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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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天毫无业绩的奔波结束了。我拖着疲惫沮丧的身体,回到了出租屋。房东贺大姐热情的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包裹,

    “今天到了一个你的包裹,你女朋友又给你寄东西过来了吧。”

    “谢谢贺姐,是的。是我女朋友寄过来的。”

    “你女朋友真的不错,真会关心你。”

    “是的,就是两个人离的太远,见不着面。”

    贺姐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有没有说出来。

    “上次你送我的牛肉干我吃了,味道还真的不错,跟我们这里买的口味就是不一样,很好吃,不错嘛!”

    “这次估计还是牛肉干,待会给您再拿两包。”

    “不用了,弄的我好像跟你要一样,你留着吃吧。”

    “没事,反正我也吃不完。”

    我打开房门,进到屋内,用剪刀打开包裹,里面是几包牦牛肉干,还有一封信。

    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中背景是一座巍峨圣洁的雪山,雪山下一座三层楼藏红色的小学格外显眼。

    你带着孩子们站在鲜红的五星红旗下。孩子们笑的很灿烂,你犹如圣女般站在他们中间,和蔼慈祥。

    我的鼻子不由自主的一阵发酸,眼泪滴落在照片上,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你是对的,是我错了吗?一杯烈酒流过揭开的伤疤,钻心刺骨的痛。

    不知不觉毕业快一年了,每天上班下班,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工资不高不低,但是每个月都所剩无几。

    生活似乎看不到希望,当初来这座城市的豪言壮语,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

    每天的工作就是跑各大建筑工地,看着一栋栋楼房拔地而起,却没有一间是属于自己的。买房就别想了,稍微好点的地段,首付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每天下班后,只能屈身于这个小小的出租屋内。长夜漫漫,一个人小酌几杯,然后睡觉。

    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还要过多久,公司的同事有来的,也有走的,除了上班时间,下班几乎很少联系。

    远在西藏支教的你过的还好吗?自从你去了西藏,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对你的思念也在忙碌的工作当中逐渐变淡,不是不想去想你,只是现实总是不允许你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

    工作生活的压力,压的你喘不过气来。现实太残酷了,仿佛活着就是为了活着。什么理想、爱情、未来,想想似乎都是一些很奢侈的事情。或许它们只属于有钱人,跟我们这些草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房东大姐姓贺,我平时都叫她贺姐。应该是一个单身女人,自从搬到这里,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丈夫,或者是其他别的男人。

    贺姐还有一个女儿,在另一座城市上大学,每年只是放暑假和寒假了,才会回来和贺姐住一段时间。我有时很晚才回来。总是能看见房东贺姐屋里的灯光亮着。

    我稍微收拾了一下屋子,拿着两袋女朋友寄过来的牛肉干,给贺大姐送了过去。我想女朋友应该不会怪我的,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生活啊。我这是在讨好房东吗?我想不是,但内心或许有一些意思吧。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走到贺姐的门口敲了一下门,

    “咚、咚、咚。”

    “谁呀。”

    “贺姐是我,给您送牛肉干来了。”

    “嗯,好的,来了。”

    贺姐开开门,把我让到了屋内。

    贺姐的屋子里面很干净,家用电器和家具整齐的摆放着。贺姐让我坐到沙发上。

    “你先坐,你吃了吗?”

    “吃过了,在街口那家餐厅吃过了。”

    单身生活就是这样,自己做饭麻烦,又浪费时间。所以我一般都是在外面解决。偶尔有时间了,在出租屋里面,给自己煮碗面吃,再加两个鸡蛋,吃着自己煮的西红柿鸡蛋面,感觉人间美味不过如此嘛!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贺姐,我先回屋了。”

    “慌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来兄弟,今天我炒了几个菜,来陪大姐喝点,呵呵。”

    “贺姐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了,都是熟人了。”

    “行,贺姐,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别客气,又不是生人。”

    我走到里屋,里屋餐厅的桌子上摆着几盘刚炒好的菜,看起来贺姐的手艺还不错,色香味俱佳。餐桌上还摆着一瓶白酒,贺姐拿了两个杯子过来坐下,把酒打开给我和她都倒满。

    “来我们先干一杯。”

