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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糕住的地方,距离肖瑶她们的房间也不算远,走廊走完,经过一株必须三人合抱的樟树,第一间,就是范仁佐特意给她安排的房间。
门前开阔平整,从窗内能看到对面的山尖尖,尽管山上植被不是很多,但是,没事看着对面那些奇形怪状的山岩,也算另有一番景致。
肖瑶和屠沐去找她的时候,杨糕正坐在外面的一处高靠背木椅上对着太阳闭目养神呢。
初春的太阳不甚猛烈,即使晒在身上,依然不觉温暖,阳光透过树影,让她那有些苍白的脸上,留下点点斑驳的影子。
而她的房间里,正有一个矮矮壮壮的,背对着她们,正在那擦窗扫地,动作麻利,一丝不苟。
屠沐轻轻拉拉肖瑶的衣袖,指指里面那个女孩,再指指闭目养神的杨糕,对着肖瑶的耳朵边说了去:走了吧?
肖瑶再次望望杨糕和屋内,犹豫了会,见杨糕丝毫没有睁眼的意思,她牵着屠沐的手,转身离开。
“你还担心她过的不好,瞧,她比我们舒服多了,老大还专门给她请了保姆,我们两个都没她一个人的待遇好,搞不懂范老大干嘛要对她这么好呢?”
“随她吧,她在家的日子过的就比我俩好,现在过的舒心也是一种安慰不是?”
听到肖瑶的这番话,屠沐不再言语,她的脑海里不断搜索着范老大偏心杨糕的理由,可是,从开始大家的相遇到现在,每个细节甚至每次对话,她都回想完了,却依然没找到最合理的理由。
而大大咧咧的肖瑶,才懒得去想这些她不感兴趣的东西呢,她的心,已经随着灶房里飘出的香味,让她馋的直咽口水,眼冒金光。
中午饭是不会兄弟们一起吃的,大家各有各要忙的事:出去探路的、在家操练的各自忙活,肖瑶觉得在这里,尽管自己还算活跃开朗,变着法儿的想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可是,大家除了在闲暇之余和她尽情开着玩笑之外,在他们做事的时候,她就自然地完全被排除在外,只是一个只会吃闲饭的废人。
上山的第一天,就让她尝到了被孤立的不爽和无奈。
百无聊赖的她,想去找大山聊聊,可是,刚一走到那间名叫议事房的窗边,肖瑶便见到坐在椅子上的大山正和背对着窗户的人,一脸严肃地商议着什么,旁边,还站着一位体格无比壮硕、皮肤黑黝的陌生人,这名男子,肖瑶记忆力好像从没见过,她一眼就确定:应该是山下来的,不是马蹄岭上的人。
如果没事,不会无缘无故地有陌生人到这里来,能够来的,并且能够站在当家老大身边的,肯定是有需要商量的事,这个时候,作为闲杂人员的她,万万不可贸然闯进,以免耽误大事。
平常热闹的院子里,此刻却异常安静,除了偶尔路过的几个伙房兄弟和不太熟悉的老妇人,在那切洗涮晒之外,肖瑶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院外的刺金钩已经朝着院墙上攀岩,没有叶子的暗红色枝条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神秘的油亮,一片片地依附在墙上,一眼望去,就像一堵藤条密织的网,将整个院墙围得严严实实,肆无忌惮的生长繁殖,有几株生长太过旺盛的,还性急地爬到了院内的墙壁上,在那里顽强攀附。
无聊的肖瑶,突然对这些刺金钩产生了莫名的浓厚兴趣。她四下瞅瞅,没有人经过,也没有谁和她打招呼,她的顽皮劲和冒险精神一下子就冲上了脑门,思想决定行动,她想都没想,只见她:狠狠地捋捋棉袄的袖子、使劲地将裤腰带往上狠狠地提拉了会,往手上稍稍吐了口唾沫,她拽起墙砖里露出来的一丛稻草,那丛稻草太过蔫气,压根就载不动肖瑶的身重如山,她还没上去,头部和上身就已经和院墙来了个亲密接触,这次失败,彻底激发了她无穷的奋斗小宇宙,叉着腰环视四周,一眼就瞧见了饭堂门口的一个木梯,只见她朝着饭堂的方向,猫腰而走,将木梯横放地上,她拉着就往这边跑,架好梯,不需多费劲,一跨而上,她轻松地攀上了墙头。
一眼望去,大门在她脚下;灶间的烟囱,就在左手不远处,那里已经有着袅袅炊烟飘出;一溜排的石砌房,整整齐齐,马厩里,一排各种颜色的马屁在那休闲地吃着草,大赤风在第一个马槽,肖瑶一下子就找到了,她伸出手,想和大赤风打个招呼,可是,大赤风压根就不搭理她,气的她腮帮子哆嗦。她第一次见到了马蹄岭上所有房屋的屋顶:统一青灰色的脊瓦,一条条一排排,排列紧然,很是壮观。
第一次入住的茅草房,就在院外一处的山坡后,肖瑶下意识地认真瞧了瞧那屋顶:依然是烂稻草,依然是破屋檐,什么都没改变。
眼睛灵活地着转动着,肖瑶看到了对面的山顶,这种透过院墙看见的景致,和在院外直接看见的山顶,她觉得这个角度,更能让她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眼睛所望之处,什么都在自己脚下,好像变戏法一般,自己一下子就成了巨人,俯瞰众生,高接云端。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她心花怒发,神清气爽,她的嗓子就开始发痒,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扯开嗓子开始大唱:“妹妹你坐墙头,哥哥在地上走,恩恩爱爱,刺金钩荡悠悠。。。。。。”(修改歌词无罪)
唱了两遍,没人理会,在她正准备唱第三遍的时候,远远地,她便瞧见了她以前住过的那间房的门忽然打开,走出了那三个人:打头的正是她的所谓大哥—范仁佐。
她想迅速地爬下来,可是,棉袄的后面,好像被刺金钩的刺给死死地勾住了,她一个回头,还没弄下衣服上的钩,就听见身后一阵嚣骂:“胆子也忒大了点儿?还不下来,看我咋样收拾你!”
