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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澜不解,有什么东西明天买就是,他这么着急地去买什么?这里吃的还是他前几天买回来,有什么缺的那?安澜边想边走进院子,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有感情的。安澜快步进去,想是要离开,有些兴奋,但是打开门,入幕地是倒地乱七八糟的桌椅。
这里被洗劫过?还是宁家找来?
安澜看楚妈妈的房门看着,担心她出事,连忙走到楚妈妈的房间。楚妈妈的房间她没有进去过,现在发现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但是衣物柜子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还有破了的针筒。楚妈妈似乎在翻箱倒柜地找什么?
安澜担心楚妈妈不见,她掏出手机,这个手机号是楚子辰另外办的,她的联系人只有他。
“楚子辰,你妈妈不见了!”安澜接通电话,说道。
她话音刚落,一双手突地抢走她的手机,安澜转身看见楚妈妈流着鼻涕朝着手机喊道:“子辰,给我药,快点!”
“我不要等,快点,马上!”
楚妈妈看上去很痛苦,她一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背,她的手指很干净,指甲也没有,可那样地力度,还是见血。
“阿姨,你先坐下来休息。子辰忘记买了,他很快就回来!”安澜不知道安慰道。
听安澜这么说,楚妈妈抬起头瞪着她,“你说什么,他忘记买了!”
安澜被楚妈妈凶狠的眼神吓住,她连着向后退,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事。
“骗人,他怎么会忘记买了!他骗我是不是,没有钱的是不?又想把我关起来?”楚妈妈的情绪失控,她看着安澜怒声问道。
安澜退到门口,这个楚妈妈和她之前见到区别太大。是不是他们楚家都存在人格分裂?安澜不敢往下想下去,她怀着宝宝肯定打不过楚妈妈。
想着宝宝,安澜离楚妈妈远远的。
“好难受,我好难受啊!”安澜正怕楚妈妈对自己做出伤害的举动,楚妈妈竟是抱紧自己的身体躺在地上。
她难受地哭泣着,在地上打滚,又是抓自己的头发,又是用手砸地,甚至难受地用头碰撞地面。
“给我,我好难受,好痛苦呀,子辰!子辰!”楚妈妈哭着喊着,那种痛入了安澜的心,听得安澜心颤,也让她难受。
安澜上前一步,轻声地说道:“阿姨,你忍忍,我马上让子辰送药来。”
她不知道楚妈妈的病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世上有这种病让人打滚,过得生不如死!
“孩子,你走,快走!”楚妈妈突地抬起头,咬着双唇看向安澜。
“让子辰把我关起来,快!”
安澜不懂楚妈妈的话,可还是转身想叫回楚子辰。她未跑出院子,就看到楚子辰急快地开车回来,他下车直接奔向客厅。
“妈!”
安澜跟过去,看着楚子辰将楚妈妈抱着怀里,心痛地唤道。
“你今天忍忍好不好?我该死,忘记买粉了?你忍一忍,我马上去买!”楚子辰痛心地劝道。
“楚子辰,你骗我!我不要等会,马上就给我!”楚妈妈发起怒来,双手紧紧地抓着楚子辰的手臂。
“妈,对不起,对不起!”楚子辰看自己的妈妈如此地难受,哭了起来。
“你去呀,你快点去买呀!”楚妈妈哭着喊道,她拼命地打楚子辰,楚子辰抱着她死死的,但是楚妈妈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好几次她要挣脱子辰想冲出去。
楚子辰死死地抱着她,对门口愣住的安澜吼道:“快把房间的绳子拿来!”
安澜反应过来,走到楚妈妈的房间,看床上放着绳子,连忙拿起。
楚子辰已经抱着楚妈妈进房间,他一手死死地按着楚妈妈挣扎乱动的身体,一手接过安澜的绳子,“快点绑住她的身子。”
安澜没有绑过,如此慌乱的场面手微微发颤,她动手绑的时候,楚妈妈发疯似地张口咬住楚子辰的手。
只看着楚子辰的手背流出血,他皱起眉头,咬牙忍住痛,“宁安澜,动作快点!”
