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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余毒未清,或者说是沉疴旧疾,多番累加。”林南乔叹口气,“我们为了轩儿的伤,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遍访名医,也没能彻底治愈。此番去江南,也是为了寻医问药。然而并没有什么收获。”
“普通的郎中肯定不行,我看这毒积在骨子里已经很多年了,瞧着还不止一种。”刑夫人将剩下的银针取出来,把针尖上的毒抹在自己手上,挨个观看,丝毫不怕中毒。
“按照年龄推算,孟少爷中毒之时还应该是一个孩子,谁这么狠心,三番五次的给他下毒,还下的是不同的毒?”刑夫人道,“不会下毒的不是一批人吧?”
“…………”林南乔和孟奕轩都沉默了,沉默代表着默认。
“孟少爷你以前多招人恨啊?”刑夫人笑了,“我瞧着这毒挺阴损的。当时应该是找不到解药,用的是唐门以毒攻毒的法子?”
“刑夫人慧眼如炬,确实是这样。”林南乔面色如水,“我当时赶过去的时候,轩儿已经危在旦夕了。我在蜀中遍访名医,都无人能救。后来是唐门的长老用这个以毒攻毒的法子暂时保住了轩儿的命,之后又另寻破解之法。可惜,终究是太迟了,轩儿保住了命,却也毒入骨髓,难以清除干净。这些年用尽了法子,不知喂了多少药,也无济于事。有道是是药三分毒,轩儿吃进去太多的药了,终究还是打破了身体的平衡,前几年险些没了。大概是命不该绝,遇到个游医。那游医救了轩儿,帮轩儿清除了大部分的毒。但那位游医当时好像有其他的事,只匆匆帮轩儿将毒逼至下肢,又给了我们几瓶药并几个药方,嘱咐我们按照他的要求给轩儿先吃着。他说等他忙完以后再来蜀中找我们,到时轩儿身体也养好了,他就可以帮轩儿彻底清除干净余毒。”
“所以,你们并没有等到那位游医。”刑夫人接过话茬,“你们大概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吧?”
“对,那位游医戴着面具,应该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十分的温和有礼。”林南乔接着说,“我们没能等到他,但好在轩儿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那游医的药十分有效。我也曾找人看过药方,想找到这位游医,可惜,没人认识这个药方。而轩儿去年突然开始腿疼,从一开始的酸疼,到后头,逐渐就走不了路了,只能坐着轮椅出行。我们害怕轩儿又出现生命危险,便开始到处游走,期望找到那位游医。可惜,一无所获。”
“那方子你可还带着?”刑夫人问。
“在呢,我随身带着。”林南乔一边说一边自怀里掏出个用白蜡封着的小丸子,捏开,里面是一个折叠的方方正正的纸。
刑夫人接过来展开一看,突然就笑了。
“怎么了?”林南乔生怕是这药方有问题。
“孟少爷大概真的是命不该绝吧,这是我师兄的字迹。”刑夫人道,“他不是故意失约,只是那个时候,他真的没有办法去找你们。”
“竟有这般巧的事?”林南乔也不敢相信。
“就是这么巧,因果循环,我注定要来帮我师兄还了这债。”刑夫人将药方重新折叠好,还给林南乔,“这方子你留着吧,待咱们分开,你依旧照着这方子抓药给孟少爷吃。不出半月,他就能恢复如常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林南乔大喜过望,突然想起,“您师兄,那岂不就是…………”
“嘘!”刑夫人竖起食指,示意林南乔噤声。
“好好好,我懂我懂,不知……神医如今如何了?”林南乔改了口,“他可还好?我听江湖传闻……”
“江湖传闻不可信,师兄他如今好好的,正游历江湖,行医救人。”刑夫人道,“你们与他有缘,自有再见之时。”
“若真有再见之日,我孟家上下必定重谢。”林南乔感慨道,“轩儿当真是有造化啊!”