    “叮当”一声,我们碰杯了。

    一杯酒下肚,浑身热血沸腾,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我和贺姐吃着喝着,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随着酒劲的发作,我们的话逐步多了起来。逐步聊到了,我们的很多隐私和私生活。

    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贺姐在说,我只是认真的看着,贺姐成熟耐看的脸。听着贺姐温柔哀怨的声音,喝着杯中的酒,吃着盘子里面的菜。贺姐很少动筷子,手里始终端着杯子。她喝了一口酒,眼神落寞的望着杯子。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贺姐边喝边给我谈起了,她和他丈夫的过去,她和她丈夫当年是一个国营厂里面的同事。在哪个年代都流行双职工,她们就是当年典型的双职工代表。

    在厂里的同一个车间上班。工作当中互相有了好感,然后看了几场电影,逛了几次公园,吃了几根雪糕后,两个人就确立了对象关系,然后就是见双方的家长。

    双方父母都同意后,就在单位分配的宿舍里两个人就结婚了。婚礼办的不奢侈,但是很热闹,很高兴。婚后的两个人,甜甜蜜蜜,幸福美满。

    很快贺姐就怀孕了,一年后她们爱情的结晶,一个可爱的女儿诞生了。生活的一切都似乎很顺利,很美满。但是社会的变革,是每一个人都预测不了的,也改变不了的。

    突然有一天厂里召集全体职工开大会,会上厂长详细的分析了国籍和国内,以及厂里的具体经营情况。最后宣布厂里由于资不抵债,进入破产清算程序。

    这一下全体职工炸开了锅,整个会场变得,犹如菜市场一样混乱嘈杂不堪。

    “这么大一个厂子说倒闭就倒闭了。”

    “厂子倒闭了我们可怎么办呀!”

    有的工人当场就哭开了。工人们抱怨着,咒骂着。但是没有办法,时代的洪流变革,是谁都挡不住,也改变不了的。普通人只能接受,再接受。别说改变了,你只有接受的权利。

    厂里的机器停止了运转,每个车间都贴上了封条。工厂大门也锁上了,只有一个仅仅能通过一个人的小门留着。工人们都买断了工龄,下岗了。厂里只留了几个快退休的老职工轮流看大门。

    贺姐和她丈夫崔刚,也双双下岗了,生活一下子没有了经济来源,她们的女儿还刚刚出生不久,本来打算女儿断奶了,就继续去上班的贺姐,这下再也不用上班了。

    原本想只要这样的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也是很幸福的。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如今连女儿的奶粉钱都是个问题了。

    那些年最热门的词汇就是下岗,满大街都是下岗职工,去哪里找工作呀!有很多困难职工确实生活异常艰难。好在贺姐和丈夫的父母都退休了,还能帮衬他们一些,可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贺姐的丈夫姓崔,叫崔刚。崔刚上中专时喜欢英语,毕业后对英语一直没有放弃,家里有英语书,英语词典。经常喜欢看英语电影,一般的英语,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崔刚听朋友们说国外工资高,工作也好找。随便给餐厅洗个盘子,一个月都能挣好几万。这在当时的国内,那可是天文数字啊!当时的国内普通职工,每个月也就几百元钱。有朋友去的早的都发财了,还娶了黄头发的外国女人做老婆。

    贺姐的丈夫崔刚动心了,回来和贺姐商量。刚开始贺姐也有些接受不了。但是眼看着社会改革这么乱,大家都下岗了,无所事事。总不能让父母接济一辈子吧!也就答应了。

    贺姐商量着和崔刚一起去美国发展,孩子先让父母帮着带。崔刚终于说动了贺姐,很高兴的出门,联系出国的事情去了,回来后崔刚心情又沉重了起来说:

    “出国好是好,可是签证不好整呀!”

    “那怎么办?出不了,就不要出去了。”

    “现在要想出国,只能走这条路了。”

    “什么路呢?”

    “办旅游签证,偷渡出国。不过这样风险大一些。不过他们说也没有什么,人家都安排了,好几批人出国了。”

    “这样行吗?我看还是算了吧!”

