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离开:落水

我是一只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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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宫前,我常常躲在茶楼边听书。

    说书先生说:宫中许多宫女一辈子都见不到贵人,一辈子在宫中芳华老去。

    她们只想利用自己的外貌,攀附男人,想在千万个女人中间脱颖而出,成为皇上或者皇子的挚爱,然后凭借这爱,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后半世生活无忧……

    然而这些女人,进宫之后,一辈子见不到男人的不计其数,仅剩的那些,最擅长的就是寻找猎物,然后佯装跌倒,佯装可怜,紧接着,男人被他们的这种假装吸引,春宵一度,紧接着就成为了人上人……

    我对付汪天逸,用的也是这种方法。

    那句话喊出之后,直到汪侍卫回头,我都靠在门沿,一双眸子中充满了期待,然后一下子跪在汪天逸的面前,过膝盖的雪,我跪在那儿格外的刺眼。

    我把自己的头俯进白雪中,滚烫的眼泪滴落在雪地,格外刺眼:“汪侍卫,奴婢僭越了……”

    汪天逸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离开。

    他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我,直到我抹着眼泪转身,“等等!”

    我捂着嘴生怕自己的笑声脱口而出,如愿了……

    他动用汪家的势力,把我从院落里带走,安排在宫外的一处别院。

    能够和外界接触,很快我就弄清楚:曾经待的院子是三皇子的一处暗房,而因为汪天逸的有意放过,前去查抄的侍卫并没有找到对三皇子有弊的东西。

    那些和我一样侥幸活下来的姑娘,是仅有的证据,若没有家族庇佑,三皇子定不会放过。

    第三日,汪天逸让我选个贴身照顾的嬷嬷,一副要永远把我养在这儿的姿态。

    我一眼就看中那姓秦的,她曾经在太师府做过活,因被人陷害,才被发卖。

    秦嬷嬷跪在地上朝我磕了个头,眼中的喜悦竟比我这个当事人高兴三分:“恭喜七小姐,贺喜七小姐,终于苦尽甘来了。”

    她见过我过苦日子,不知道母亲的死因。

    我扶起了她,“都还没个定数,下结论为时尚早!”

    秦嬷嬷起身就对我保持恭敬之态,言语中遮不住的欢喜:“七小姐,瞧着汪公子的眼神,您此番获得宠爱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转身站在院子的拱桥之上,走过那些在冬日里无法开放的花儿,对着身侧秦嬷嬷,问道:“你是谁的人?”

    秦嬷嬷一愣,跪在我脚边,立即表忠心:“老奴是七小姐的人!”

    我的人?

    我一个奴婢,哪来的什么忠心耿耿的属下?

    我自嘲的笑了笑:“秦嬷嬷,你刚刚也说了,汪公子家世显赫,而我不过是太师府一个不被承认的七小姐,你现在若是重新选择主子,还有机会。”

    秦嬷嬷先是一愣,过了许久,抬头对我坚定地点头:“老奴是七小姐的人,不论七小姐想要做什么,老奴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即便我要杀汪天逸?”

    不等秦嬷嬷有所反应,我独自一人走过拱桥,绕过花丛。

    顾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终于有一个奴才为你所用,真是可喜可贺!”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径直走到他身边说道:“汪天逸带人抄了那院子是你给的消息吧,恭喜你啊,又扳倒一个对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甚至知道,因为汪贵妃膝下无子,汪家与三皇子早就暗中来往,他在等待一个时机,把汪家和三皇子之间的信任土崩瓦解。

    一旦我和汪天逸有了联系,不论方晏如是否抓我,顾云都会想办法把我送过去。

    “殿下!”我唤道:“接下来您想让奴婢怎么做?”

    寒冷的夜,寒风凌凌,我从未如此冷静的分析自己的处境。

    顾云笑道:“这旁边还站着只偷听的狗,你就不怕这狗转头立马把你出卖,用来换取荣华富贵吗?”

    见秦嬷嬷从暗中走出,我眼睛一眯:“既然想要忠心耿耿的奴才,那就只能冒着风险。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是吗?!”

    他说的我何尝不懂,当着秦嬷嬷的面说话,一可以试探她是否真的忠心,二就算秦嬷嬷真的背叛,按照顾云的性格,他定会除掉秦嬷嬷。

    因为在皇宫中,他比我这个奴婢还要小心翼翼,不然万劫不复。

    顾云有些诧异的望着我,抬眼间,眸中的光让我心悸,过了许久,他才道:“方欢,别想在本殿下眼前耍计谋,不然我弄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言语之间,他周身气势瞬间变化,我的心也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带着些许害怕……

    “好!”

    我虽应的轻松,但有了别的思量。

    在皇宫中,我没有家族的帮助,羽翼未丰,只有背靠大树才不容易掉进旋涡,但顾云这棵大树不会永远庇护,终有一天我俩的目标会岔道而行。

    到那时,我希望自己,亦能独当一面。

    夜深寒重,顾云没有再深究我的目的:“给三皇子定罪还差关键性证据,该你出手了。”

    分别之际,却没想到汪天逸发现了我们的位置,指着顾云的方向问:“阿欢,你在同谁说话?”

    他在明处,我们在暗处。

    但只要顾云稍稍移动,便会暴露在月光下。

    汪天逸直愣愣的盯着我:“阿欢,你是不是想回宫?那天你说想要我负责,根本不是对我动了心,只是想借我的怜惜保命,对不对?”

    他身为汪家嫡子,自然不是善茬,我那三脚猫的哄人功夫,根本唬不住他。

    眼见着他步步紧逼,就要来到我面前,秦嬷嬷突然一闪,借着宽大的身子把顾云挡在身后:“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公子可还记得姑娘原话?让一个男人起怜惜有千万种方式,姑娘要是对公子无情,怎么会用最决绝的一种?被一个男人看了身子,姑娘若不能和公子在一起,哪还有颜面在这世上活下去?”

    我定睛瞧汪天逸,只见他眼中果真有了愧疚:“阿欢,我……”

    只是秦嬷嬷这话越发刺激了他快步向前,眼看着就要发现暗处之人。

    猝不及防的一个力量,我来不及反应,便被秦嬷嬷推向院子里的池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