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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路雪在荣牧面前一副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样子。
她悄悄抬起眼眸冷眼斜睨沈云玥。
对于她来说,无比艳羡沈云玥头上巨大的光芒。
总觉得沈云玥头顶的金色更大了。
再瞥了一眼傅玄珩,黑紫色的光芒也不输人。
只是那黑色透着摄人心魄的恐惧。
看的何路雪心头一紧,移开让人心惧的眼神落在了沈云玥脸上。
手里的帕子越发收紧,何路雪委屈的晃了晃身体。
她带着哭腔:“我如何跟你比?你害死了路霜妹妹,只因她才是姑母心目中的准儿媳。
你怕将来地位不稳,暗下杀手。”
一旁的荣牧紧了紧不悦的眉心,看向沈云玥二人的眼神多了警告。
移开目光,看向何路雪。
心顿时柔软一片。
温声安慰:“何姑娘,这等黑心肠的人早晚遭报应。”
“荣公子,多谢你安慰。只是亲戚间的那点事情让你见笑了。我姑母早逝,表弟年幼无知分辨不清谁对他好。
跟外祖家离心离德。才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
何路雪不动声色的离沈云玥远了一些。右边的胳膊偶尔轻触荣牧的胳膊。
荣牧酥麻了半边身子。
沈云玥瞧着何路雪那几乎想要倒向荣牧的样子,心里一阵冷笑。
“哼。何路雪,你那张嘴惯会颠倒黑白,瞧你可怜兮兮绿茶模样。
该是站不稳想要对着旁边的男人投怀送抱了吧?”
何路雪:……。她窥探了自己的内心?
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是努力站稳了。
荣牧:……。
他倒想何路雪投怀送抱,那偶尔不小心触碰到的衣袖。
依然还有淡淡的女儿家馨香。
沈云玥鄙夷不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我看你今天被打的两耳刮子轻了些。”
“有些人就是下贱,天生找揍。”
“沈云玥,你敢?”
“你看我不敢吗?”沈云玥步步紧逼。
何路雪吓得赶忙后退。
荣牧拦在了中间,“沈姑娘,不得放肆。何姑娘再怎么也是你们表姐,再者是你们有错在先。她苛责两句又能如何?”
傅玄珩抬手就是一道掌风过去。
“你算老几?还敢置喙我娘子所说的话。”
“我娘子是能让她何路雪苛责的吗?说话也不掂量自己的分量。”
傅玄珩下手极速,手下的掌劲隐隐带着肃杀的力度。
荣牧赶忙抬手对掌,却还是被傅玄珩的掌风带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喉咙间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来,他努力地压制下去。
平息了几下。
才稳住了身体,吐出一口浊气。
“傅公子。你这也太霸道了?”荣牧一脸的阴鸷,如毒蛇般的眼神扫过他们。
声音里带着狠毒,“我不过是好心相劝,你居然对我痛下杀手。”
“哼。无聊,没有那个本事就别在这里逼逼叨叨没完没了。”傅玄珩蔑视地睇了一眼。
他说罢,伸手去拉着沈云玥的手。
两人十指紧扣,惹得沈云玥耳垂爬上了粉色。
当着众人的面,她想要甩开傅玄珩的手。
奈何,他紧紧地握紧。
连一丝松开的机会都不给她。
傅玄珩走了两步,才转过身看向何路雪。“何路雪,往后你要是再口吐芬芳,别怪我拔了你的舌头下油锅。”
“不会说话的东西,干脆别要了。省得惹人生厌。”
傅玄珩说完冷冷的离开。
何家的几个老人从门口走进来。
目睹了后面的几句话。
何二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伸手指着傅玄珩离开的方向。
他压低了嗓音怒声:
“反了天的狗东西。他就不怕这般嚣张跋扈下去,根本得不到人心吗?”
“哼,傅玄珩心性大变。就这样子,能有什么出息?
二弟,你还妄想他有朝一日重返京城吗?我劝你别做梦了,他已然是个废人。”何大老爷嘴角扯出冷笑,“凭他得罪人的样子,是不中用了。”
何家几个人并不敢大声,害怕让傅玄珩听了去。回头,他们几个老骨头遭殃。
除了何家。
裴家也在讨论傅玄珩,原本在说他腿脚好了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谋筹?
心里还在打算,要不要重新走动下关系?
看到傅玄珩今天的所作所为,裴家主打消了念头。
其他家族的人全都小声讨论起来。
无非就是傅玄珩从中毒到被抄家流放,心里早已经发生了变化。
大家都知道傅玄珩这是要得罪所有人,眼看着他对何家态度冷淡,就知道傅玄珩冷血冷情。
何家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外祖家。
若是以前受伤没有话语权,那还好说。
如今身体好了岂能还跟何家硬刚。
这也忒不孝顺了吧?
