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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何桂香一直就不同意女儿嫁给刘一帆,倒不是她知道了什么,而是她相信男人有钱就变坏。王邦道还没有发达的时候,夫唱妇随,他对自己关怀体贴,女儿刚出生的时候,自己奶水不足,那时候,家里穷,没钱买鲫鱼熬汤。大冬天的,滴水成冰。他喝了半瓶白酒,脱光衣服,凿开冰面,跳到冰封的河里,捉了一二十条大大小小的鲫鱼,浑身冻得青紫,何桂香又是埋怨,又是心疼,又是幸福。可是,自从发达了,王邦道好似换了一人,成天在外面不着家,说是忙于工作,有很多应酬交际,实际上到处花天酒地。钱是有了,丈夫却失去了。
如今,女儿要走自己当年的老路,她的心猛然一紧,她不想女儿大富大贵,只想着她能一辈子平安健康快乐幸福。
可是,女儿一心复仇,不惜拿她自己作为筹码,达成与安济刘家联手的目的,完全不顾一个母亲的苦苦劝说。年轻人总是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信心,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中。王楚瑜总是说:“娘,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男人需要调·教,我才不会像你一样软弱,我会把刘一凡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做母亲的,当然希望自己是错的。刚开始,也的确证明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刘一帆的表现虽说不上尽善尽美,但也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尤其是,很快把王家的财产收回,让王楚瑜出了一口恶气,何桂香也扬眉吐气,很为找到这样一个有能力的女婿感到自豪。
可是,突然之间,女儿像是掐断电话线一样,跟自己失去了联系。原来,每天虽说不上“早请示,晚汇报”,但从来没有连续两天不跟自己联系的情况。
何桂香感到不对,很快就找到刘一帆,他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出差、看病、出国旅游……搪塞何桂香。开始,何桂香还没有往坏处想,毕竟年轻人贪玩,一玩就把有些事玩忘记了。可是时间一长,就越来越感到不对劲,心想,不管干什么去了,总不会不给自己打一个招呼吧?联想到女儿前不久给自己一个袋子,要自己好好藏起来,尤其不要让刘家人知道,何桂香感到了不妙。
何桂香进屋拉上窗帘,打开衣柜,衣服掉落一地。这是怎么回事?再一看,虽然收拾过,但细心还是能看出,屋子里明显有翻动的痕迹,连床上的席梦思有一个角明显翘起。
进了小偷?
何桂香一直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放着两百块现金,免得小偷进屋,找不到值钱的东西,为了撒气,刻意破坏屋里的东西。可两百块钱不在了,但盒子里的手镯、戒指、项链都还在。何桂香松了一口气。就损失两百块——
她突然想到,这可能不是为钱,放在手边上的钱不拿,还到处翻箱倒柜,这哪里是为了钱!
何桂香赶紧再次打开衣柜,拿出一个破旧的旅行箱,这是当年王邦道走南闯北时,何桂香担心随身携带钱物不安全,特意挑选的一个里面有十分隐秘夹层的旅行箱。何桂香抠开夹缝,伸手进去一摸,松了口气,那个纸袋还在。这到底是装着什么东西,楚瑜搞得这么神秘?何桂香抽出来一看,原来是八个分公司的资产账目。
楚瑜并不是十分相信刘一帆,她留了一手,看来,女儿有危险了。
何桂香思来想去,越发觉得觉得不对劲。今天自己到安济找女婿,问女儿到底上哪儿去了,结果,家里就进来贼了。是家贼还是外贼,这不很让人怀疑吗?这个纸袋放在家里很不安全,何桂香拿着纸袋,揣进怀里,揭开窗帘的一角,向外面看看,感觉楼房的背面,似乎有一个脑袋在窥探自己这个单元的门洞。。
何桂香故意留着灯,轻轻掩上门,将围巾抱住半边脸,绕道上平台顶,从西单元楼梯下来,走到一楼小卖部,都是街坊,跟老板打了个招呼,从小卖部的后门出去,这本来是一条近道,老住户常常这么走,老板也没在意。何桂香离开了水泥厂宿舍区,直到走出去好远,才敢回头,看到没有人跟着自己,这才快步朝着公安局跑去。
郑中市公安局值班员接待了何桂香,刚刚输入失踪人员相关信息,就发现安济公安局登记的在逃人员中,有王楚瑜的名字,他将两个信息比对,发现就是同一个人,赶紧按照程序上报给公安局办公室舒主任。他打电话到安济县,确认刚刚王楚瑜的丈夫报案,说王楚瑜勾结原来安润集团的总经理刘魁,逼死郑中市王氏集团的会计,两人负罪在逃。安济公安局按照程序,发布追逃犯罪嫌疑人的通缉令。
何桂香大惊失色,自己的女儿怎么就成了在逃人员了?
“不是,这不是真的!都是他刘一帆干的!”何桂香声嘶力竭的叫喊道。
舒主任说:“安济县发布追逃令不代表你女儿一定就是罪犯,关键是要找到你女儿。你放心,如果不是你女儿干的,我们公安机关一定会还你女儿一个清白。”
何桂香把手中的纸袋交给了舒主任。
舒主任说:“这个很重要,对我们办案很有帮助。如果有什么线索,请及时通知我们。”
刘一帆舒舒服服靠在沙发上,很为自己的急中生智暗自得意。
就在不久前,派人搜查何桂香房屋,没有找到王楚瑜所说的资产材料,很让刘一帆泄气。父亲刘建英让刘一帆把人放了,把郑中王氏集团还给王家。刘一帆很是恼火,自己不是竹篮打碎一场空了?老爹在机关呆长了,越来越胆小了。一片树叶掉下来,都怕把头打破了!王一帆敷衍刘建英说,自己想再努力一把,如果不行,就放了王楚瑜。
他满心以为,这资料一定藏在何桂香家。如果找到了资料,放了王楚瑜,谅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可这帮没用的东西居然没有找到。派去盯梢的又把何桂香给弄丢了,一个老女人都看不住。刘一帆已接到电话,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从电话线里钻过去,狠狠揍这小子一顿。
一时间,他想依了刘建英的话,放了王楚瑜。可是吞到嘴里的肥肉实在是舍不得吐出来。他灵机一动,不是可以一箭双雕吗?甩锅给王楚瑜,让她背着杀人的罪名,又能独吞王氏全部财产,这是多好的主意呀!
刘一帆赶紧作了一些布置和安排,刘魁他们,应该藏紧些,如果这一环出了纰漏,整个事情就会暴露,他将这些人藏到了他自己收购的一家小砖厂里,让他们在砖厂烧窑。这是在横山东麓偏僻的乡村里,外面没人知道这是刘家的产业。刘一帆告诫手下,不准任何人跟他们接触,不能让这些人离开,否则,要他们全家性命。
刘一帆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老爹一直埋怨刘一帆莽撞。既然已经这样了,只能叫刘一帆小心点,把知情者限制在极小的圈子内,有什么事情不要在电话里说。刘一帆按照老爹的话做了,他也知道,凡事总是小心无大错。
老爹临走时,气愤地说:“你呀,胆子太大,迟早要毁在这上面!”
刘一帆没有作声,可是他觉得父亲太小题大做了。现在他越发认为这次冒险很值得,过了这么长时间,不是啥事没有嘛!
先开始还有些战战兢兢的刘一帆,胆子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