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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被小树领着骑在马上,慢悠悠地离开了山顶,在下山的路上,谁也没说一句话,在沉默中,走到了马蹄岭的山脚。
“老大说了,只能送到这里,你们要去的地方我们也不过问,各自保重吧!”
肖瑶首先跳下马来,将小树拉过一边,对他将她那晚看见大山老师张先生的怀疑说了出来,见小树一副疑惑难解的样子,她焦急万分:“我干嘛要最后临走和你说这些?我反正也搞不清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只是将我看到的和你们说说,至于你们是否相信,自己掂量着办。反正,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没错,是不是?”
小树暗暗点头,带着他的另外三个人,和她们转身告别,快速骑上马,得得得地朝着山上奔去。
这下,彻底自由了;这会,无所顾忌了;这时,该往哪里去了?
在马蹄岭,天天挂在心里的是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什么时候可以摆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是,真真正正要离开的时候,又多少有那么一点难以割舍,不管是那里的糟心人还是糟心地,回想一下,都还是不错的。这个想法,肖瑶寻思不单自己有,其他人也都会有,不然,为什么离开之后大家的脸上除了短暂的轻松之外,却更多了些担忧和无奈呢?
一路上,除了马蹄声,大家谁都没有说话,往哪里去?怎么才能回去?成为目前的最最当务之急。
估摸走了两个时辰,杨糕首先打破沉默:“谁记得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我们就沿着那个方向去,说不定又会有路,让我们能够回去。”
肖瑶对于杨糕的这种盲目指挥颇有微词:“我们是怎么来的都是稀里糊涂的,现在要回去,该怎么走啊?起码要有个方向吧?”
屠沐回忆着:“我就记得ktv的大火一下子就把我弄晕了,现在要想回去,是不是也得找到一阵大火啊?。。。。。。”
肖瑶鄙视地看看若有所思的她,忽然打断:“算了吧,那还没等你回去,你就成了焦炭,那样的话,我宁愿在这里混吃等死。”
杨糕突然□□话来:“那是!肖瑶有那么多的狐朋狗友,她就有本事在这里活下去,可我们好像不行,这里不适合我们生存,因为无法做到放低姿态。。。。。。”杨糕的话,明显话里有些讥讽的意思,不但屠沐和杨威听出来了,就连粗线条的肖瑶,她也明白了几分,当下她就反驳道:“什么姿态不姿态的?在生存面前,姿态就是个屁,你得把屁给放了,才能活得舒坦。”肖瑶说完这句,望着远方一处冒着炊烟的地方,满怀愁绪:“如果真的回不去的话,我宁愿就在这里呆着混吃等死,也不想去冒险,你们说呢?”
从未有过的迷茫袭上心头,大家面面相觑,谁也回答不上来她的话。
不知朝着哪个方向走,也不知该怎么回到过去,天地间,一切都是陌生和未知,如果只是一个人,肖瑶心想:自己肯定要疯掉。望着前后的人,她的心有点释然,好歹还有三个伙伴,有男有女,大家一起相伴,总会想到办法。抱着这一信念,就像天空阴霾下,忽然有了一丝太阳的光亮,刚才还阴郁无比的心情,想到这里的时候,渐渐地有所缓解和平复。
四个人,已经走了大半天,岩儿为她们准备的干粮和水,已经喝得只剩下两包,如果晚上没找到寄宿的地方,那么,在这人生地不熟是地方,就完全有可能迷路,如果那样的话,有可能又会被另外的土匪抓住。如果是比范仁佐更坏的人,那就是真的太可怕了,这种危险,随着太阳的缓缓西斜,越来越沉重。
大家的体力也都已经快要到了一个极限,半月在马蹄岭养着,重活没干过,只是混吃等睡,这样的快活日子就这么迅猛地来,又迅猛地结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会意识到:那段时光是多么的惬意和美好!
肖瑶脚上的棉靴因为走路过多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形,她沮丧地抬抬脚,对杨糕说:“我们要不到前面的村子去借宿一晚再说?我真的走不动了!”
“我也是!脚好像都快肿起来了!脖子上的刀口也好像有点疼。。。。。。”屠沐指指一直牵着马,现在却靠在马身上的杨威埋怨:“你能不能让它也歇歇?你看它口里都快吐白沫了。”
“我去给它找点水喝,它跟着我们也可够倒霉的。”望着杨威已近歪斜的脚步,杨糕又看看依靠在一起的她俩说了句:“好吧,我也累死了,还是找户人家歇着再说吧。”
肖瑶和屠沐疲累地闭着眼,朝她猛点头,杨糕轻轻地笑了。
顺着可以两匹马并骑的大道上,看着两边洼地的阡陌纵横,肖瑶突然想起了一首歌,她又开始她无伴奏式嘶吼:“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牧童的老牛是我同伴,哇唔哇唔一起唱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唱个屁,累死!”
肖瑶回过头,对身后抱怨的屠沐正色道:“木头,又抱怨了?真没情趣!”