安澜手忙脚乱地终将楚妈妈紧紧地绑在椅子上,但不能阻止楚妈妈的痛苦。
“妈,我马上去买,你忍忍吧!”楚子辰看着哭得满脸是泪的楚妈妈,轻柔着声音,说道。
“子辰,求求你,现在就给妈,就一口,就一口!”楚妈妈哭着喊着。
楚子辰再看了楚妈妈一眼,转身出了房间,临走时,他将房门锁上。
“钥匙给你,不要放我妈出来。”一阵折腾后,楚子辰疲惫地说道。
“你要去给她买什么?”安澜淡声问道,刚才听过楚子辰和楚妈妈的对话,明白为什么楚妈妈会这般难受?为什么这些晚上楚妈妈有时候会痛声大叫而又舒服地睡过去。
她读过书,基本的知识是有的。楚妈妈根本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染上毒瘾。
“不要多管。”楚子辰冷着脸,喝道。
他心情糟糕透了,为了帮宁安澜,竟然忘记给妈妈买东西,明知道她的量越来越大,用的次数越来越多,怎么会给忘了?
看她这么难受,做儿子比她更痛。
“楚子辰,你这样会害死她的。”安澜拦住楚子辰的去处,劝说道,“你满足她每天的瘾,她是舒服了,但是她的身体会越来越差的,随时会死掉。”
“不许咒我妈妈!”楚子辰恼道,他看着安澜,怒声说道:“你懂什么?我不能看着我妈难受!”
说着,楚子辰不理安澜,大步跨出门外去开车。
安澜见他不听劝走掉,再回头听着房间里痛苦叫着的楚妈妈,心里百般滋味。她终于明白,楚子辰身上有那么多钱的,还要同他妈妈住在这偏僻的地方。
不是给他妈妈养病,而是赚钱买粉。
粉的价格昂贵,普通人家靠工资根本支付不起,楚子辰将他妈妈藏在这里,也是想给他妈妈找个安全的地方。
对于那个东西,安澜有所认识,在KTV打工时就看到有客人拿出类似的东西吃,对这种东西,安澜知道一旦惹上,一辈子都难戒除。
楚子辰没有回来,安澜也不敢回房,她守着楚妈妈的房门外,当听不见楚妈妈的痛吟,打开门去看,看见楚妈妈面色发白,全身冒着冷汗。
“给我点,我好痛啊!”楚妈妈看安澜开门,无力地哀求道。
安澜连关上门,连续反复地看了几次,楚妈妈后头更没力说话。
再过了一个时辰,楚子辰赶回来,他拿着手中的东西打开房门。
“楚子辰,你不能给。”安澜说道。
楚子辰看她一眼,不理会安澜的劝说。
安澜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是为了楚妈妈还是楚子辰?
楚子辰看他妈妈舒服后睡下,走出房门看见安澜还在,淡淡地说道:“明天就送你走!”
他本想瞒着安澜,但是被发现,安澜怀着身孕,总是得担心她的安全。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澜解释道,“楚子辰,你这样会害了你妈妈的!”
“送去戒吧。”安澜说道。
楚子辰瞪着安澜,怒道:“你敢打电话,我和你没完!”
那种恨是从楚子辰心里发出来的,他不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妈妈,不然不会将自己弄到如此的地步。
“可你由着她,最后她会被你害死的!”安澜不惧怕楚子辰,回道。
“是,她已经被我害成这摸样。我能怎样,我只能给她吸,只要我有钱,我就会一直给她,让她过得舒服!宁安澜,你不是我,你不会懂我的心情。她是我妈,我想害她吗?可是有什么办法!”