    “行的,没有问题,就是要花钱。我们两个人都去肯定不行。只能我先去,等我在哪里安顿好了之后,再接你们母女两个人过去。”

    那晚贺姐和丈夫崔刚,商量了一晚上。最终贺姐妥协了,同意了丈夫崔刚的安排。没办法了,国内实在是看不到希望了,满大街的人,都是下岗工人,上哪里找工作,上哪里谋生呢。

    只能去国外碰碰运气了。听亲戚说在美国打工,确实比在国内工资高很多,贺姐也憧憬着国外的富裕生活。

    双方家长刚开始也是心里没有底,但是在国内闲待着,也不是个办法呀。国家政策也不明朗,儿女们都这么大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崔刚和贺姐东拼西凑终于凑够了,崔刚偷渡去美国的钱。送崔刚走的那一天,贺姐给崔刚收拾行李。两个人也没有过多的话,一切都在不言中。

    崔刚只是让贺姐带好他们的女儿,他在那边安顿好之后就接贺姐过去。前面的路是黑的谁知道呢?贺姐也是满心欢喜的期盼着,丈夫能够在美国早日安定下来,然后接她们母女两个过去。

    在那个年代人们的普遍心里都是,国外的月亮就是比国内圆,出国的人们,仿佛都跟镀金了一样光彩夺目,高人一等。很多人倾其所有,想尽一切办法。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偷渡,也要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去到地球的任何一个他们认为发达的国家。有的人确实赚到了钱,但是更多的人,从此了无音信,不知所踪。还有人回国回不了,在国外又混的不好,最后孤苦伶仃,客死他乡。

    贺姐的丈夫崔刚走了,为了生活,为了家庭,为了贺姐和女儿到美国去了。这一走就是二十年。自从丈夫崔刚出国后,贺姐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丈夫,刚开始的几年还有来信,到最后连信也没有了。

    只是在丈夫崔刚去美国后的第五年的时候,崔刚突然来信了,让贺姐不要再等他了,他在美国由于种种原因回不来了。贺姐看到信后伤心死了,整整哭了一个晚上。

    要不是看着熟睡的女儿,贺姐割腕自杀的心思都有了。贺姐开始在丈夫崔刚的亲戚朋友,那里打听崔刚在美国的消息,有人说:

    “听说崔刚在美国混的也不好,其实在美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混,没有绿卡,就跟在我们国家没有身份证是一样的,工作不好找。工资也比正常身份的人低很多。弄不好被移民局的抓住,就遣送回国了。”

    贺姐这时道是盼着,崔刚被移民局的抓住遣送回国。不过也有人说:

    “崔刚在美国为了获得绿卡,跟一个美国黑人寡妇结婚了。崔刚要挣钱养活黑人寡妇,还经常受到黑人寡妇的虐待。”

    听到这些消息,贺姐都希望是假的。不过贺姐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丈夫崔刚在美国过的并不好,甚至过的很糟糕。她真后悔当初他们商量的决定,在国内日子虽然艰难,但是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多么快乐。只要她们肯努力,日子总还是能过得去的。如今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生活,弄的这个家支离破碎,心酸啊!图的啥呀!

    再后来贺姐从亲戚朋友那里听着断断续续,有关崔刚的似真似假的消息,已经麻木了。父母也劝贺姐重新再找一个,但是处了几个男人,由于种种原因都处不来。慢慢的贺姐也就不在有想法了,只是带着他们的女儿,看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两个人相依为命。

    女儿就是贺姐的全部,女儿就是贺姐的一切。贺姐的父母也相继去世了,送走父母后,贺姐不再哭了,别人再也没有看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贺姐把父母留给她的房子进行了改造,又分割出了几间小房子。

    对外出租,贺姐当起了包租婆。日子虽然清苦,但是也很安逸。

    直到十年后的一天,曾经的丈夫崔刚回来了。只是这时他们没有了,夫妻间久别重逢的那种感觉了,他们两个原本一张床上睡觉的夫妻,现在感觉出奇的陌生。

    他们见面的那一刻,好像都来自于前世,穿越到了现在。他们就是一对熟悉的陌生人。两个人长时间的沉默沉默,最终还是崔刚打破了沉默。

    崔刚说他在几年前拿到了美国的绿卡,又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了,美国一所大学的学位。现在在美国也有比较好的工作了。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和一位来自中国的,女留学生在美国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也是一个女儿。这次回来本身打算一起回来的,但是最后还是决定崔刚先回来,处理崔刚父母的后事。

    崔刚说他们现在都是美国公民了,决定定居美国,再也不会回来了。希望贺姐原谅他,不要再怨恨他了。

    他现在虽然过的比较好了,但是他这些年在美国的遭遇是常人不可想象的,很多时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不是自己命大,自己可能早都不在人世了。

    最后崔刚放下了一张五万美元的支票,说这钱请求贺姐务必收下,就当是对贺姐母女两个人的补偿吧!