就是这句话,让她手一哆嗦,划破皮肤的一道血痕,让她尖叫了起来,就在这惊慌忙乱之中,身体忽然失去平衡,她往后一仰,来了个光荣的倒栽葱,朝着院墙外面迅速掉下。
院内同时发出的几声怒吼,这一刻,她是不可能听到的。
院外的刺金钩,都是被栽种在一条被挖成几近五米深的壕沟里,壕沟里面,刺金钩盘根错节,怪异嶙峋的根部上,□□在外的刺,全部都已进化为褐色,每根刺足以有筷子般大小,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让人看的头皮发麻,腿脚打颤。
刚从墙头倒下的时候,她的神智是还算清醒的,毕竟,这一路走来,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很少,自认为心理承受力还是可以应付,可是,当眼前出现真真切切让她害怕的情景时,她就开始好像有点神经错乱,语无伦次了,大叫救命是必须的,顺带着,梨花带雨的嚎哭,让她的感官受到极大的挑战,特别是,当棉袄的衣领正好被一丛藤条钩住的时候,人体自然而然地成了倒挂状态,她长长的头发已经全部撒开,几乎全部快要落在壕沟里的根部上,身体由于倒立着,血液的流向发生改变,加上惊吓过度,以至让她感觉眼冒金花,太阳穴几乎快要暴涨,更要命的是,她感觉腰部和肚子那一阵阵的发凉,里面的衬衣也跟着翻转过来,整个人的腰部以上,全部暴露在阳光之下。
“快来人啦!要死人啦!救救我啊。。。。。。”能够想到的,全部都喊出来,可是没喊几声,她就感觉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是,还没等她觉得山穷水尽的地步时,她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到了面前,首先出现在眼睛下方的,是一双黑色的右脚破了一个洞的棉靴。
“大山,大山哥哥,救我啊,救我。。。。。。”
范仁佐不言语,只是快速地抽出随身的一根黑乎乎的好像绳子之类的东西,墙那边,木梯的顶端正好伸出墙头,他将绳子甩了过去,那边有人就开始扶着木梯,一手拉着绳,一边对倒挂的肖瑶吩咐:“不要睁眼!双手抓着绳!我拉你过来!”
肖瑶不用看,就知道这压根就不是文弱弱的大山,她从心里是排斥被他救的,可是目前形势危险,哪里还顾得上去挑人换人?她见那绳子晃悠悠的,觉得不是很扎实,她更加害怕,颤巍巍地问了句:“你能保证没事?”
“肯定行,你只需要闭着眼,抓紧绳子就好了,墙里面,大山和刘三正扶着木梯呢。”
一听到大山的名字,肖瑶便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那么害怕,她赶紧闭上眼,双手牢牢地抓紧绳子,只听范仁佐对着墙里面大声喊了句:“松开!”那边的人不再拼命扶着木梯,木梯在这边人惯性的作用下,翻过了墙头,掉进了壕沟里,而范仁佐在使劲拽绳的作用力之下,肖瑶便被死死地抱在了他的怀里,陡然之间闻到异性身上的那股浓浓的汗味,惊吓过度的肖瑶更加地害怕,更何况因为倒立时的衣衫暴露,让范仁佐在慌乱之中,一只手不知怎么地就伸进了肖瑶的腰上。
这一下,让肖瑶彻底地崩溃了,她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稀里哗啦地直往下掉。
范仁佐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娘们,自己好心救她,成功后居然还要哭鼻子,这是个啥道理
在抱着她跑回院内的时候,他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手指接触到她肌肤的时候,感觉是滑嫩嫩,像豆腐;她身上香软软的,像糯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