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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她看起来好可怜,咱们要不……”
衾嫆忽然想起,春花幼时与亲人走散,若非运气好碰到娘亲,将她带回家中,她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要么冻死在雪地里,要么便和眼前这个看着很是可怜的姑娘一般,任人鱼肉。
她叹了声,“魏赢。”
魏赢听到她这声叹息,便知她是做不到见死不救,想当初他不也是被她好心救的么?
只是心里有些不大舒服,那种,她当初救自己的心态和这会儿为了婢女一句话,无奈还是管了闲事的心态是不是一样的?
这种别扭叫他对上大汉时,面色愈发冷凝,他扬了扬手里的剑,“将人放下,滚。”
大汉一早就瞧见这群人后头站了个蒙了面纱的娇小姐,不好得罪,但也有些垂涎地多看了几眼。
现在一听,这娇小姐的仆人要救人?
立马不依了。“这是我买来的媳妇,这位小姐,你不好管别人的家务事吧!”
周围的百姓指指点点,对这大汉的行径表示不齿,却又不敢出头。
衾嫆不喜欢这大汉赤裸裸的眼神,还没开口,却见魏赢忽然手一抬,剑直接划上大汉提着女子的那只手腕上,一道血痕乍现,大汉捂着伤口吃痛地松了手,女子坠在地上。
春花忙将东西递给了夏蝉,上前去扶。“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你,你是哪家的仆人,这么嚣张!”大汉疼得脸都青了,指着魏赢,咬牙切齿。
衾嫆忽而眯了眯眸子。
没有作声。
魏赢也不打算和这人废话,衾嫆朝夏蝉伸手,后者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拿了钱袋子递给衾嫆。
拿了一小锭银子,衾嫆丢给大汉,“你不是说,这是你买来的么,这些,总够我替她赎身了。”
“那是镇国公府的标志,你还不赶紧谢了走人,你看看那些护卫!”
大汉身后有个贼眉鼠眼的,立马拉了拉大汉的衣服,低声说着。
镇国公府,这可了不得,谁不知道镇国公府就一位小姐,那早些年是京城里头出了名的厉害人物。
大汉后怕起来,忙捡了银子,趔趄着往后退,“够了够了,这人是小姐的了,小人告退了……”
衾嫆淡淡地撇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将夏蝉递过来的钱袋子倒了倒,银两递给春花,钱袋子收回递给夏蝉。
“姑娘,拿着钱去前面的药铺治完伤就回家去吧。”
春花接过银子,往女子手里塞。
女子一双脏兮兮的手捧着银子,眼中含泪,忙推开了春花,朝着衾嫆磕头。
“谢谢小姐救命之恩,谢小姐救命之恩!小姐,求,求求你行行好,救人救到底,收留贱婢吧……唔,小的会洗衣服会做饭,可以给小姐做牛做马……求小姐收留……”
女子哭得嗓子更哑了,春花瞧着,眉头拧着,很是为难,想要帮却又觉得不合规矩。
秋月冷静地对女子说,“我家小姐已经给了你足够的银两,拿着这些钱够你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了,为何还要纠缠?”
她的话,叫春花又站回衾嫆身后,觉得有些道理,她只是热心但不傻,国公府又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要是放进去一个不安分的,就得不偿失了。
女子哭着,头抵着地,“小姐,救救我,救救我吧……我,呜呜,我要是就这么回去,我娘……我娘会卖了我,我还是还是得去给那种人做婆娘,去,去勾栏院被迫接客……”
她声音沙哑不大好听,但衾嫆打量了下,脸洗干净了也是一张清秀的面貌。
思忖了下,她还没说什么,夏蝉低声有些老实地提议着,“小姐,该回去了。奴婢瞧这女子着实可怜,要不让护卫查一查底细,若是底子干净,让管家训练训练,当个粗使丫鬟也可以啊。”
她说着,春花眼睛亮了亮,点头如捣蒜,“是啊,小姐你瞧春花夏蝉秋月,咱们府里也缺一个冬字辈的不是?”
被两个婢女你一句我一句的求情给绕晕了,衾嫆受得住春花求情讨饶,但对着老实忠心的夏蝉,想到上一世这丫头拼死护主的举动……心里那点愧疚就占了上风。
她打量了眼跪在地上低低哭泣的女子,无奈地抬了抬手,“行了行了,阿大,你将她带去前面的医馆给她治伤,然后查查,若是良籍,符合条件,就签了契交给管家吧。”
天色不早,她答应晚上要陪枫哥儿一同用晚膳的,衾嫆不想在街上引起过多注目,便速战速决地决定了。
秋月无奈地瞪了眼春花和秋月,没什么脾气地说着,“你们啊,也不知这女子底细干不干净,就这么囫囵地央求小姐收了。”
“这……”春花和夏蝉一被秋月说教,就面面相觑。
秋月摇头,却没有多提。“算了,你们就仗着小姐宠爱,继续作罢。”
说完,抱着布匹,追上衾嫆的步伐,扶着她上了马车。
魏赢收了剑,眯着眸子望着地上蜷缩着,哑着嗓子一声声说着“谢谢小姐救命之恩”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转身,充当衾嫆的马车夫。
叫做阿大的护卫,得了衾嫆的吩咐,便扶着一身是伤的女子起来,“还能不能走?”
女子身子僵了僵,拂开阿大的手,哑着声儿唯唯诺诺地说了句,“可以走的,谢谢护卫大哥……”
然后跟在护卫后头,去了医馆。
衾嫆带着一行人回了国公府,陪衾枫用了晚膳又玩耍了一会,便乏了,洗漱一番,上床安寝。
至于自己救了个可怜的陌生姑娘这事,被她很快忘在脑后。
直到管家过了小半月,领着一名瘦削却结实的丫头到她的海棠苑,请示她该如何安置这丫头时,衾嫆才想起来这茬。
她彼时穿着绯色的裙子,手里拿了个团扇,掩着面仰靠在树下的藤椅上晒太阳,闻言将团扇从面上撤开。
“抬起头来。”
她懒洋洋的嗓音说着。
瘦削却瞧着并不病弱的婢子穿着粗使丫头的裙子,闻言诚惶诚恐地抬起头来。
衾嫆瞧了眼,浓眉黑眼的,看着面相不差。
只是说不出的古怪来。
想了半会,才想起来,哦,这丫头见着自己也太冷静了些。
她想着,不由眯了下眼角。
“你叫什么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