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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内容不受现实限制,所以通常会千奇百怪,诡异莫名。
方跃做的关于这个世界的梦,前半部分,或者说绝大部分内容都很平常,就是他化身成一个古代书生,努力科举的事情。
然而到了最后一个晚上,也就是昨晚,他穿越到这个梦中世界之前的那一个晚上,这个冗长的梦突然风格大变,变得怪异恐怖起来。
如果是平常情况下,这也就是一个荒诞的噩梦而已。
但是,现在方跃穿越到了这个梦中,变成了梦里的书生,那么最后一个晚上梦到的那些恐怖内容,是否也会真得发生?
想起噩梦部分的内容,方跃心中有些发寒。
虽然最后那一晚上的梦境混乱不堪,情节支离破碎,画面都是一晃而过,如同走马观灯一般,与之前几晚清晰得如同身临其境的梦境大不相同。
具体内容方跃也没记下多少,但其中的荒诞怪异、血腥恐怖,方跃绝不会记错。
“如果最后一晚的梦也成真,那么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什么乐土,而是恐怖地狱。”
方跃脸色难看,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好,白姑娘弹得真好。”
“白姑娘琴技无双,这一曲《山涧流水》,深得其中三昧。”
一阵叫好响起,却原来是白瑶弹完一曲了。
白瑶矜持一笑,秋水般的眼眸在众士子脸上扫过,观察他们的神情,最后在方跃脸上停住。
“方公子,方公子。”
方跃抬起头来,道:“白姑娘何事?”
白瑶嗔怪道:“方公子,你又走神了。”
方跃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道:“想起一些烦心事,你们且乐,不用管我。”
任骏麟摇头晃脑道:“方跃啊,不是我说你,到这个地方,你还想什么烦心事。无论什么事,现在统统忘掉。人生嘛,当及时行乐。”
“及时行乐?”方跃嘴角勾勒出一丝苦笑,如果噩梦成真,按记忆的梦境内容来看,应该不久后就会发生,根本没剩多少时间了,哪来的时间和心思及时行乐。
可是他一个普通人,该怎么在噩梦成真的时候存活下去呢?
“噩梦中制造恐怖血腥的鬼怪妖魔恶人,在这个世界本来应该就存在,但是在这个世界的我能平安地从小活到现在,二十多年来虽有耳闻,却从未亲眼见过什么骇人听闻的怪事,那么它们要么是被封印还没出世,要么就是这个世界上有对抗它们的超凡力量。
只是那些拥有超凡力量的人,我该去哪里寻找他们,而且那些世外高人是否愿意搭理我这样一个普通人,也是一个问题。”
方跃眉头微微皱起。
“不过,梦中的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要知道整个梦境,包括最后一晚的噩梦,方跃在梦中都是以方秀才的身份经历耳闻目睹的,那些噩梦中的怪异恐怖事件都是发生在方跃的身上或身边,而方跃既然能全部经历,那就代表着他在梦里活到了最后。
“我想起来了,梦里的我是靠一块玉佩。”
方跃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他感到一片黑暗中突然透出了一丝曙光,那是希望的曙光,是活下去的希望。
“对了,玉佩,玉佩呢?”
方跃的脸色又是一变,他想起来了,他身上是有一块玉佩,记不得是从哪来的。
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就在今天,他来醉花楼之前,担心身上的钱不够,丢了面子,将那块玉佩当给当铺了。
“什么玉佩?”
方跃身旁的任骏麟听他嘴里念叨着玉佩,好奇地问了一句。
方跃霍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身上取出一小块银两丢在桌子上,“我有急事先走了,我的那份酒钱先付了。”
说罢,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剩下房间内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
暮色沉沉,夜色渐浓。
方跃一路小跑着,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东街的那家“丰和当铺”,看到的却是当铺紧闭的木制大门。
虽然知道当铺这个时候早已关门,不可能这么晚还在营业,但抱着万一的希望匆匆从青楼中出来,一路跑到这里,方跃心中还是微微有些失望。
“只能等明日当铺开门,再来赎回玉佩。”
方跃心中焦急,但也无可奈何,玉佩现在对他来说是救命保命的东西,他是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没能马上赎回玉佩,方跃只能调头,往住的客栈方向走回去。
此刻已经入夜,街上一片安静,除了方跃,其他一个路人也没有。
四周一片黑暗,好在今晚的月亮还明亮,高悬在东面的天际,投射下来的月光虽然朦胧,但也能让地上的人勉强视物。
一阵风吹来,方跃身上因为一路小跑过来,微微有些汗意,被风这么一吹,感觉有些冷,不禁用手紧了紧身上的长衫。
走了一阵,方跃看到路的前方有人举着一个灯笼,远远得正朝这边走过来。
那人似乎在唤着谁,只是隔得远,听不清他在呼唤谁的名字,只有晚风吹送来他断断续续的呼唤声。
“这么晚了,这是在找什么人?”
方跃心中想着,不过也没太在意。
走近了些,借着月光,方跃勉强看清对面的人手中举着的是一个白灯笼,白灯笼左侧面有一个大大的黑体字。
“白灯笼黑字,有些不吉利,还有那个黑字,怎么这么像‘奠’,黑夜中举着这么个灯笼出来找人,这是想吓人吧?”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方跃感到四周冷意更浓。
看着前方举着白灯笼的那个人越走越近,方跃心中不知怎么有些紧张起来。
“小婉,小婉。”
举着白灯笼的是一个伛偻着腰的白发老头,口中喊着这个名字,步履蹒跚。
那老头如同没有看到方跃一般,步履蹒跚地往前走着,眼看着要撞到方跃身上了,也不知道避开。
方跃不得不主动让开道路,看着他走过去。
“这是谁家的老人家,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方跃眉头皱起,心中不知怎得就觉得有些不安。
眼看着老头步履蹒跚地走远,伛偻的身影消失在路口转角处,方跃赶紧回头快步离开。
刚才擦身而过时,方跃已经看清白灯笼上的黑字确实是一个大大的“奠”字。
而老头身上所穿的衣衫,如果方跃没有认错,很像寻常老人家过世时穿的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