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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颂祺尚呆愣在他的上一句话里:“你说什么?Shen源?”
太突然了,突然得她一时之间懵掉,仿若做梦一般。
“你弟弟果然没告诉你。”季老幺叹气。
方颂祺皱眉:“什么叫他没告诉我?这个消息不是今天刚出来的?”
“我这不是正在‘但是’?被你给打断了。”季老幺将后面的话补齐,“大半个月前的事情了,你不是失踪?医生直接和你弟弟说的,结果你弟弟放弃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觉得奇怪,总不会连你弟弟都不清楚你没死,就猜——”
不待他讲完,方颂祺果断挂掉电话,转而打给许敬。
许敬好一会儿才接,对于她主动给他打电话格外意外:“姐——”
“为什么没告诉我Shen源有着落了?!为什么背着我擅自做决定放弃机会?!你想死是不是?!”因为愤怒,方颂祺没控制音量也没控制力度,整个破锣嗓几乎撕扯出声的,如同锯子在木头上来回拉。
许敬心疼她,忙让她别生气。
方颂祺完全没熄火:“你给我回答!为什么?!”
许敬沉默两秒,道:“做了手术,不是就一定彻底治好我的病,换来的Shen能维持的时间最多二十年,不说手术费,术后还得终身服用抗排斥药,各种杂七杂八加起来,会给姐你增加更大的负担。”
那会儿医生刚告诉他,他也非常高兴,若非她当时刚到B。J.不太稳定,不方便与他通话,他早就第一时间和她分享好消息。后来冷静思考,他便犹豫了,也曾打算和她商量的(第169章),最终打了退堂鼓。
气血上涌至脑门,方颂祺憋在胸口的火焰喷出:“负担你个狗屁!”
屋里的蔺时年因为听到动静而出来查看情况,正见方颂祺将手机狠狠摔进雪地里,旋即她抱住手臂蹲到地上深埋脸一声不吭。
蔺时年走过去捡起她的手机。她的手机在震动,屏幕上显示许敬的来电。他皱眉,带着手机走到她跟前:“出什么事了?”
方颂祺猛地抬头:“我要回鎏城。”
…………
季忠棠不赞同方颂祺现在回鎏城:“如果是因为你弟弟的事,他已经把Shen让出去了,你即便回去也做不了什么。”
方颂祺之前本来就有离开B。J.的想法,现在不过是计划提前:“季叔叔,我留在这里已经没其他事可做了,翻译的工作我只能中断,您如果需要,找其他人协助您吧。”
季忠棠见她铁了心,便不再做无益的劝说。
方颂祺要回西厢房去买车票、收拾行李,为回去做准备,迎面碰上刚与魏必通完电话的蔺时年。
“抱歉,是我疏忽了。”蔺时年认为他有责任。她不在鎏城期间,一直由他暗中负责照顾许敬,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这件事,方颂祺倒没把无理取闹地甩锅给蔺时年。如今许敬已是成年人,即便她没有失踪,他也可以越过她,在医生面前为他自己做决定。
她没说话,掠开蔺时年。
“一起。不要一个人。”蔺时年拉住她的手。
“你有《梦中缪斯》的下落了?”方颂祺问。
“暂时没有。”
“那不就得了?”方颂祺特别现实。需要他时通知他过来,现在无利用价值,就巴不得他滚越远越好。
“但以后或许会有。”蔺时年实事求是道,“别忘记现在的线索卡在沈佳容的遗物上,我和沈佳容是朋友,我比你更有可能找到画。我本来就不希望你跑去报复冯松仁,如果你不在我身边盯着我,我找到画,是不会主动分享给你的。”
方颂祺面无表情看着他:“间接要挟?”
“不是。是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蔺时年将她的手抓牢,面庞在阴沉的天空下明灭参半,“你不是已经接受我对你而言是‘特殊的存在’?你对我来说也是一样。我已经接受你不是小九,但我没有办法不管你,起码在冯松仁对你的安危不会再造成威胁之前,让我呆在你身边。我在你眼里再没用,烧饭还是对你胃口的。”
虽然十分不合时宜,但方颂祺确实……突然有点想笑,因为“没用”二字,分明透露出非洲时她吐槽他的这个用词被他一直记恨在心。
当然,她没有笑,她现在的心情非常差,他一番根本不是笑话的话,哪儿就能轻而易举纾解她的郁结?
方颂祺捋一下自己因为长期没修剪而毛躁的短发:“蔺老板,现在并不适合您深情告白。我已经很烦了,您高抬贵手别再来给我添堵。”
蔺时年敛瞳,如她所愿高抬贵手,松开她的腕。
方颂祺嘁声:“既然您喜欢,那车票您去买,必须保证明天能离开B。J.。”
蔺时年愣怔,回过神来时已经走离一段距离的方颂祺扭回头来强调:“车票!不可以是机票!”
蔺时年呼一口气,马上给魏必打电话交待下去。
…………
若非考虑到这里是季忠棠的家,方颂祺早不管不顾地摔门了。
手机锲而不舍地还在震,震得她原本满格的电池不足百分之二十。终究她还是摁下接听。
濒临绝望的许敬发现无数次无人回应的电话此时骤然连通,如溺水之人忙不迭抓住救生浮木:“姐,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我想活,我真的还想活,就算成了姐你的累赘,我也要死皮白赖地活。”
方颂祺未发一语,心下则冷笑,还“再也不敢”?哪来的“再”给他不敢?上一次错过,等到现在是三年多近四年,现在又错过,谁知道又得等几年?因为担心钱不够,就放弃机会了?在他心里,她这个姐姐是有多没用?
“姐……”许敬哀声,语音早已哽咽,“你不要不理我,我……”
“我明天离开B。J.,然后会找机会回家。”方颂祺语调无起伏,问,“你几号考试?”
许敬老老实实将数学英才班的初试日期告知,附加一句小声嘀咕:“考试而已,姐你不用特意回来看我,被人发现就不好了。能和你偶尔视频通讯就行。”——虽然她至今未透露,她为何要假死。
“行,那我永远不回去,你当作我死了吧。”方颂祺冷冰冰。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许敬和她急眼。
“可我是那个意思。”
许敬怔然,不明白,但预感特别不好:“姐,你——”
“随口开句玩笑,你当什么真?”方颂祺轻哂,秒换话题,“我出事后,保险公司的人有没有联系过你?”
“姐你投过保?”许敬对此事一无所知。
“嗯。”方颂祺眯眼,“既然保险公司不主动,你就主动点,问他们确认,像我这样在海外意外遇害,需要哪些材料证明提交,能够赔付保险金。”
许敬皱眉:“姐,你人不是没事?只是暂时躲起来,以后不是——”
话至一半,他想到她刚刚赌气似的说永远不回去,心头蓦地咯噔:“姐,骗保是要坐牢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骗保?只是让你去问一问。”方颂祺手指把玩着枕套边,“按照正常情况,你这个时候本来就该去关心保险金的赔付。别叫人瞧出马脚。”
许敬没应。
方颂祺蹙眉:“要我再交待一次吗?”
许敬吭声:“好,我去问一问。”
方颂祺和他说了保险书的位置后,挂了电话,仰面躺倒在床,抿紧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