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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卡青来的时候,龚璃正要出门。
两人在院中撞上,叶卡青行过礼,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娘娘脸色怎地这般差?”
出口之声微惊,眼见她抿了唇,便将眸光炯炯凝向伺候在她身后的两个丫头。
紫娥忙上前向她行礼:“公主快劝劝主子吧,奴婢们劝不动主子……”
“多嘴。”龚璃朝她低斥一声,小丫头委委屈屈地噤了声。
叶卡青四下一瞥,方反应过来,不由抬眸去寻她的眸子:“娘娘这是要去往何处?”
“浣衣局。”龚璃迎上她的目光,“沈秋霜遭贬去那里当差之事,想必公主已经听闻了。”
叶卡青闻言一怔,旋即点了头,她低嗯一声,不由又低低一叹。
龚璃看着她同样愁眉不展的模样,想起什么,忍不住探问出声:“公主怎地突然进宫了?”
后者被她问住,悄然之间,面色已微微一变。
然而,再抬眸之际,她已收敛了面上情绪,只朝她弯唇一笑:“皇上召大将军入宫,也顺便让我来陪陪你。”她话到此处,原本微拧的眉眼已微微化开:“皇上心底总归是怜惜你的。”
帝妃闹别扭之事她听大将军说了,听说皇上还下令不许她与小皇子母子想见,这对尚在月子中的母亲来说,着实残忍了些。
她向大将军问起,他却不答,只说皇帝自有打算。
龚璃苦苦一笑,垂眸不语。
心底却想,这几日哥哥进宫倒越发勤了。
叶卡青在,她也不便再去浣衣局,索性转身回了屋子。
冬日的风冷得打紧,她不过在外面站了片刻,嘴唇已冻得隐见青紫,紫娥见了,忙将暖炉搬了过来。
人手一只暖炉,两个女子面对面坐着,竟一时无话。
龚璃屈指有意无意抚着暖炉上的鎏金纹路,心思不由自主已飞向别处。
两年前的冬天,差不多也是这时候,她跟那人正闹着别扭呢,玄舞突然跑来,一边抱着暖炉,一边同她诉着心底的话儿,无非都是些女儿家的心事,那时候她还愁着如何摆脱莫修呢。
如今再忆起,竟已恍如隔世了。
“公主。”她突然低唤了一声,迎着叶卡青扬起的眸,她缓缓开了口:“玄舞嫁去北狄之后,可曾来过信?”
叶卡青不意她会突然问起这个,微愣之后,诚实地摇了摇头,脱口之声,不禁也满含感慨:“算起来也足足一年多了,她那性子,只怕也吃了不受苦头了。”
龚璃却不以为然,她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那倒说不准。”
“娘娘此话怎讲?”
两个丫头端出了几碟蜜饯,龚璃一看,才发现都是她从前在那人的日升殿那里最爱吃的那几样,心底不由已是微微一诧。
紫娥何其聪慧,她一个眼色,她已将她的心思猜出了大半,当即笑吟吟道:“这是早前蔡总管差人送过来的,说是娘娘爱吃。”
她刻意不提那个人,明里是照顾主子的情绪,怕她又想起伤心事,暗里却在提醒她呢,既是蔡总管差人送的,自是得了那人吩咐。
皇上虽不给她好脸色,心底却总归是念着她的。
龚璃又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嘴里不发一言,稍霁的面色却隐隐透露着她心中的欢喜。
“姐姐也尝尝,无聊时候消磨时间,也是极好的。”
叶卡青接过她递过来的蜜饯,眉眼含笑地送进了嘴里。
她从小长在西楼兰,从来不曾吃过这些精致的小玩意,便是嫁来大夏朝这几年,她跟大将军难得有拌嘴之时,那人偶尔也会亲自去帝京街头买些小玩意儿回来讨她开心,其中便不乏点心蜜饯之类的吃食,她却是不大上心的。
吃倒是吃的,不过看在他的心意,他那个人,木头一个,难得柔情蜜意一回,便是她常年与他一般征战沙场,也不禁对那样的他格外心动。
心动了,宽容自会多了,那些小吵小闹的,也便随风而散了。
她默默在心底想着,嘴角不自禁已泛起了柔柔的细弧,龚璃就坐在她对面,自是将一切看在眼底。
不知不觉,身边的人都越来越少了,他们这几对,到头来竟是她与哥哥最恩爱,怎不羡煞旁人。
“对了,咱们方才说到哪里了?”
叶卡青突然抬眸,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龚璃的神思被她一瞬拉回,她缓缓将手中的蜜饯放回小碟,复又将暖炉抱入怀中。
“说到玄舞那丫头了,”她提醒着她,又低低凝了眸子:“说到这个,我倒有个事想问问公主。”
她说着,不由往前探了探身子:“大将军平日个消息灵,可曾与公主说起过那北狄大皇子万俟修之事,他到底是生是死?”
她话方脱口,便见对面的女子眸色一瞬变色。
想来她问对人了。
龚璃暗暗在心底思着,殊不知叶卡青同样也在心底斟酌。
北狄的事,她确实听大将军说起些末,那个万俟修的生死便是其一。
只是,玄舞当初嫁去北狄本已是另有隐情,娘娘今日既向她问起,想必皇帝并未同她说起此事,既如此,她倒不知该不该说了。
按说她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她的性子亦算得装得下事的,只是万事常数之外还有个变数,而今她与皇帝之间正闹得不愉快,再想起近日大将军频繁进宫的目的,她便不敢多言了。
祸从口出,这是她这些年在大夏朝学会的一个最深刻的道理。
如今的宫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已风起云涌,这么个多事之秋,她小心些,总归不是坏事。
思及此,她便随意捻了个理由将这事揭了过去。
龚璃何其敏锐,自是将她的心思猜了个七八分,不愿教她为难,便也不再追问。
送走了叶卡青,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颗心已不禁沉沉下坠。
那个人说过从此之后再不瞒她任何事的,可是,他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