    其实贺姐在亲戚朋友们的闲言碎语当中,是听到了一些关于崔刚在美国的事的。但是她就是想不通,崔刚为什么宁愿要遭受那些罪,也不愿意回来。

    更重要的是混好了,还娶了个年轻的女留学生,还生了孩子,一想到这些贺姐简直都要疯掉了。

    崔刚还想解释,但是贺姐听不下去了。将崔刚的五万美元支票撕的粉碎,重重的砸在了崔刚的脸上。然后将崔刚推出房门。

    “啪一声”

    将崔刚关在了门外面。然后崔刚听见屋里面贺姐“呜呜的哭泣声音”哭的好伤心,好悲哀。崔刚也哭了,他在美国的遭遇,谁知道呢?又可以向谁痛诉呢?

    当年崔刚他们一行十几个人,利用旅游签证,辗转了好几个国家。最后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漂了好几天才到了美国。

    在船上崔刚亲眼看见一个偷渡者不服从蛇头的管理,被蛇头活活打死了,然后就扔下了大海。

    那血淋淋的一幕,崔刚终身都忘不了,那个偷渡者被打的满头是血倒在甲板上,苦苦哀求着不要再打了,可是蛇头仿佛一头杀人恶魔一样就是不肯罢手,就是要置他于死地一样。

    最后一铁棍重重的打在了那个人的头上,那个偷渡者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终于不再动弹了,或许终于解脱了吧!蛇头又揣了两脚,见那个人不再动弹了,就命令手下,将那个人抬着扔到了大海里。

    那具尸体溅起了一片红色的水花,几头鲨鱼翻滚着,不一会就再也看不见那具尸体了。

    崔刚他们那十几个人,那里见过这个场面,早都给吓傻了,谁还敢说话求情。

    船终于靠岸了,他们又被塞入一辆货车里面,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他们到达了一个城市的郊区,也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蛇头将他们这些快要死的人全部赶下了车,蛇头的任务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听天由命了。

    刚到美国人生地不熟,由于又是黑户,工作很难找。有些人已经开始后悔了,但是来都来了,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刚开始只能打黑工,做最脏、最累、最苦的工作。工资要比当地人低很多,但是没办法只能忍着。崔刚会简单的英语,情况还稍微好一些。能做一些稍微轻松,工资高一些的工作。比如去餐厅做服务员,还有小费拿,空闲了还要去洗那些似乎永远也洗不完的盘子。

    不过在崔刚看来,初来美国只要有吃有地方住,有钱赚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但是你始终是黑户,不能见光明。时刻要提防移民局的人来查。

    美国社会和大陆社会是完全不一样的,经济和科技起码要比大陆先进二十年,刚来美国崔刚真有点穿越的感觉。

    渐渐的崔刚也在想方设法的想办法拿绿卡,通过了重重渠道,还被人骗过很多钱。拿绿卡始终是一件很渺茫的事情。

    无意间他听说和美国女人结婚就可以拿到绿卡,但是一般的美国女人怎么会看上一个从大陆偷渡来的亚洲男人呢。

    有一天一个朋友给他介绍说,可以介绍他跟一个美国黑人寡妇,假结婚来取得绿卡,只要崔刚和这个美国黑人寡妇结婚两年就可以得到绿卡了。不过需要崔刚考虑的是这个黑人寡妇,似乎精神有点不太正常。

    这个要崔刚好好考虑考虑,不过看起来问题不大。崔刚如果同意就快点给答复,因为还有好几个像崔刚一样的人在等着呢。

    对了,这个事情也是需要一笔介绍费用的。崔刚知道只要他现在不答应,明天这个机会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崔刚只能逼着自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并且保证下午就把介绍费打给这位好心的朋友。

