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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烈日当空,邓九如在院中骑马蹲当式立住,两条胳膊上还挂着盛满了井水的石桶,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淌了下来,前胸后背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饶是如此,他的步子已经稳如磐石,两条手臂上的石桶也稳稳的挂住,水面平静得不见一丝波动。
屋子里阴凉处苏白云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个孩子是他路过小山村的时候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孩子,劫后余生又适逢高人,都想着学一身的功夫报仇雪恨,在江湖上闯一番名堂。
可是,想要习武,既要有资质,更重要的是耐得住辛苦的毅力,直到现在,他在邓九如身上很满意。
这个孩子资质尚可,但是这一个月来练习最是辛苦寂寞的基本功,却看出了他的毅力,勤能补拙,这个孩子,一定有出息。
等到太阳转到了西边,时辰一到,邓九如这才把水桶卸下来,回到屋里咕咚咕咚喝了好大一碗水,苏白云乐呵呵的瞧着,笑道:“九如啊,你这基本功练得不错,从今天开始,我正式叫你招式。”
“是,师傅。”邓九如心里高兴,虽然眼前发生的一切都那么让人不可思议,但是的的确确,他是回到了十二岁那年被苏白云救回麓云峰的时候。
没心没肺了一世,今生,怎么着也不能再稀里糊涂了不是,不然估计给他一次机会的老天爷,铁定会降下一道狂雷把他给劈了。
练功很累,很苦,很无趣,但是每次他都咬牙坚持到了最后,谁让,他要站在那个人的身边呢?
邓九如真心实意不怕苦的学,苏白云高兴,也是真心实意不藏私的教,师徒两个这么一教一学,山中无日月,转眼间五年过去,邓九如十七岁,把苏白云身上这能耐学的八九不离十,苏白云高兴,这天把邓九如叫来说道:
“如今你这功夫师傅我十分满意,只不过这功夫天天自己练没用,要想更进一步,得去江湖上闯荡一番,这掌得多拍几个人才能进步,剑也得多给人捅几个窟窿才能长进,明白?”
邓九如一翻白眼,他前生怎么不知道苏白云严肃正直的外表下,隐藏着这么一颗缺德得心呢?还给人拍几巴掌,给人捅几个窟窿,不过,邓九如翻过了白眼嘿嘿一笑。
“要不怎么说知徒莫若师傅呢,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苏白云是老坏水,邓九如就是小坏水,邓九如桃花眼一眯,心里想着前世都谁和他们家东方过意不去,今生不用东方动手,他全包圆了!
原定三日之后下山,在第二天的晚上,师徒两个喝了点儿小酒,苏白云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早上一起来,邓九如已经没影了,苏白云心里还有些伤感,师徒在一起五年,感情也挺深,徒弟下山了,做师傅的心里自然不好受,苏白云叹了口气,从今天开始,没人做美餐、烫热酒下饭了。
眼神一扫桌面,苏白云忽然愣了,那桌上放着的剑不是邓九如的那把青龙剑是哪个,这小子还没走?还是说,忘了带家伙走了?
苏白云心里纳闷,想着这小猴崽子比谁都精,忘带兵器这种事儿不可能发生,嗯,大概是这孩子看今天就要走了,下山去镇子上买好吃好喝给我这师傅做一桌丰盛的酒菜,还是九如这孩子有良心,是个好孩子,不像师弟那三个徒弟,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苏白云心里高兴,走到桌前一看,只见那把青龙剑的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把剑挪开,拿起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师傅,徒弟我今天下山了,我知道师傅你这老杂毛一天道貌岸然的,其实心里对西山住着的那个魔女老妖妇心动很久了,这次徒弟我不在这里碍事了,您老人家也方便了不是?
作为徒弟我识趣的报酬,我把你那把宝剑佛光剑给带走了,哦,还有师傅你以为藏得很安全的私房钱,就是你塞在墙砖里面的银子,我也拿走了。
“小猴崽子邓九如!”
苏白云两眼一翻,险些背过气去,来到自己平日里挂剑的地方一瞧,果然自己那把佩戴了一辈子的神兵佛光剑没影了,再一检查自己的银子,也全被拿跑了,给苏白云气得吹胡子瞪眼直跺脚。
而此时的山道上,一匹小毛驴溜溜达达的在路上走着,毛驴走的慢,毛驴背上的邓九如也不着急,一会儿觉得山间的风景美了,邓九如就躺在草地上晒晒阳光呼吸呼吸山风,有过路人看到了,都觉得这人奇怪,再一看这人背后还背着剑,一身打扮也是练把式的,也就只在心里腹诽神经病,却不敢指指点点。
邓九如桃花眼眯眯着,随手从地上拔出一根草,逗弄小毛驴,别人怎么看他混不在意,“驴兄,就这么往前走,咱们去江夏县。”
他邓九如前世没能耐,可是投靠的帮派贩卖消息最灵通,天下武林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全都知道,谁让他记性好,一直记在现在呢?
夜幕中的江夏县虽然是小县城,却也有几条热闹的街道,路上的人们熙熙攘攘的,谁也没注意,一条黑影快似闪电一般从他们身旁的房顶上一闪而过,他们也不知道,平日里最庄严肃穆的县太爷府,此时也正上演着好戏。
“小美人儿,乖乖的别让你田大爷我费事,我是只采花不伤人性命,嘿嘿。”此时初出茅庐的田伯光还没有万里独行的名头,那口刀也没闯出狂风刀的名气,不过采花贼倒是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眼前的女子被吓得花容更色,田伯光刚往前一凑合,却被人在身后拍了一掌,这人没用力,只是轻轻的拍在了他的肩头,但就这一下,把田伯光真魂差点儿给吓出窍了。
没敢回头,田伯光“蹭”的一下蹦出去好几步远,这才整个人转过来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周身上下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后背上还鼓鼓着,看形状是背着把剑,往脸上一看,这人长得称不上美男子,但脸上这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却分外打人,圆脸盘白嫩白嫩的,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这个人,正是邓九如。
“你是哪家的孩子,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吓你田大爷,找死不成?”田伯光一见是个半大孩子,把心神稳了稳,横眉立目的说道。
这人也不生气,笑了笑,张嘴说道:“喂,田师兄,枉你号称采花贼,眼睛长后脑勺上了不是,这位哪里是什么大姑娘,是个俊俏的小哥儿嘛。”
田伯光一听就懵了,什么,他叫自己什么,师兄?自己怎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这么一个师弟来。他还说什么,不是大姑娘?
此时,那被吓得直哆嗦的县太爷的宝贝“闺女”此时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步就窜到邓九如身后,战战兢兢的看向田伯光:“我,我的确是男儿,打小有算命的说我命里多难,只有扮作女孩儿一直到十八岁才能逃过劫难,故此家父和家母一直让我扮作女孩儿。”
田伯光一步走过来,朝着这县太爷公子伸出手,公子吓的一闭眼,却见田伯光一把掏到这公子的裤裆里,然后脸色就青了,把手撤出来。
“我呸!真他妈晦气!真是个带把的!”田伯□□得眼一瞪,那公子一眼,吓得拎着裤腰带越发往邓九如身后躲。
田伯光的眼神落在邓九如身上:“小娃娃你刚才叫我什么,师兄,你是我哪门子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