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情字难解

浪子阿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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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之后,地母悠悠轻语道……

    人生一梦,白云苍狗,错错对对,恩恩怨怨,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所为弃者,一点执念而已。

    来时糊涂去时迷,空在人间走一回,生我之前谁是我,生我之后我是谁,不如不来亦不去,也无欢喜也无悲。

    悠悠亘古,天涯漫漫,往后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只有自己安静地走完。

    花开本无岸,魂落忘川犹在川。醉里不知烟波浩,梦中依稀灯火寒。花叶千年不相见,缘尽缘生舞翩迁,花不解语花颔首,空余我心独自叹。

    生命中的过客,来来往往。有人在此驻足,观望,之后离去。偶尔路过,只如落鸿一瞥,何枝可依?继续寻找朝南的枝桠。不是不喜欢热闹,之后的落寞,属于自己。不是不留恋真情,失去后的空白,无法填补。曾经的,勿忘珍惜;拥有的,更需把握。遗忘的,不必拾起;伤害的,无需铭记。

    千山青,万水清,难尽此生情。伤由君,乐亦君,行行但为君。

    无人伴我以春秋,无人伴我以诗酒,到最后,竟也无人伴我共白首。

    三分春色,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一江明月,回首少了谁;一杯浊酒,相逢醉了谁;一年春事,桃花红了谁;一眼回眸,尘缘遇了谁。

    回头,你与我对眼;抬头,你不在我身边。我泪流,只为映入你眼帘;你微笑,只为于我告别。

    梦中,你许我永生永世,一双人,梦醒,你离我而去。

    你曾许我亘古白首不相离,我也曾说一起看那花开花落。如今我独自一人看花开花落,但你在何处?

    万千风雨万千言,心若浮水辗转间。风飞孤絮拂水烟,?寂寞沙洲白头鸢。今朝又起凡尘雾,忘不了天涯相逢路。堪比云殇,临墨暮色湖。

    望寒江山颜淡染,伊人在水一方曾岸。烟雨斜登澜,滔滔不绝江棹。微雨独揽,轻斜舟沿伊人弦。相思一半愁犹酣,晓窗竹影泻秋黄。独自暗觞,无人烟花巷。零落嫣花正梦,空衾寒。清水浮萍两岸,过尽千帆,孤鸿点点影远。心事难缄,青铜镜中红颜。相思寄锦书,天涯风月圆。

    红酥手,携风几度折寒枝,叹冰凝玉无数,垂缨片片晕霞舞。几树风韵瘦香骨,一枝凌乱歇红纱,唯梅舞。白罗裙裾牵无数,零瓣伞烙图。寥云覆,寒倚西楼,愁入冷香炉。

    紫阁纱中帘,天涯望穿幕,欲诉无凭,何人赋?举樽半盏流,酒醉闲人,弦断忧丝处。独立苍台,寒烟漫舞,枝头巧弄梅花吐。幽然入屏随天妒,玉雪飘作赋,冰蕾易数,奈何寂寞无寻路。燕笑茗山不归,旧事无数,遥思梅蕊红如故。欲结冰心,香彻魂,落雪深深处。

    “本宫历经亘古岁月,早已忘却了如何计算时间,可那份情思,却永远铭记心头,不可磨灭,亦无法抹去。为人情字最伤人,亦是最难忘!”地母轻语道。

    阿浪和琦儿两人,都是默

    默无语,始终聆听着地母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良久之后,地母缓缓道:“男娃娃,你继续说吧!”

    阿浪听了地母的话之后,躬身一礼,略一沉思,轻声道……

    天有盈虚消长,人有寿夭穷通,此亦气数之常。然只可以概凡夫,而不可以律圣人。古人则有挽回天地之能,扭转乾坤之德,要不外颠倒阴阳,逆施造化而已。即如时至秋也,万物将收,而欲歙弱而难整,古人则有张天地之气运,强血气之功能焉。时至冬也,万物皆废,而欲槁夺而难生,古人则有气象之重兴,岁月之我与者。此至微而至明,实常而实异,非古人之莫能也。

    易危为安,反乱为治,非神勇者不能臻此神化。然究其所为返还之术,不过曰柔、曰弱。惟其柔也故能胜刚;唯其弱也,故能胜强。所用者何?人无精则绝,鱼无水则灭,一旦脱之于渊,则水涸而生机息矣。亦犹人元真一之精,则所存者几希。

    人之与鱼,同一不离乎水。但非天露之水,乃造道渊深,一元之水。汩汩乎来,频相灌溉也。昔古人谓相濡以,相以湿,不若相忘于江湖,是其旨也。后世旁门,以有形有质之精,为修炼长生之本,殆不知道之为物,刚健中正,纯粹以精,都从恍惚杳冥、虚无自然而生者。

