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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狗日的曾言这世上最无趣的行当就是当神仙,看似来去如风,腾云驾雾,好不潇洒,其实这话是有诟病的,人患不寡而患不均,人人都是腰间别个长剑,行侠仗义,那也没多大的意思了,至于是何讲究,在乎患不均这个均字。旁人不可,在下可,旁人生老病死,在下老不死,旁人摘星不得,在下披星戴月,如此一来,差距也就出来了。徐秋对于天池么,从来不曾抱有什么好念想,一眼扫去,各位都是大差不差,唯独叫这一袭青衫肯留步天池的一个缘故,是这仙侠天地风光甚好,山水旖旎,四时之景络绎不绝,早是柳絮飘飘,晚或是梨花带雨,到了夜里么,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可以说徐秋是一位不正经的少年,满嘴荒唐话,可是不能说他才疏学浅,穷酸文人最喜好这一调调。
圣贤山风光不与四时同,徐秋那一丛君子兰正是从这山下摘了一捧,好养活。一路行去,至于常见的桃花,梨花,杏花,数不胜数,甚连秋海棠都能瞧见几株,徐秋最喜秋海棠,寓意不错,大说特说容易喧宾夺主,简单说两个字,相思。
曾有一位先贤曾写过一篇文章,其中这样写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徐秋认为此处亦有异曲同工之妙,粉墨山水与这来往不绝的修士相乐,不乏也能听见几句不错的绝句,不过这绝句多半是脍炙人口,并无新鲜的句子,偏偏是这家喻户晓的句子还叫一旁捧个小脑袋瓜子的姑娘惊羡,徐秋啧舌,呢喃:“狗屁!”
圣贤山高耸如云,楼三千曾言数千尺,这话当真不假,若不是有这修为在身,一般的人恐怕是连这山脚都是上不得。徐秋打眼扫了一番,约莫数百人来此,从这衣着来分,是四群人,其中三群自然是三教之流,至于第四群么,多半是些散修,或是类似桃花庵一般的隐世之人。
往上,人逐渐稠密,抬首是一叠殿堂,各抱地势,钩心斗角,有一黄木匾额,当空而立,其上规规矩矩书下三个烫金大字,“圣贤阁”,徐秋呢喃,“好大的牌面。”不过这圣贤阁前却有百位修士停步而不入其中,徐秋觉得古怪,难不成这便是圣贤山的待客之道么,如此一来,山门前所立,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岂不是成了幌子。
徐秋并未贸然登阁,四下瞧了瞧。正当此时,先前有过一些过节的那位女子也恰好停在此处,距徐秋三步之隔,女子自然是瞧见了徐秋,莲步轻移,行了三步,徐秋错愕,还当是这位女子要当着这圣贤二字的面儿发难,于是乎,撤了三步。
木啾啾蹙眉,不过一息,破颜一笑,猛上六步,问道:“哟,方才的神气劲儿呢?怎么到了这地儿,反倒是怕生了起来。本姑娘难不成还能吃了你不成么?若真是想要你的性命,方才山下你早是一命呜呼,还能留你上山?”
徐秋哪能不知道方才山下芦苇屋子前是这位女子留了一些情面,止住了那翻脸不认人的木挂甲,至于究竟是什么心思,不得而知。
“木姑娘,圣贤言礼,礼分三部,其中有一礼,男女有别,还是有些距离的好。姑娘莫要误会了在下的意思。”
看似徐秋这一番话胡编乱绉,其实又是有理可寻,女子斜视徐秋,脸色有些不乐意,气呼呼道:“姑娘与你乃是山鸟与飞鱼,此生注定云泥之别,可是比你这男女有别要深的多了。”
徐秋一听这话,立马乐了,笑了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女子脸色稍微有些缓解,轻声开口:“念你我也算是个相识,虽然不算什么正经相识,不过么,雾隐门生向来乐善好施,瞧你来此就与那无头苍蝇一般,才是上了三步欲与你说上一说。”
徐秋“噢”了一声,饶有所思续道:“那么有劳这位姑娘了。”
木啾啾两手环保身前,听了徐秋这话,有些得意,“圣贤阁,如你所见。关于圣贤阁的规矩可是多了去了,一时半会也是说不明白,就好比这入阁就是有讲究,瞧见那守在阁外的那三位姑娘了么,三十阶一位,六十阶一位,九十阶一位。三位姑娘各有试题,其中包含天文地理,琴棋书画,欲登此阁,还需三道试题俱是答对了才可,错上一道都是不可入阁楼。不过么,次数却是没个限制,这就好比池塘摸鱼,若是精通天文修士遇见了地理的题,才是冤枉,故而谁也不愿去作这第一人。”
徐秋饶有兴致的扫了石阶上的三位姑娘以及别在腰间一卷卷题,自言自语:“这么个规矩。”
女子续道:“这才是登阁的规矩,至于往后的规矩么,多了去了,不过简而言之,概括一番也就是,无所不为与无所有为,什么事都可做,什么事儿也都不可以做。”
徐秋挑眉:“这算哪门子规矩?”
“入了阁楼之内分为两种人,一种么,循规蹈矩,斯斯文文,听着就是,至于第二种,至今不曾遇见,山主有过交代,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论做甚事,能说出个一二来就可,例如,将人骂个死去活来,最后只要能圆回来就可。”
徐秋闻言如此,狡黠一笑,嘴角微微上扬,论胡说八道天池他称第二,何人敢称第一?如此一来,入这圣贤阁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正说话间,打这西面走过几位少爷打扮的少年修士,衣着与这木啾啾相差无几,人还未至,风凉话已传来,共是三位,为首一人贱兮兮一句:“啧啧啧,这不是木前辈家的木啾啾姑娘么,听说你家爹爹替你寻了不少的亲事,都是不如愿呐。”一句之后,木啾啾并未搭理,而是转身就要离去,不料身旁另一位小儿帮腔:“难不成是这木啾啾是泼野惯了,早是在外丢了处子之身?”
同门中人,何须如此?
木啾啾的性子何其烈,关乎女子贞洁一事岂能是儿戏,徐秋当是这木啾啾要大发雷霆的时候,谁知这位女子仅仅迟疑了一步,不曾有下文,拉扯徐秋往一旁去了。
徐秋虽说不上是个什么大善人,不过对于这等几位男子欺辱一名女子的事儿是看不惯的,可这正主儿都不言语,他纵有千言万语也是不好说出口,毕竟这也算旁人的家事,外人不好掺和。
“这位可是生面孔呐,难不成这位白脸儿就是木姑娘野在外的姘头么?”
狗日的一句之后,徐秋两眉一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秋止步,当即侧身破骂:“你娘的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听你一句话当真是茅房里打灯笼!”
甚?茅房里打灯笼,是何。
方是登了山,楼三千等三位老师傅就是不见了踪影,听三郎那狗日的说着三教姑娘水灵灵,非要去瞧一瞧,否则也是轮不到木啾啾开口询问:“什么是茅房里打灯笼?”
徐秋嗤笑,一指方才说话的这么几位修士,“茅房里打灯笼,找屎呗。”
木啾啾先是一愣,遂是咯咯大笑。
几位修士难忍,寻日里只有他们欺负旁人的时候,哪有被人欺负的说法?
“你、你,你可知我等是谁!”
徐秋佯装皱眉,续道:“我来猜猜你们是谁,蝙蝠身上插鸡毛。”
木啾啾彻底错愕,蝙蝠身上插鸡毛,这又是什么话?
徐秋扬长一句:“你算什么鸟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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