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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轻飘飘的一句话,立刻让艾伦脸色大变,原本活力四射的眼睛也瞬间失去了光芒。
他整个人像是被笼罩了一层灰白的雾,眼神不甘却又狼狈。
他曾经承诺过夏,等他赚到了足够的钱一定会带她去最好的医院,把她的眼睛治好。
可此时此刻,他居然有点庆幸她看不见了。
这么狼狈不堪又无能为力的一面,他一点儿也不想让她看到。
结果直到最后,他也没能做什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夏茗儿来了又走。
弗罗伦丝出来找他的时候,沈墨的车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居然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怎么能说得出口?
他心爱的女人回来了,却又被带走了,而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弗罗伦丝,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和夏,过上和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我发誓。”
艾伦紧咬牙关,双手紧握成拳,一双眼紧紧盯着黑夜中的某个方向,似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
沉默,在车厢里无止境地蔓延,几乎让人窒息。
正在开车的小冯偷偷地从后视镜里看了坐在后座的两人一眼,感觉车厢里的温度好像又低了几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上车以后就维持着同一坐姿的沈墨终于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女人。
“说话。”
夏茗儿正在闭眼假寐,不想理他,索性继续装睡。
沈墨哪儿能让她就这么被她糊弄过去,这一次直接伸手把她的脑袋转了过来。
“夏茗儿,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有什么话你就说。”
阴阳怪气?到底是谁在阴阳怪气!
夏茗儿终于有些愤怒地睁开了眼:“沈墨,你知道你刚才对艾伦说的话,像极了哪个人吗?”
那种轻蔑的语气,她甚至听了他的声音就能想象到他当时的表情。
沈墨没有作声,可他扣着她下巴,业已微微僵硬的指尖却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夏茗儿了然一笑,接着道:“像我父亲!他第一次约你单独见面时,就是用这种语气,说你配不上我的。”
“住口!!”
夏茗儿的话像是刺痛了沈墨的某根神经,他原本扣着她下巴的手忽的改为掐住她纤细的颈项。
喉间传来火辣辣的痛,可夏茗儿却并不打算如他所愿:“沈墨,你一边痛恨着我父亲,却一边成了和他一样的人。而今天的艾伦,就是当年的你。”
夏茗儿一直都知道,夏海山从来都不只是表现在她面前的那个慈父,她只是一直佯装不知而已。
所以他第一次约沈墨见面那天,她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偷偷跟去了。
而事实果真如她所料的那般,在那个茶楼里,他以高人一等的姿态狠狠地羞辱了沈墨。
当时她很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可是顾及到父亲的心情,她还是忍了下来。
也许,那一天她该冲出去的,沈墨是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当时是隐忍了下来,可他不可能忍一辈子。
后来,他会那么想方设法的把父亲从高位上拉下来,恐怕也是从那时起埋下的祸根。
如今同样的事再次在她面前上演,她选择了挺身而出,不只是为艾伦,也为当年的沈墨。
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沈墨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彻底失了控。
那模样,比早间他连拖带拽拉着她去浴室,后来又在浴室占有她时还恐怖。
“夏茗儿,我让你住嘴!”
一边说着,他一边红着眼更加用力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一只手不足以让她收声,他就用两只。
夏茗儿的脸因为渐渐变稀薄的空气而涨红,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本能地去掰他的手,却发现如蚍蜉撼树。
最后还是正在开车的小冯发现事态不对,赶紧把车子停在路边走之后,不顾一切地强行从沈墨手里救下了人。
终于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夏茗儿单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沈墨看着她颈项的可怖痕迹,喜怒不定,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靠近沈墨那一侧的后座车门开着,站在车外的小冯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后怕感,可依刚才的情形,他并不后悔自己的自作主张。
夏茗儿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沈墨又是一言不发的,沉静得可怕。
最后还是小冯沉不住气,有些担忧地询问:“沈先生,需不需要送夏小姐去医院?”
沈墨没有回答小冯,又看了夏茗儿一眼,却是径自下了车。
小冯连忙给他让路,却见他信步走到了车厢另一侧,拉开车门后,直接把夏茗儿从车上拖了下来。
夏茗儿踉跄着被他拽下了车,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沈墨又径自钻进了车后座。
“嘭”的一声,把车门甩得又重又响。
别说是夏茗儿了,就连小冯也不知道他这是几个意思,除了傻眼还是傻眼。
“开车。”
“可是夏小姐……”
小冯有些犹豫地看了眼被丢在路边的夏茗儿,话来没能说完,就被沈墨如刀刃般锋利的眼神堵在了胸口。
最后只能略显歉然地看了夏茗儿一眼,执行沈墨下达的命令。
车子绝尘而去,很快就把夏茗儿抛在了后头。
看着倒车镜里那个渐渐变小的身影,小冯类似喃喃自语地道:“听说这一带入了夜挺不安全的,就上个礼拜还发生了几起抢劫案件,其中一个女性受害者还差点被性侵……”
小冯的声音并不重,却也足以让坐在后座的沈墨听到。
只见他无比阴郁地看了小冯一眼:“再废话你也下去。”
小冯一听,立刻噤若寒蝉。
车子一路向前,车厢里除了空调吹动的声音,再无其他。
在即将驶入一个岔道口的时候,沈墨终于出了声:“调头,绕回去。”
听到命令,一直因为担心夏茗儿而心神不宁的小冯终于松了口气。
“好的,沈先生。”小冯语气雀跃,听起来很是高兴,一时没控制住,又开始话唠起来,“我就知道,沈先生你只是看起来比较冷漠而已,可骨子里却是个很善良的人……”
沈墨很难得地没有用眼刀剜他,这让他越发大胆起来:“沈先生,你曾经说过的那个你这辈子唯一亏欠的人,就是夏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