“你们都是普通人,就该过好普通人的日子。我与师兄的身份还请你守口如瓶,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刑夫人道,“即便是孟少爷,你也不能说。”
“我懂。”林南乔点点头。
“不该问的,我们不会问。”孟奕轩对刑夫人的身份也有几分猜测,但并不打算求证,“还请夫人施以援手。”
“咱们走出这荒漠便要分道扬镳,所以,我实在没有时间来慢慢的给你治,只能下手重些了。不知孟少爷可做好心理准备了?”刑夫人问。
“在下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原本已经做好了下半生在轮椅上度过的打算了。现得老天怜悯,遇到夫人,只有惊喜,哪里还会害怕?”孟奕轩坦然一笑,“就请夫人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在下都能受得住。”
“那接下来就要得罪孟少爷了。”刑夫人将银针收好,从怀里另掏出一卷针,摊开来,是一排金色的针,比银针更粗长一些,“为了节约时间,我从今晚便开始给孟少爷施针。你们留一个人照顾孟少爷,此后我们三人吃住一起,直到走出荒漠。”
“我来!”林南乔自告奋勇。
“你不行。”刑夫人果断拒绝,“为了起效,我下的都是猛药。孟少爷自今晚开始,大概都会昏昏沉沉的。队里需要一个做主的人,你得负责统领全局。”
“那……那就依依留下吧!”林南乔思考了一下,决定让柳依依留下照顾。
“好!”柳依依对孟奕轩过去的事并不了解,听了这么一会儿,说不震惊是假的。但她经历了这么些事,也能很快的冷静下来。
“你会熬药吗?”刑夫人问。
“我会。”柳依依赶紧点头,生怕刑夫人否决了自己。
“会熬药就行。”刑夫人倒没有过多的挑剔,“接下来的日子你可能就睡不好了,得不分昼夜的熬药。”
“我可以的。”柳依依恨不能指天起誓。
“行。”刑夫人在金针上依次拂过,“那剩下的人就出去吧!”
林南乔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去,王文彦揽着她的肩膀,将人带了出去。
“你有手帕吗?”刑夫人突然问柳依依。
“有的。”柳依依赶紧掏出一方手帕,双手呈给刑夫人。
“不是给我,你把帕子叠好,塞进你相公嘴里!”刑夫人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自顾自的忙手上的事。
“啊?”柳依依愣了一下,看了孟奕轩一眼,后者也是怔了一下。
“愣着干嘛?”刑夫人见柳依依没有动作,催促道,“动起来啊!”
“刑夫人,在下应该能忍得住,不会叫出声的。”孟奕轩迟疑的说。
“嗯,我不是怕你叫出声,我是怕你咬到自己舌头。”刑夫人道,“我知你年少时就经历了许多,我丝毫不怀疑你对疼痛的耐受力。但你接下来要忍受的痛楚是你过去从来不曾经历过的。为防有其他的意外,我觉得你还是咬着帕子比较好。”
“…………”孟奕轩沉默了一下,对柳依依道,“依依,听刑夫人的。”
“…………好。”柳依依只能将帕子叠成小小的一块,然后放到孟奕轩嘴边,后者张嘴将帕子咬住。
“那我可就来了啊!”刑夫人说着就端着个托盘走过来,递给柳依依,让她端着,自己坐到了床边。
柳依依这时才发现,这托盘里放着不少的瓶瓶罐罐,最显眼的是一个小碟子,里面盛着红色的液体,不知是什么。
刑夫人盯着孟奕轩看了一下,然后突然出手,点了他的穴道,再把那帕子使劲儿往他嘴里塞了一下,才满意的点点头。
柳依依看着刑夫人的动作,不知所措,只能端着托盘站着。
刑夫人回身取针,在那盛着红色液体的小碟子里蘸了一下,对着孟奕轩的腿便扎了进去。
一瞬间,孟奕轩双眼瞪大,红色的血丝立刻爬满他的双眼。因为被点了穴不能动弹,但也能感觉到他在咬牙。只是嘴里塞满了布,根本无法咬合,额头上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只是一针,孟奕轩便出现了如此的反应。
柳依依不敢想象到底有多痛。
“看吧,我让你塞住他嘴是对的吧?”刑夫人倒没觉得有什么,老神在的继续施针。
随着针的增加,孟奕轩疼的几乎翻白眼了。
“可不能晕过去啊!”刑夫人把最后一根针扎进去,“本来不应该点你穴的,穴位不通不利于你恢复。但今天是第一天施针,怕你实在受不住。明日施针就不会点你的穴了。依依,你过来给他擦擦汗,同他说说话,让他保持清醒。我先去熬药,半个时辰后过来取针。如果他有什么不舒服,你就大声唤我。”说完刑夫人站起来,将那托盘从柳依依手里拿过来,自己出去了。走之前还解开了孟奕轩的穴道。
柳依依看着刑夫人出去了,赶紧坐下,想把帕子从孟奕轩嘴里取出来,又怕他疼的厉害,咬着自己。
孟奕轩看出了柳依依的顾虑,以目光示意她给自己取出帕子。