大周朝历来重孝道。
大家看到半死不活的傅玄珩,还能心生怜悯。
再看他现在这样。
就觉得他咄咄逼人没有容人的雅量。
卢家和沈家住在隔壁间。
众人的讨论,自然落在了卢家主耳朵里。
卢老爷子听得一脑门子的气愤,“哼。何家那几个老东西还真鸡贼,短短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大家转了想法。”
“枉费沈姑娘这一路上教会了大家寻找田薯。”
“沈姑娘带着大家找菌子和野菜,这一群白眼狼。”
卢家主倒是没有像卢老爷子这般生气,他伸手捏了一枚棋子细细看了看。
“这黑子想要生存下去不容易。如今虽说跋扈了些,可也让京城的那一位对他少了防备心。”卢家主放下了黑子,缓缓的开口。
这让卢老爷子一怔。
“傅公子他……。”不过十几岁而已,能走一步想几步吗?
要知道从他突然改变到现在,还是在快到云州城的时候。
傅玄珩一改往日隐忍。
莫非,那时候就知道天家的眼线在此?
还有,他就知道一定能找到神医?
如果是?
那么傅玄珩这人不简单。
卢老爷子没说话,不过心里却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
沈家那里倒是没人在乎,反正说什么傅玄珩和沈云玥不会听。
不如不说这些讨人嫌的话。
莫以然几次想要开口,都被沈老夫人锐利的眼神制止住了。
她小声道:
“娘,你不知道外面的人都说什么。我就是心疼玄珩和云玥,这两孩子到底年纪小容易被人忽悠。”
“那你又能如何?”
“我……。”莫以然语结,她也不知道能怎么办?
猴子挨个房间通知大家伙,明天一早上赶路。
得要赶在规定的时间内到石寒州。
如今离着石寒州还有好长一段路。
沈家人没有二话,匆匆吃完饭歇下了。
第二天早上。
夜苍早早地过来,说是给傅玄珩再针灸一次。
他赶走屋里其他人,说是他独门秘术不能让旁人窥见。
沈家众人全都走了出去。
只留下沈云玥和傅玄珩两人在这里,夜苍替傅玄珩行针。每走一针都跟沈云玥解释,“你记得我所说的要领吗?”
沈云玥应了一声。
她都是在意识里学的,也在意识里针灸。
如今有了夜苍的指导,沈云玥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所学的针灸内容。
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瞬间了然于心。
“多谢了。”沈云玥由衷地感谢。
夜苍抿唇轻轻扯动嘴角,再次细细看了一下针。尾指轻轻的一动,所有的金针就像跳舞一样轻颤。
傅玄珩只觉一股热流随着金针的颤动,进入四肢百骸中。
“夜苍兄,那钱大儒也在寻找神医。你想法子去替他医治,记得搅乱厉郡王跟他的来往。”傅玄珩闭上了眼睛,缓缓的开口。
夜苍头也不抬的拒绝。
“别指望我替你做事情,我不会成为你手下的狗。”
“哼。夜苍,你跟旁人不同。你的出生,你的仇恨。”傅玄珩缓缓的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夜苍。“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
夜苍面色一冷,眼里森寒一片。“你怎么知道的?”
他手中一动,一枚利刃到了傅玄珩的喉咙间。
沈云玥瞳孔瑟缩了下,袖笼里飘出一丝淡淡的清苦味道。“夜苍,你最好手稳住了。
否则,他的脖子受伤。你,也跟着陪葬。”
“我这可是牵机引,你有把握得到解药吗?亦或是你药王谷能够替你解毒?”沈云玥说话不紧不慢。
依然温和甚至带着甜美的嗓音,缓缓的语气如溪流青石。
却让夜苍无端地打了一个寒颤。
“看来我小看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夜苍只以为沈云玥二人有点本事。
却没有想到于毒物方面,还是小看了她。
傅玄珩抬手轻轻的推开夜苍手里的利刃,淡淡的扯动了唇角。
“夜苍,谁都有秘密。你我都一样,咱们各取所需不好吗?”傅玄珩说得很真诚。
真诚到夜苍认为他所言非虚。
“我怎么觉得你在套路我?”夜苍怀疑地说出口。
傅玄珩轻轻的耸肩,“怎么说你也是经历过大事情的人。这么一点想法都不敢有,我觉得你还是别想着报仇了。”
“忘了你真正的姓氏,只当你真的姓夜吧。”
傅玄珩眼底的讥讽一览无遗。
看的夜苍心底的那口气瞬间被激发了。“我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去替钱大儒医治,搅黄他和厉郡王来往吗?”
“这点小事对我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顿了顿,他扭头看向沈云玥。“你应该给我解毒了吧?”
沈云玥轻笑了下,“我只是用了些熏香,何来的中毒?”
“你……。”夜苍轻轻地试了自己的内力,一切都很正常。
当下脸色一变,“你算计我?”
沈云玥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浅笑。“若是你手里的利刃再深一分,我不能确保牵机引会不会跑出来?”
依然是淡然的笑容,可那笑容却让人森寒。
夜苍突然觉得这两人都不容小觑。
幸好,自己跟他们没有过节。
想通了这点,夜苍又很庆幸。这样的人合作,他未来也可以血洗仇人府吧?
想到这里,夜苍莫名地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