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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县丞,听你的意思这个丁二宝带头闹事仗的是赵典史的势头了?”吴县令愠怒的问道。郭县丞弓着腰说:“这个下官不太清楚,下官只是说事实而已!”赵典史赶忙解释:“大人,属下和这位亲戚委实没有联系。”
吴县令说道:“有联系没联系你说了不算,本官要调查。今天的早衙就到这里,来人先把这办事不利甲头们带下去重打二十杀威棒,好让他们以后都机灵点。”
“过来!”站在陈凡前面的小个子衙役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陈凡立即明白这是让他跟着一块去干活。于是他俩并另外三个衙役把刚才那个呼天抢地的甲头拉到外面,按在一张长歪脚凳上。有人把甲头的双臂绑在背后。小个子和另外一名身高体壮,肤色黝黑的捕快手执水火棍站立两旁,后者一脚插到哭爹喊娘的甲头膝间左右一踢,甲头双膝被踢得分开,臀高高翘起,还在那大声喊叫:“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啊!”
“你,把他的裤子扒下来,按住了别松手!”小个子颐指气使的对陈凡吩咐道。
“让我给他脱裤子,你怎么不干?”陈凡有点不乐意,他宁可干力气活,也不愿意给男人脱裤子,万一这货要是崩个臭屁出来也够他受的。
小个子板起脸来:“呦呦呦,你还挺娇贵,不妨明着告诉你,这是衙门里的规矩,新来的专管脱裤子。你要不愿干就跟大老爷说去,没准一会儿趴在着的就不是他了。到时候可别怪兄弟手重啊!”
“你这明摆着是欺负人!”陈凡耷拉着脸说。
那个黑大汉说:“其实也不是欺负你,打板子这活儿看着容易做起来难,轻不得重不得,经常还要看老爷师爷们的眼色行事,你不摸门,所以只能干点力所能及的。这也是给你个学习历练的机会。”
“那我也没看大佬也给你们使眼色!”
小个子不耐烦的说:“你啰嗦什么,兄弟们都等着呢,二十板每个人打五板,这是朝廷的规矩。不是穷凶极恶的大老爷不管轻重,只管数目。你新来的和咱们没默契,就不让你上手。你要是不上路,回头没好果子吃。”
一二三四五!陈凡数了一下,加自己在内一共站出来五个人,他还纳闷打人屁股为什么这么大的阵仗,现在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他掰着手指头算,五五二十五,也就是没他什么事儿,他只管脱裤子。
陈凡万般无奈的堵着鼻子给甲头把裤子扒下来,立即就躲在了一边。刚才的黑大汉嘿嘿一笑,说:“兄弟你看仔细了,杀威棒和打板子不是一回事儿,没看老爷连竹签都没扔,这是额外之刑,所以不用换家伙!”
陈凡听的似懂非懂,只见四个衙役分别站在两旁,咬牙切齿,瞪圆眼珠。小个子首先抡起棍子就要开打。
甲头看到杀威棒就肝儿颤,就筛糠,可怜兮兮的作揖央求:“众位兄弟,众位兄弟,咱们虽说不熟,好歹也见过几次面,待会儿轻点好不好,待会儿轻点好不好,求求大爷们了,我请吃饭还不行吗?”
他不求还好一点,越求反倒越麻烦了。
从明朝锦衣卫起,打屁股是有潜规则的,打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使多少力气抡板子。诏狱锦衣卫行刑,锦衣卫指挥使口令有“打”“实打”和“着实打”三种,杖丁根据口令掌握三中尺度,一种比一种下手重。在行刑过程中,凡是被打死的官员,都不是挨打数目最多的,而是死于“着实打”口令之下。
上行下效。锦衣卫的做法承传下来,县衙大堂的笞刑和仗刑也就有了内部掌握尺度。至于如何掌握尺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衙役的心情。挨打的那位长相顺眼不顺眼,所为是不是令人厌恶,都是衙役掂量用多大力气抡板子的参数。
所以每每出现咄咄怪事,对月黑风高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衙役反倒下手不重。而对于流氓无赖小偷小摸,因为发自心底的蔑视,绝不手软,非打个灵魂出窍不可。
甲头大哥这两种情况都不属于,他只是有点渎职,让大老爷当成鸡杀给猴子看的。衙役们默契的想要应付了事儿,打个轻伤算了。可是没想到他自己说错了话,把几位衙役大哥恶心的不行。
陈凡差点都吐了,什么“待会儿清点,求求大爷了”。再加上他因为害怕声音变调,女里女气的,活像个一吊钱三次的廉价暗门子,大老爷们听了哪个不想踹两脚,衙役们奉旨打人,还能饶的了他。
只听棍子嗖嗖有声,此起彼落,使足力气的二十杀威棒结结实实的打在甲头的身上,顿时就给打的晕了过去。估计今天晚上他也不请吃饭了。
小个子牛哄哄的指着陈凡:“愣着干什么,去打水!”
陈凡这会儿心理上倒是有点平衡了,暗想,杀威棒也叫下马威,以前在水浒传里听说过,是专门杀新人威风用的。其实做人的道理也是一样,杀威棒牢牢的存在于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当中,包括职场:很多公司,新员工进公司以后,老员工不仅不在工作上给以帮助,还要想方设法的刁难和千方百计的打压,挤兑。自己现在不正好就在经历精神上的杀威棒。
不过新人总有变老的时候,自己慢慢熬着呗,就小个子这种货色,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厉害的,早晚有一天,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可以骑到他的头上去。但现在不行,公然反抗老员工,怕犯众怒啊!
于是陈凡赶忙去井边打了一桶水回来,也不让人吩咐直接就浇在甲头的脑袋上。后者嗷的一声醒了过来。
“大爷,我这身子真是受不了了。”
就这一声顿时把众人又恶心的不行,亏得数目打够了。不然就连陈凡都向抡起来再给他几下子。黑大汉和小个子把他抬起来,拽死狗一样的拖回了大堂,向吴县令复命:“老爷,已经打完了。”
“甲头,本老爷问你,打你对不对?你心里怨不怨?”吴县令叹了口气问道!
甲头还敢说什么,连声说打的对打的好打的少,都是自己办事不利让老爷生气着急,这样明明白白的挨打,实在让他心服口服而且惭愧不已——其实听了大老爷方才的话,即便他在衙门不打,自己回家也是要花钱雇人打的,否则良心上过不去。并且表示,以后一定不会再辜负大老爷的期望了。
“那还不够!”吴县令摇晃着脑袋摸了摸竹签子,吓得甲头差点晕过去。幸好吴县令淡然一笑说:“光是你自己受教育还不行,你也要把道理跟别的甲头讲清楚,这样你才真是觉得老爷打的对了,懂不懂。?”
“懂懂懂。”甲头不是傻子,顿时全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