    道虽自然无为,然著于无为,又成顽空之学。须于无为植其本,有为端其用,无为而有为,有为仍无为,斯体立而道行,道全而德备矣。所谓常应常静,常寂常惺,放之则弥满**,卷之则潜伏方衷。即此冲漠无朕之时,有此坐照无遗之概。虽曰无为,而有为寓其中;虽曰有为,而无为赅其内。斯大道在我,大本常存。

    若无此道为根本,则万物皆隔阂而难化。惟能持守此道,则天下人物,性情相感,声气相通,自默化潜移,而太平有象矣。虽然,承平日久,古道难敦。此亦情所必至,理有固然,无足怪也。

    上古之风,浑浑噩噩,一任其天;浩浩渊渊,各安其性;上下无为,君民共乐;忠厚成风,讼争不起。

    皆由安无为之天,率自然之性。一时各老其老、幼其幼、贤其贤、亲其亲,安耕乐业,食德饮和,不知道德之名,更不闻仁义礼智之说。然而抱朴完贞,任气机之自动,而天地以同流,俨若不教而化,无为而成,自与道德为一,仁义礼智,不相违焉。夫以道德并言,道为体,德为用。

    任他思念纷纭莫可了却,我能一觉而动即便扫除,此即是玄关。足见人之修炼,只此觉照之心,亦如天空赤日,常须光明洞照,一毫昏黑不得,昏黑即落污暗地狱。苟能拨开云雾,青天白日,明明在前。如生他想,即落凡夫窝臼,非神仙根本。

    明心见性,乃修行要旨。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其致之一也。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发;神无以灵,将恐歇;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贞,贵高将恐蹶。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

    天下万事万物,虽始于有形有象、有物有则,然其始

    不自有而肇也。圣人当大道之成,虽千变万化,无所不具,而其先必于至虚至无中采之炼之,然后大用流行,浩气充塞于两大。

    后天之精有形,先天之精无迹,即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所谓玄关一动,太极开基也,自此凝神于虚,合气于漠,冥心内照,观其一呼一吸之气息,开阖往来,升降上下,收回中宫,沐浴温养。少倾杳冥之际,忽焉一念从规中起,一气从虚中来,即精生气也。

    有形之气,则有起止、有限量,安望其大包天地,细入毫毛,无微不入,无坚不破者哉?是气原天地人物生生之本也,得之则生,失之则死。虽至柔也能御至圣,虽至无也能宰万物。

    道本虚无自然,顺天而动,率性以行,一与天地同其造化,日月同其升恒,无有而无不有,无为而无不为也。当大道未成未盈之时,不无作为之迹,犹有形象可窥,觉得自满自足,不胜欣然;乃至大成之后,又似缺陷弥多,大成反若无成焉。大盈之余,又似冲漠无状,大盈反若未盈焉。

    道之至平至常,至虚至无。人未造虚无之境,平常之域,只觉其盈,不见其缺;只觉其优,不见其绌。修道总以虚无为宗,功至于忘,进矣。至于忘忘,已归化境。夫以学道之士,退则进,弱则强。虚为盈,无为有,以反为正,以减为增。

    修道之人,若见日益,不见日损,则心昏而道不凝矣。

    惟随炼随忘,随忘随炼,始不为道障。若记忆不置,剌剌不休,实为吾道之忧也。故必渐消渐灭于一无所有,斯性尽矣。然后由无而生有,所以能出没鬼神,变化莫测也。

    古人之修身,不外元神元气。然人有元神,即有凡神;有元气,即有凡气。下手之初,岂能不起他念,不动凡息。惟知道者养之既久,自有元神出现。我以平心待之,即他念未除,我亦以平心待之。如此元神有不见者,未之有也。元神既生,修道有主,调养元气。

    道同一道,理无二理,知治世即知修身,明外因即明内理。故以此理喻之,其示学者至深切矣。学人用功,当谨守真常,善养虚无,则元神元气,自常来归。

    天地之生物也,虽千变万化,无有穷极,而其道不外一阴一阳,盈虚消长,进退存亡而已。其间亦不外一太极之理气流行而已。夫生死犹昼夜也。昼夜循环,运行不息,亦如生死之循环,迭嬗不已。但其中屈伸往来,原属对待两呈,无有差忒。

    自出生入死者言之,则遇阳气而生者十中有三,逢阴气而死者,亦十中有三。其有不顺天地阴阳之常,得阳而生,犹是与人一样。自有生后,知识开而好恶起,物欲扰而事为多,因之竭精耗神,促龄丧命,所谓动之死地者,亦十中有三。是生之数,不敌其死之数;阴之机,更多于阳之机。

    湖底又是一阵寂静无声,湖水流动的微弱声音亦消失不见了。

    琦儿紧闭双眸,盘膝而坐,一动不动。

    远处虚无如梦亦真的殿宇,亦是悄无声息,静得让人感觉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