屠沐哪有她那么好的心态,她仍然继续埋怨:“就你属于乐天派,也不看看目前的形势!”
“有什么大不了?只要能够活下来就是成功!”肖瑶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拍拍杨威的肩膀:“是不是?何况还有大山哥哥给的护身符呢,他说了,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就拿出来看。”
“切。。。。。。大山哥哥的叫的亲热,你真的就确定他比你大?卖萌也不看看自己的岁数!已经是剩女的高段位了,还卖萌。。。。。。”屠沐的鄙夷丝毫没有影响到肖瑶的好心情:“屠沐!你还真是木头啊!什么东西能和活下去比?卖萌又没犯罪!是不是,杨糕?”
“你那不叫卖萌,你那属于。。。。。。属于没脸没皮。”
两人一唱一和,肖瑶苦笑着喟叹:“都不了解我啊,我难道只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大家吃好喝好不受罪!杨威,你说是不是?”
“就是!肖瑶姐的自我牺牲精神,你们不学习,还埋怨她,肖瑶姐,我懂你!我支持你!”
“还是你和我贴心!这两个臭娘们儿。。。。。。呸!”
肖瑶对着她俩做做鬼脸,和杨威肩搭着肩,朝着前面一处隐约可见的,有不少错落有致的房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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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成今儿很高兴,听说今年的院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就凭二儿子范仁佑的脑袋瓜,考上平阳县的秀才应该毫无问题。
在村口的老歪脖子榆树下,范大成见到了几个奇怪的人:三女一男,而且都是正值妙龄,他站在原地,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正在茫然无措的肖瑶,见到这位身材不高,其貌不扬的老者,悠闲地看着她们,她立马跑过来,和气满满的问:“请问这位大爷,村里可有空置的房屋?这天色已晚,我们姐妹想歇息一晚,明早再赶路。”见他毫无反应,肖瑶补上了一句:“我们会付房钱的,不会白住。”
范大成听到这,兴致就跟着来了:“有啊有啊,先说好了,一宿二十文,不赊账!同意的话,我家就有!怎么样?”
肖瑶哪里管需要花多少钱,反正现在范老大给的盘缠不是还没启动吗?这钱,不就是给她们用的吗?现在不用,更奈何时?
想到这,肖瑶不住地点头:“可以!可以!不贵不贵!和如家汉庭差不多的标准。”
范大成见她如此豪爽,他的劲头也更足了,和颜悦色地对着肖瑶:“姑娘,那,你们就都跟着我来!”
肖瑶对着远处的三人招招手,然后她笑滋滋地跟在范大成的后面,朝着范家的方向走去。
范家在东山头的最北边,和范仁佐的马蹄岭遥遥相望,有时候,范舒氏想大儿子的时候,就会在范大成不在家的时候,站在家门前的土堆上,望着儿子的方向,暗暗垂泪。
除夕夜让他回,他居然不回来,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范舒氏甚至动了想要去找大儿子的心思。
二儿子马上要去参加院试,为了不影响到他的前途,寻找老大的念头,还是暂时搁置起来,等到捷报传来,说不定老大闻讯就会回来了。
范仁佑见母亲在厨房忙碌,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他也不去理会,依然坐在窗前,伏在桌上,也不知在写着什么。
范舒氏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端了进来,范仁佑却伏在桌上浑然不知。范舒氏见他如此进入忘我境界,她布满皱纹的脸,溢出了满足的笑意。
这儿子,绝对能成器,范家总算可以洗去老大带来的屈辱,在东山头的相亲面前,撑起腰杆了。
范舒氏亲热地喊着他的小名:“亦云,起来歇会儿吧,你爹爹估计也快回来了。”
范仁佑微微抬头,顺着窗台的方向看看,瞬间,眼睛都瞪的溜圆。
范舒氏诧异地看着他,范仁佑指指他爹的身后,惊诧地指指范大成的身后,,说了句:“爹领回来好几个人”。
肖瑶见正对院门的窗台下的那个年轻人,她对屠沐偷偷说:“看,这家居然还藏着帅哥,而且还是个读书人。”
屠沐抬眼,好奇地看看,哪知她忽然冒出来一句:“这男人我看着怎么和范老大有点像啊?”
“不会吧?哪有这么凑巧的?简直比中亿元大奖都难嘛。是不是你小妮子春心动矣,老想着那扑克脸?”
肖瑶在戏谑她的同时,也盯着窗边的范仁佑看了好一会,她在确定自己看清楚之后,也对杨糕来了这么一句:“难不成我也得了和屠沐一样的相思病?这人还真像范老大!杨糕!你说呢?”
她边说边诧异地摸摸杨糕的手,可是,杨糕却不露声色地将她的手拿来,又将范仁佑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不管咸淡地说了句:“范老大的魅力还真不浅啊,让你们两个都迷得七荤八素地。”
“不是!”
“哪会!”
异口同声,两人就像范仁佐致命病菌,赶紧严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