柳依依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帕子从孟奕轩嘴里取出来,后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疼的厉害吗?”柳依依将那帕子放在一旁,另取了一方帕子给孟奕轩擦汗。
“很疼。”孟奕轩倒没有逞强,实话实说,“初下针时,几乎疼的晕过去。这会儿反而习惯了,幸亏嘴里塞了布,否则我还真可能咬到自己舌头了。”
“那可怎么办?”柳依依急的快哭出来了。
“我没事,积了这么多年的毒,想在短短的几天清除出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孟奕轩虚弱的笑了笑,拍拍柳依依的手,“你别怕,我也就是挨过这几天,之后就能站起来了。为了这腿,我这一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如今能治好,再疼我也愿意的。”
“那……那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柳依依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孟奕轩如此痛苦,自己却半分都不能分担。
“去吧,给我倒点水。”孟奕轩点点头。
柳依依赶紧去倒水,给孟奕轩端过来。孟奕轩也只是小小的抿了一口,就摇摇头。
柳依依只能将水放回去。
“你把书拿过来,咱们继续学习吧!”孟奕轩道。
“可是你……”柳依依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奕轩打断。
“这针得留半个时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书,分散一下注意力。”孟奕轩道,“而且,刑夫人说我接下来的日子大概都会昏昏沉沉的,你的功课可不能落下。”
“好吧。”柳依依只能应了,去拿书。
刑夫人熬好了药端着进来时,就看到孟奕轩正拿着书给柳依依讲解着什么。
“孟少爷真是个人物啊!”刑夫人感叹道,“这么疼,居然还有心情教书?”
“闲着什么都不做,感觉更疼。找点事情做,反而好一些。”孟奕轩放下书,冲着刑夫人点点头,“麻烦您了。”
“喝药吧!”刑夫人把碗递过去,黑黢黢的药水诡异的散发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
孟奕轩接过来,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全部喝了进去。
“来,吃了。”刑夫人一边接过碗一边往孟奕轩嘴里塞了个东西。
“嗯?”孟奕轩猝不及防被塞了个东西在嘴里,一抿,便是一股甜味散开。
“这是松子糖,吃了这么多苦的小朋友,可以奖励一颗糖。”说完就端着碗出去了,唯余孟奕轩愣在当场。
“孟大哥?”柳依依的声音把孟奕轩的思绪拉回来。
“啊?”孟奕轩回过神,又把书拿起来,“咱们继续吧!”
“好。”柳依依点点头,继续投入到学习里。
半个时辰后,刑夫人进来,给孟奕轩取了针。
柳依依看见金针扎入孟奕轩腿里的部分已经变成了黑色。
取针的过程并不痛苦,柳依依甚至能看见孟奕轩的面色随着金针的减少而逐渐轻松。直到最后一根针被取出来,孟奕轩肉眼可见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行了,你们休息吧,我去把这针处理一下。”刑夫人道,“明早需要施针一次,那时应该就是在马车上了。孟少爷,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每一次施针,都会比上一次更疼。”
“好。”孟奕轩点点头。
“夫人可需要我帮忙?”柳依依站起来,一开始就说了她的任务是熬药,可药是刑夫人熬的,她几乎没做任何事。
“不用,你陪着你相公就行。记得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要出发。”说完刑夫人便走出去了。
“依依,休息吧!”孟奕轩也觉得颇为疲倦。
“好。”柳依依依言,收拾妥当便睡下了。
刑夫人则回到熬药的地方坐下,往锅里加了点水,划破手掌,滴了几滴血进去。
抬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刑夫人叹口气,在火堆旁坐下,拿起扇子扇了扇火。而她方才划破的手心,已经恢复了光洁,丝毫看不出曾受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