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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璐将提纯后的混合药液倒了出来，用手指沾着尝了尝。
“唉，又失败了。”
她已经在房里配了一天的药，天色也开始暗下来了，只好将桌子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出了房间。
庄心玥所赠的三个小瓶儿中的药，被她各取出来了一颗，可研究了好些日子，只分析出了里面一部分的成分。今天她将这些成分与自己所配的茯苓地榆丸、七草香凝膏、解毒丸等一一印证之后，试着改良了好几种方子，想要提升自己这些药丸药膏的药效，可惜一整天也没有研究出令人满意的结果。
不过，这种情况在研究新药时是经常出现的，兮璐并没有因此气馁，当初她和庄心玥一起研究解毒丸，可是足足尝试了三个月，才终于定了方子。
“回头再想几个新方子试试看吧。”她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肚子，这一忙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感觉距离午饭没有多久呢，一眨眼都到晚上了。
程悦早已听到开门的声音，快步走了过来，说道：“公子，您可算出来了。晚饭都做完好一会儿了，我正打算去叫门呢。您先去洗手吧，我去叫周嫂摆桌。”
兮璐赶忙拦住了她：“小悦，等会儿。周嫂那边，你都已经交代清楚了吧？”
程悦点头道：“是呀，平时三餐的大致时间，还有一些需要打扫的工作我都已经交代好了。就是月钱还没跟她谈，我也不知道该给多少。”
兮璐挑了挑眉，故意揶揄道：“怎么，天天跟小齐在一起，连这个都没跟他打听打听？”
可惜我们程悦太单纯了，没听出来兮璐的打趣，十分认真地说道：“您小看我不是？今天我还真问了，他说回头招了伙计打算一个月给一两二钱，要包食宿的就给八钱银子，比别家给的月钱要高上一两成。”
兮璐笑着道：“我早就说嘛，小齐真是个做生意的料。虽然喜欢赚钱，却不会克扣雇工，嗯，这孩子以后定成大事。”
程悦听见兮璐夸赞齐果然，直觉想要撇撇嘴贬低他两句，却听兮璐又道：“我们这里毕竟没有客栈那边那么忙，而且还包了三餐。周嫂那里，就先定一个月一两吧，你找机会跟她签个契就行了。”
“好。”程悦应了一声，又问道：“那，一会儿周嫂是跟咱们一起吃吧？”
兮璐反问道：“怎么这么问？以前花盈姐不是跟咱们一起吃的吗？又不是高门大户，分桌吃饭多奇怪。”
难道是周氏有什么顾虑不成，兮璐白天因为赶时间，午饭时就拿了一个馒头，夹了几块儿虎皮煎蛋在药房垫吧了两口，还真没注意这个，于是又说道：“我倒是没所谓，要是周嫂有什么顾虑，就依她的意思吧。”
程悦到底为何有此一问，兮璐最后也没去纠结原因。晚饭时，便见周氏带着小明亮一起上了桌，她先对着兮璐和程伯腼腆地笑了笑，才落座了下来。
午饭被兮璐自己糊弄了过去，直到这一顿，才有机会好好尝尝周氏的手艺。
每样菜各夹了一口，她暗暗点头，虽说比不了自己，却是跟齐花盈不相上下了，比小悦那丫头更是强了不少。
唉，说起小悦的厨艺...做饭让她打下手还可以，她自己炒菜时，那简直可以说是豪放，调料放多少，全凭心情好。
只吃过两次，兮璐就不敢放任她一个人下厨了。没看见那两顿饭，程伯吃的时候眼里都满含泪水了吗，肯定又在考虑外孙女嫁不嫁得出去的问题了。
兮璐指着桌上的一道菜，看向周氏道：“周嫂，这醋溜木须炒得可真好，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菜。”
周氏忙停了筷子答道：“是刚才小悦姑娘教的做法，没想到羊肉这么一弄，炒出来一点膻味都没有。”
兮璐笑着答道：“这是我爱吃的菜，难为你第一次做，火候就能把我的这么好，鸡蛋和羊肉都很嫩，酸甜咸淡也适中。”
