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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景想过千百个五哥发现南妃不见了时的场景,却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他将所有暗卫分为两拨,第一拨派给蔡康和玄舞,负责守护宁贵妃。
第二拨派给萧元景和南断章,命其想尽一切办法,阻断南妃的消息传进帝京。萧元景知道,他这样做,不止是为了防萧宸景,还有一点,此事若传到太后耳里,今后南妃在宫里的地位只怕将愈加艰难。
剩下他自己和高云何,去昆仑山。
临出门的时候,却被一人阻住了去路。
是冷面书生。
他说,他来兑现承诺。
那么,南妃跟他已经?
萧元景回头,看到面色如旧的萧玄景,无人得见的一瞬,萧元景分明瞥见他隐在身后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他以为,以皇兄的性子,一定二话不说便与冷面书生大打出手,却没曾想,他竟又一次猜错。
也许,从始至终,他从没读懂过他这五哥。
也许,是自打南倾歌出现以后,他们便都读不懂他了。
他表现出了异常的平静,向冷面书生问南妃的下落。
冷面书生却对他的问话置之不理。
萧玄景身后,暗卫已然隐去,其余诸人,无不觉得这冷面书生像是有意针对皇帝。
几乎便在顷刻,他们都感受到了皇帝与冷面书生之间的浓浓杀意,掺杂了九天玄冰,深冷入骨髓。
萧元景的身边,玄舞甚至下意识向后缩了缩身子,却撞入了身后的男子怀里。
男子眸色微凝,伸手顺势将她拉入怀中。
此人便是那日在悬崖边上救她的男子,也是那日在琼城街头给她买冰糖葫芦的男子。
他说他叫莫修,是北狄人,因自小倾慕大夏朝山河秀美,方有此行。
此番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玄舞她们对外统称自己是采办的商人,他秉着相逢即是有缘之理,由而,自请同行。
两个男子,一个玄衣,玉面修颜,一个黑衣,高鼻薄唇。
不一样的面容,却是同样的俊美,同样散发生人勿进的冷意。
客栈里,许多来客方点了菜还没来得及下筷便急里忙慌地溜走了。
有一些胆子大的,聚在他们身后,远远地探窥。
最终,还是云何上前打破了僵局。
他环顾了一番四周,眸色一皱,继道,“尊上若不弃,可随我家爷到雅座一聚。”
玄衣男子眉眼微抬,低道,“如此甚好。”
虽说是雅座,也有尊卑之分,云何等人都自动自发让出了一条道,那玄衣男子却步履轻盈地朝着首位而去,在众人倒吸的凉气里,他缓缓转身,从容坐下。
不由自主地,众人都转眸去偷窥身旁皇帝的面色,却只见他高高直立,眉眼之间,乍一看去依旧平静无波。
他们却都知道,这是皇帝怒到极致的模样。
从前,也只有南妃能使他浑身散发出这样隐藏在深黑夜里的,毁天灭地的戾气。
“诸位也坐下吧,不必拘谨。”
玄衣男子语气淡淡,云何分明从他嘴角微勾的细弧里看出了正上下跳跃的腹黑。
他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有些同情起了皇帝。
皇帝站着,其余诸人自然不敢坐。
云何率先开口缓解了气氛,“敢问尊上我家夫人现在何处?”
冷面书生徐徐勾唇,眉眼之间,仿似有千年岁月浅浅流过,“本尊给了那位夫人两个选择,一个,陪本尊一夜,另一个,本尊从她身上拿走一样东西,”他话到此处,眸色不经意自眼前离他咫尺的强忍着冲天怒意的男子面上掠过,低道:“她选了后者。”
“不知道尊上所要何物?”脱口问出的是萧元景。
玄衣男子眸色微挑,徐徐看向了他,终于,低缓而笑,“想必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六公子了?”
他洞穿一切的口吻,不禁令一旁的莫修眉色一怔。
却在此时,另一道声音随之响起:“都只道昆仑山上汇集了天上人间所有的奇珍异宝,却不知,贱内身上有甚值钱的物事?”