“我试过将她绑住,逼她戒掉,可是看着她痛苦地撞墙,咬破自己,自残,我的心不好过。因为这东西,她一身的病,你看她的手上的静脉,能扎得都扎得差不多。”
“她的腿因为注射得太多,血管阻塞,说不好会瘫痪。”楚子辰说着,抬起头看天空,逼着自己将眼泪吞回眶里,“但是我只能尽自己的努力给她买,她过得舒服就好。”
“所以你卖?”安澜直接问道。
是卖身?楚子辰取悦贵妇,然后从她们手上得到大笔的钱,楚子辰没有办法反驳。
“这是最快的赚钱方式。”他淡淡地回道。
没有比这个赚钱更快,他不是试过去打工,可是没有学历,力气又不够,苦工做不了,就是打着小工赚回来的钱也不够妈妈一天的消费。
走上这条路,失去自尊,他也不后悔。他这种人不会有什么女人喜欢,他也不会爱上别人,所以赚够钱给妈妈,他就在这里孤老。
安澜一直以为自己可怜,被亲生父亲赶出家门,两次被男人伤害,这世上剩她一人孤零零的。可今日的楚子辰,让她发现,这世上可怜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比她更活得更累的人。
楚子辰是男人,为了妈妈的费用,靠卖获取金钱。他活得并不开心,又要瞒着妈妈,将笑容挂在嘴边。他活着比安澜要累很多。
“不必同情我!”楚子辰说道。
他看安澜的神色,就知道她对自己起了怜惜。他过得再累,再痛苦,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我。
“不同情就不同情!”安澜不悦地反驳道,“我又没说要可怜你。”
“哼!”楚子辰冷哼一声,他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瞬间好过了很多,心里压着东西好像少了不少。
因为楚妈妈的事,加上安澜本不想在这里呆下去,楚子辰第二日起早将安澜送走。楚妈妈知道昨天自己毒瘾发作,吓坏安澜,又以为安澜是因为自己而走,感到十分歉疚。
“对不起,吓着你和孩子了。”
安澜懂楚子辰的意思,他想他妈妈过得舒坦点。
“阿姨,你不用歉疚,是我在这呆得太闷了。”安澜回道。
楚妈妈双目里滑出眼泪,她那被打得留着满是针孔的手伸出想握住安澜的手,又缩了回去。“真是对不起,你可千万别离开子辰,子辰也是为了你好,不把我的事告诉你。”
安澜知道楚妈妈误会了,之前楚子辰有交代,安澜也不做解释。
“嗯,我不会的。”
“我真担心自己会害了子辰。自己也想戒掉可是一发作,就控制不住,有时候还打子辰。”楚妈妈说着,含着泪伸手摸着楚子辰被她用指甲划过的地方。
“好好的脸又被我毁了!”
“妈,别哭了,我这张好看的脸不是你给的,没有你哪来我这张俊脸。”楚子辰很会哄楚妈妈欢心,听楚子辰一说,楚妈妈苦笑不得。
“嗯嗯。”楚妈妈笑着,又扭头看安澜,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安澜的名字,问道:“孩子,你叫什么?”
说时,楚妈妈很期待地看着安澜。
安澜一笑,“阿姨,我叫安澜!”
她已经与宁家脱离关系,宁这个姓当然不愿用着。
“怎么听子辰喊你‘宁什么’”,楚妈妈好奇地问道。
“以前姓宁,现在不是!”安澜礼貌地回道。
“宁!”楚妈妈试着将安澜的名字说完整,她突地身子一怔,愣愣地看着安澜,“宁安澜?安静是你妈妈?”
“阿姨,认识我妈妈?”安澜惊讶,她妈妈死得早,只是从相册里看过妈妈的照片,听到楚妈妈说认识,安澜连着问道。
“嗯,我和安静是朋友!”楚妈妈说道。
安澜没想到楚妈妈和妈妈是好朋友,一阵欢喜,“没想到我能在这里碰见妈妈的好朋友,真是开心!”
“你妈妈她好吗?”楚妈妈跟着问道。
安澜淡去笑意,她未回话,楚子辰接道,“妈,安静阿姨二十多年就去世了。”
“哦,我怎忘记了?”楚妈妈接道,但是她看着安澜,安澜总觉得她还有话要对自己说,而说的事与自己妈妈有关。
之后,安澜和楚子辰同楚妈妈告别。走后,楚妈妈站着门口看着驶离的车子,想起安静,不禁自言自语地说道:“安静,你真是狠,这么好的女儿说扔下就扔下!”
这话,安澜当然听不见,她也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活着世上。
安澜住不起秦谨瑜那种公寓,租了那种一厅二室的套房,这种房子足够她和宝宝住。
有自己的窝,安澜显得很兴奋,楚子辰对她说,这附近有医院、超市、菜场,进出很方便。
“谢谢你。”对楚子辰的事有所了解,安澜看他也不再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