她记得吴嫂的小孙女就特别喜欢吃醋溜木须，吴嫂当时还跟她说过，小孩子大多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于是又转头看向自己乖乖吃着饭的小明亮，问道：“小亮亮，你爱吃这个味儿吗？”
小明亮正举着小手，将刚刚掉在桌子上的一粒米饭捏了起来。闻言一边将米粒放进了嘴里，一边看向兮璐点了点头，可却又在看到娘亲投过来的眼神后，马上摇了摇头。
兮璐心中叹道，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粒粒皆辛苦了，多懂事啊。周氏还是太过拘束了，这都半天了，也没见她加过几次菜，肉菜也只是给小明亮夹过一点点而已。
而小明亮明明喜欢醋溜木须的味道，周氏却不敢让他点头，原因她也能猜到，要么就是因为她刚才说了这是她爱吃的，要么就是因为这菜里除了肉就是鸡蛋。
唉，这种情况就算劝她别拘谨也是无益，以后接触多了慢慢就好了。
兮璐拿了一个干净的勺子，伸着手挖了好几勺的醋溜木须，放进了小明亮的碗里。同时对周氏道：“小孩子都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给亮亮拌饭吃吧，多吃点。其实这菜用牛肉更好，可惜牛肉不好买，只好用羊肉或者猪肉代替了。羊肉也不错，性温补气，对身体有好处。”
说完她也不再多话，自己拿着碗继续吃了起来。
反倒是周氏，看着吃得喷香的儿子，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感动，等到反应过来想对兮璐道声谢，又觉得时机已经过了，只好轻声的答了一句：“是。”
用过晚饭，兮璐自然又是一头扎进了配药间，直到程悦来喊她去休息才回了房间。
睡前，程悦拿了和周氏签的契书给兮璐看：“周嫂子挺感激咱们给这么高的月银的。她提出来还欠着咱十两银子，说以后三餐都在这边吃，也花费不了什么钱了，每个月就只拿三钱银子，剩下的七钱抵债。”
兮璐折好了契书，还给程悦让她收着，说道：“也好，早点还清了债，她心里负担也能轻些。”
程悦点点头，又道：“听牙行的人说，好像周嫂急着找活计、租屋子，就是为了还债。今天晚饭后，我看见小亮亮好像特别高兴，我就问他美什么呢。他说他娘亲用银子跟别人换过两次纸条之后，就不开心了，好几天都没好好吃过饭，今天吃了一大碗一定是不生气了。我就想，这纸条没准就是欠条，很有可能真的又有别的债主找上门来了。周嫂之前连饭都吃不上了，恐怕咱们当初借给她的那十两银子都还出去了。”
兮璐听了也叹口气：“唉，最坏的情况是那十两银子都不够，那咱们给的这点月银，也只能是杯水车薪。嗯...租院子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最近房子这么好租，那院子虽小，也能租个二三两银子了。”
“可牙行的人说她那两间屋子不好租啊。”
“这好办，人家不是想整租嘛，现在花盈的房间也空出来了，倒是可以让周嫂带着小亮亮先住这里。反正现在三餐都在这边，那边不就是回去睡个觉。她人不在那边住了，谁还管她是不是寡妇，也不会担心小孩子吵闹了。”
程悦一拍巴掌，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
“只是没往这边想罢了，毕竟人家既不是无家可归，也不是卖了身的下人，家那么进谁会住在雇主家里。况且，这次不比花盈姐那事儿，你让一个年轻寡妇带着孩子住过来，这要如何开口？”
...兮璐又想起西门庆的画面了...
程悦却无所谓地说道：“那有啥不好意思说的，咱们这是帮忙，又不是害她。明天我就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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