冷面书生将目光自手上的精巧茶杯上转到了说话人的身上,却见他站在诸人之中,果然别有一番气势,他的眸光浅淡地自萧玄景面上掠过,“有些东西千金难买,比如,人的记忆。”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大惊。
他竟然取走了南妃的记忆!那南妃?
萧玄景面色不变,只前进了两步,直直看进了他的眼:“在下想与尊上单独说几句话,不知可否?”
他虽是询问的话,却全然不见半分询问的口吻,较之平日,只愈发多了几丝不容拒绝的咄咄逼人。
“本尊的荣幸。”玄衣男子拂袖而笑。
几乎在云何等人退出去的一瞬,萧玄景三两步上前,眉眼越发威戾逼人,“她现在何处?”
玄衣男子眉峰一扬,对答如流,“她走了,本尊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萧玄景眸色一拧,眼底已腾出了一股诸神弑佛般的冷意,他陡地凑至玄衣男子跟前,嗓音低冷:“你觉得,以朕的能力,能否杀了你?”
玄衣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莫说你乃一介凡夫俗子,即便你真有那能力,本尊若死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夫人,可就当真再也找不到了。”
“你到底想要如何,说出你的条件。”
“本尊说了,本尊此行,是来兑现承诺的。”
“朕问你她在哪?”低沉的嗓音,怒意更甚。
眼看效果差不多了,玄衣男子见好就收,好好在心里欣赏了一番他憋屈的模样,终于正身道:“萧玄景,你枉为人君。”
萧玄景眉眼压得愈发地低,他将指节捏的嘎吱作响,“朕只问你她在哪儿!”
他似乎已经忍到极致,周身的雄浑狠气堆积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临界点。
玄衣男子站起身,直直迎上了他盛怒的眸子,语意幽幽:“莫说本尊不知道她在哪儿,便是知道,在你未正视你自己的心之前,本尊也不会告诉你。”
冷面书生救了宁疏影之后飘然离去。
宁疏影醒后的第二天,萧玄景安排了人护送她回宫了。
少了两个女子,他们的行程果然快了许多,只是偶尔静下来的时候,萧元景总会忆起那夜与他告别时的,那个比烟花还要酸楚幻灭上千万倍的南妃,在微凉的月光里凝眸苦笑的模样……
帝京,入夜,贤王府。
萧宸景正与人在厅内交谈,一抹青色身影突然闯了进来。
“王爷,方才得到的消息,南妃娘娘为了救宁贵妃上了昆仑山,消失了。”
“你说什么?”萧宸景陡地自首座上起身,一把揪住了卫显的衣襟,沉声道,“消息可准?”
“不敢欺瞒王爷。”
“卫林,马上安排,本王今夜就要启程。”
他朝身后冷声吩咐,语里却隐约跳动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是。”
原本坐在他左下首的一个戴了面具的男子突然出声,底气十足而又略微苍老的声音,完全与当初在八仙居里的神秘男子如出一辙。
“王爷要去哪儿?”
“琯城。”萧宸景头也不回。
男子起身,隐藏在面具下的一双眼睛陡地腾起了一股深冷的凉意。
“王爷乃是做大事之人,如何竟这般儿女情长!”
萧宸景陡地转身,他压低了眸子,看进他眼底的眸中弥漫了丝丝冷气,“大夏朝的江山终将会是我的,南倾歌,本王也要定了。”
他势在必得的语气,与眸底悠悠泛出的狠意,竟生生将眼前的男子逼退了一大步。
然而,面具男子犹自不死心。
“王爷……”
他还欲劝说,却在此时,一把细薄的利刃转过指间,倏地自萧宸景袖中亮出,他未及躲避,那把利刃已经在千钧一发之间悬到了他的脖子上,他后知后觉感觉到凉丝丝的痛意时,月光凉凉从云雾里透了出来,照见了萧宸景嘴角微凝的一抹冷弧:“上次你擅自行动差点坏了本王的大计,再有下次,本王定不轻饶!”
随着这冷笑的一声,萧宸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利刃,看也不看他,径直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