦上刷刷直响。
岳灵珊称赞道,“多亏二师兄发现这么个好地方,不然咱们全都要变落汤鸡啦!”
林平之连声附和,“师姐说的极是。咱们还好,只是大师兄有伤在身,将受不住。”
令狐冲连连摆手,“余沧海那一掌力道虽重,却也没伤到根本,并不碍事。”他见林平之眉头深锁,以为他在忧心自己伤势,只得出言安慰。其实余沧海那一掌威力极大,若不是苗家女慷慨赠药,只怕他现在已然经脉受损命不久已。想到这里,不由对那神秘莫测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婆婆”心生感激。
岳灵珊被留下照顾令狐冲,而劳德诺、英白罗与林平之等人帮着烧水做饭。令狐冲一边与岳灵珊插科打诨,一边偷看着林师弟。他与劳德诺似乎极有默契,两人目光每次相对,脸上都露出一丝微笑,这情景旁人全没注意,却从未逃过令狐冲的眼去。
他二人相对一笑,令狐冲心中便是一阵难受,想要转过了头不看,但每当林平之走过,他总是情不自禁的要向他看上一眼,就连一向钟爱的小师妹相随身旁,也再吸引不了他半分。
众人用过晚饭,各自睡去。那雨声如筛豆一般急促,与大殿中此起彼伏的鼾声交织在一起,令狐冲更加心烦意乱,难以入眠。林平之就睡在他旁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如离群的小兽一般。回想起那日在衡阳城外亲眼目睹双亲惨死,他那哀伤悲痛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变成灰白一片。可是昨天他并没有杀掉余沧海,他想要的或许并不是以命相抵那么简单。
他有些害怕,怕这个冰雪聪明的小师弟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如果可以,他希望他的手不要沾染血腥。他永远是福州城外初见之时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突然西南方传来马蹄声,约有十余骑,沿着大道驰来。
林平之心中暗想,这些人终于是来了。他刚坐起身来,只听岳不群大声喝道,“大家别作声。”劳德诺见他绷紧身子,以为他有些害怕,连忙拍拍他肩膀,轻声道,“林师弟,不必紧张。”
过不多时,那马蹄声奔至庙外。这时华山派诸人都已转醒,各人手按剑柄严阵以待,但听得马蹄声越过庙外,一起停住。
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在门外叫道,“华山派岳不群在庙里么?咱们有一事请教。”那态度蛮横无礼。
令狐冲是最见不得别人如此对他师父,当即走到门边,把闩开门,问道,“是哪一路朋友过访?”
望眼过去,只见庙外一字排开十五骑人马,身着黑色夜行衣,头戴斗笠,以黑布覆面。左首之人叫道,“哪来的小子,快叫姓岳的出来!”
令狐冲暗想,这些人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不是怕被认出来,便是怕被人记住样貌。
岳不群越众而出,朗声道,“在下便是华山派岳不群,不知诸位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那人高声道,“听说岳掌门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骗得锦衣卫副都统林震南的儿子投入你华山派。咱们久仰林大人威名,想借他林家‘辟邪剑谱’一看。”那人声音洪亮,从旷野中远远传了开去,显然内功不弱。
岳不群清朗的声音竟毫不逊色,“岳某人手中并没有什么辟邪剑谱。”
他话音刚落,便听有人冷笑道,“岳掌门果然是君子剑,这装腔作势的功夫江湖中无人能及。若不是为了辟邪剑谱,你又怎么会收林家后人为徒?别把大家都当成傻子,出力不讨好的事你岳掌门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岳不群冷哼一声,并不答话。那人有些急了,大声道,“姓岳的,你到底交是不交?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双手奉上,咱们就只好进来搜了!”
只听林平之大喝一声,“你们谁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来更新了,大家有木有想念我啊?
好久没写调戏了,明天人气小攻出场,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