    崔刚和这个朋友签订了合约,第二天这个朋友就带崔刚见了那个黑人寡妇。那个黑人寡妇简直没有办法看,崔刚使出了浑身的劲,逼迫着自己的脸笑着,他感觉到这是他人生当中最恶心最痛苦的事了。

    那个黑人寡妇不仅仅黑,而且丑,还很胖,足足有崔刚三个人重量。走起路来浑身黝黑色的皮肤下,丰满的脂肪抖着,晃着,看的崔刚心惊肉跳。

    黑人寡妇对崔刚还是比较满意的,对介绍人说崔刚会英语,比前面的几个都好多了。崔刚和那个黑人寡妇很快就登记结婚了,崔刚很无奈,感觉很荒唐。

    但是命运、社会、生活并不会给你太多的感觉和想象空间。要么上,要么退出,就这么简单。崔刚和黑人寡妇登记结婚没有几天,黑人寡妇的真面目就暴露无遗了,黑人寡妇不仅要求崔刚,把每天挣的钱都要如数上交。

    而且每天回家后,还要给黑人寡妇做中国菜吃,而崔刚只能吃她剩下的残羹冷炙。最让崔刚受不了的是,每天晚上黑人寡妇还要将瘦小的崔刚用绳子捆绑在床上,用尽种种方式,折磨虐待崔刚。直到精疲力尽,没意思了,才肯呼呼的睡去。

    崔刚死了,他必须死,他觉得他如果是活着的,他不知道他还能够坚持多久。和黑人寡妇度过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每天晚上,当黑人寡妇将巨大的身躯盖在他身上时,崔刚都要吐了出来,但是崔刚强忍着呕吐物,又将呕吐物咽了回去。即便是这样崔刚还是要强颜欢笑,不能惹怒了黑人寡妇。否则黑人寡妇就会以夫妻感情破解为由起诉跟崔刚离婚。

    以前的崔刚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从此消失了,现在的这具尸体不知道是谁。现在这个尸体,必须是一具彻彻底底的尸体,不能是谁,不能是任何人。

    崔刚将中国人的“忍”字发挥到了极致,此时的崔刚已经不能用忍来形容了。因为他早已经将自己的灵魂放飞了,留下这具空空的尸体,来承受他所选择的一切。

    此刻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因为没有灵魂的躯体是没有希望的,没有未来的。他只能看着自己曾经的灵魂远去,但愿灵魂能够飘落到一个可以梦想成真的世外桃源。

    即便自己的肉体被摧残,被蹂躏,他也必须承受。就这样崔刚的肉体被折磨着,摧残着,蹂躏着,一天又过了一天,一年又过了一年。终于熬到了,拿到绿卡的那一天。

    当崔刚拿到那张,今多少偷渡客梦寐以求的绿卡时。崔刚没有哭,也没有笑。因为他已经不懂得哭,也不懂得笑的意义了。此刻在他的人生当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庆幸和痛苦的事情了。

    这张绿卡只能证明了,他曾经的卑微和恶心。至于这张绿卡所带来的光环,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了,曾经我们不顾一切的付出,以为得到了,我们就会很满足。

    但是当你倾尽所有得到后,你才发现自己得到的,比起自己付出的是多么的卑微。也许这就是人生,也许这就是社会。

    上帝在拼命的鞭打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试图尽快打醒人们那颗执迷不悟的心,但是上帝发现人们太愚笨了,总是沉迷在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和不切实际的欲望当中不能自拔。

    可笑的是人们又总是不能逃脱生老病死的束缚。上帝无奈,最后上帝做出妥协,奉劝这些迷茫的人类,多做善事,死后就可以升入天堂继续享受。

    于是贪婪的人们又开始相信了,拼命努力做出善良的样子,到佛山烧香拜佛,企图通过泥人的双眼,让上帝看见自己的善良。好让自己不能永生的躯体,死后升入天堂继续享受。上帝看见这些无知的人们,无奈的笑了,人类天生愚笨,上帝又能奈何得了。

    可是谁又能料道,命运又跟崔刚开了一个大玩笑。当崔刚强装镇定,又有点迫不及待的要和黑人寡妇谈离婚的时候。黑人寡妇表现的很无辜,她好像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要和崔刚离婚的意思。

    崔刚开始忍受不了了,他把自己杀死,强迫自己的肉体和黑人寡妇承受了这么多的磨难,怎么会这样呢?他已经拿到了绿卡,他开始请律师,以婚姻感情破裂为理由,起诉离婚。

    但是法院调查后发现,黑人寡妇有精神病历史,崔刚不能抛弃她。崔刚彻底崩溃了,他不知道自己强迫自己的这个肉体,还能支撑多久,他感觉他快要不行了,他开始抑郁,绝食,不去工作。

    甚至割腕自杀,在崔刚最后一次当着黑人寡妇的面,用水果刀割开自己的手腕时,鲜红的血液流满了地板。黑人寡妇似乎有点害怕了,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

    当崔刚再次醒来时,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没有任何的亲戚朋友,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黑人寡妇签字的离婚协议书。看到这份离婚协议书,崔刚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因为他已经没有体会那些喜怒哀乐的感觉了,只是希望自己快些好起来出院。在医院呆了几天,崔刚出院了,随身什么也没有,只有那身还沾有血迹的衣服穿在身上。

    出了医院大门,外面阳光明媚,崔刚深呼一口空气。以前的崔刚已经死了,他现在是一个刚出生的全新的男人。

    崔刚变了,感觉他不再是人,而是一个机器,他拼了命的学习。考入了美国的一所大学,毕业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然后又遇到了一位漂亮的女留学生,这位女流学生,当时也在为自己的绿卡发愁。此时崔刚已经是一位正式的美国公民了,这个巨大的光环,强烈的吸引着这位年轻的女留学生。

    两个人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其实崔刚也曾忧郁过,如果崔刚不和这位女流学生交往。那么这位女留学生是否也会向他那样,屈身于那个美国人渣的身下呢?这位女留学生幸运的遇到了他,但是他的遭遇又有谁知道,并且理解呢。

    他甚至不能给他的现任妻子说他在美国的过去,也不能给任何人说只能自己默默的藏在心里,让伤痛慢慢的愈合淡化。

    崔刚很理解贺姐的苦处,和对自己态度的强硬。但是崔刚的苦谁又能知道,谁又能理解呢?他能给别人诉说吗?不能。他只能选择忘记。

    如果一件事情,让一个人付出的太多,那么这件事情的结果就会变得很渺小,这件事情的经过反而会让人们终身难忘。

    崔刚走了,他在贺姐的门口站了很长时间,他希望贺姐开门给他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但是贺姐只是在门里不停的哭泣。

    一个在门外站着,一个在门内哭泣。仿佛他们之间不仅仅是一道门的距离。而是一个世纪的时间,再加上一个沙漠的距离。崔刚最后选择了离开,他想解释,但是他所编织的,委婉的美丽谎言,在贺姐孤独的哭泣声中是那么的苍白。

    有些事情真的是无法挽回,无法改变的。贺姐这么多年来,看似无所谓的外表下,那颗委屈的心,在此刻彻底爆发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但是今天她哭的异常伤心。

    十年,整整十年,她不是很清楚崔刚在美国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变得如此绝情。她只是觉得这一切似乎都不是她应该承受的,但是老天都让它一个人承受了。她没有做错什么呀?为什么老天这般不长眼,要让她承受那么多别人承受不了的事情。

    看着贺姐猛一仰头,喝下最后一大杯酒。说实在的我都被贺姐的遭遇,深深的刺痛了。多好的女人啊!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遭遇那么多的痛苦。也许我还没有经历过很多事情,也许我真的不懂。但是贺姐的经历让我感觉到了,人生的无常和命运的无情。也许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当理想遇到挫折我们到底是应该坚守还是放弃。

    贺姐今天喝的有点多,爬在桌子上睡着了。我也有点晕了,我拖着贺姐沉重的身体,走向卧室。我把贺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贺姐突然一把抱住我说:

    “你有一天会离开我吗?”

    我浑身燥热,热血沸腾,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理智促使我努力推开贺姐,将被子给她盖好。

    “贺姐您好好睡吧!我不会离开您的。”

    我看到了贺姐嘴角的微笑。我相信贺姐今天晚上一定会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