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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定柔带着苏禾与苏宁玉沿街逛着,不时买些小玩意哄苏宁玉高兴,一路下来,苏宁玉小小的怀中就抱满了糖人剪纸小布偶等物,温定柔瞧她高兴,又在绣品摊子上给她挑了个绣小猫扑蝶的挂袋,让她把这些小玩意儿都收进袋子里。
三人从街市里逛出来,温定柔远远的瞧见孙大爷家的说书茶摊子,就牵着苏宁玉过去。
以前她不忙的时候,总自己带了小竹凳过来,在搭棚子的木头柱子跟上一坐就能坐上半天。
这茶棚子不大,里头拢共就放了三四张小方桌,一面挨着孙大爷住的房子,一面砌了道墙,朝外的墙根上搭了个烧茶水的小灶头,这会儿孙老头正弓着背挨坐在柱墩上烧水呢。
温定柔走过去喊了一声孙爷爷。
孙老头回过头来,眯着眼再三瞧了瞧温定柔,好容易才认出来,忙道:“原来是小柔子啊,好一阵子不见了,你师父说你到京里亲戚家去了,如今回来长成这么大个姑娘,你孙爷爷都要认不得咯。”
温定柔笑笑说哪里,又走到孙老头身边蹲下,帮着他烧火。
孙老头忙拦着道:“这怎么使得,听人说你现在也是小姐,怎么能做这些?”
温定柔却不以为然,只管撸起袖子笑道:“您老说什么呢,这不是叫我不好意思吗?”
“老头子,你和谁说话呢?”忽听里头门栓响,就见一个穿蓝布衣的老婆子抱着些瓜子零嘴走出来,苏禾见了忙过去帮忙拿了,孙老婆子见苏禾这般形容气度,只愣了一愣,回过神才见苏禾已然将她的东西放到了一旁靠墙立着的木柜上。
孙老婆子连呼:“阿弥陀佛,这是哪里来的贵公子哥儿,怎么好教您帮老婆子拿东西。”
说着就用腰间系着的汗巾擦了擦桌凳叫他坐下。
苏禾笑着谢了,牵着苏宁玉坐下。
这时温定柔笑道:“孙奶奶不用这样,这是我舅舅家的表哥和小表妹,同我回来吃喜酒的,您顾自忙吧,不用招待他们。”
孙老婆子循声去看,才认出是温定柔,过去拍了下孙老头责备道:“你这老头子,怎么让柔子在这里烧火?”
说着就要拉温定柔起来。
温定柔将柴放进去,见火势差不多才笑道:“我以前常来这儿蹭茶蹭书听的,平日也就是帮看一下火,也没见爷爷奶奶嫌弃,现在怎么就不能了?”
孙老婆子一面帮着温定柔掸衣服一面道:“你这丫头,从小就是这样,东家忙西家乱的都要去帮一把手,现在回来做客人,还不好好歇着。”
孙老婆子硬拉着温定柔过去苏禾那儿坐下,给三人泡了茶。
这时来听书的人也陆续来了,也都是与温定柔相熟的,还有几个婆娘还是听了温定柔在这儿特意过来的。
大伙儿坐下东拉西扯了一阵子。
突然有个媳妇问温定柔今年几岁了,温定柔如实答了。
那媳妇笑嘻嘻道:“如今你家芳妹子都有人家了,你可有信了?”
说着还问苏禾和苏宁玉。
市井人家,说话玩笑多不忌讳,想到什么就说。听到温定柔还没许人家,几个老婆媳妇就七嘴八舌的说起媒来,有说赵举人家小儿子好的,也有说城东李家儿子才中了秀才的。
苏宁玉听着却觉得可笑,想她表姐好歹是侯府表小姐,哪是这些人能配的上的。
但温定柔却知道人家是好意,她师父为人不张扬,一向只说温定柔是去了京城亲戚家里,却从未说过她亲戚是什么人家。
小地方的人,见个县老爷都唬的不行了,那能想到那么多?而且这举人老爷家的公子,年轻秀才在她们心里可都是好得不得了的人家。
这时不知哪个说道:“你们这帮睁眼瞎的婆娘,净说些没边没际的,也不看看柔子身边不就坐着个好的吗?”
这一句话,便如炸开了锅,这几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和苏禾说温定柔的好,说得温定柔都有些脸红。
其实这里有一些也是知道温定柔当年送囚车的事的,只是不说,温定柔师父早年丧夫,身上又有差事,她家三个小孩都是吃着邻里的百家饭长大的,加上赵大娘为人好平时总帮着邻居瞧病,大伙关系也都很好。而且温定柔的性子,又是帮了这家帮那家的,大伙也是实心喜欢她,想她好。
温定柔被说的窘迫,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要向苏禾求助,见苏禾却和这几个大婶姑婆聊了起来,时不时还附和几句,真叫她哭笑不得。
幸好这时她师父赵大娘正办完案子回来,见这儿热闹就过来瞧了一眼,便看到温定柔的窘相,连忙将她从人堆里拉出来,再和邻里闲话几句就带着三人回家去了。
这会赵家小院里来往都是搬桌子凳子的人,赵大娘上去说了谢谢,回屋换身衣裳,就带了温定柔几人往后面小院过去。
到了小院中,赵大娘拿了些茶果在一间房中招待苏宁玉与苏禾,便拉了温定柔道旁边房间来坐。
师徒二人坐下,相互细问了好些话,赵大娘听温定柔说一切都好,心里也就放心了,又出去拿了一个半大的盒子进来,交给温定柔。
温定柔打开一看,里面是她这一年多来送回来的首饰。
赵大娘道:“你总要人送东西回来,我几次写信叫你别送了你也不听,只好先替你存着,你这回便带回去吧。”
温定柔忙推道:“这怎么行?这是我孝敬您的。”
赵大年拍拍温定柔的手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现在你师哥已经能出诊看病了,你妹子也能做些刺绣补贴,我还能再当几年差,家里只能越来越好,真用不上这些。你在那样的大户待着,我虽不懂,但也知道那里头的人都是富贵眼,没好处不上心的,且你以后嫁人到了别家,身边多放些体己,也能有个依靠。”
说着赵大娘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交给温定柔,温定柔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金戒指,一条小金链和一只细细的龙凤金镯子,做工一般,成色也有些旧了。
赵大娘道:“这是我早几年就预备下的,你和芳丫头各人一套,算是你们的嫁妆,如今也一并给了你,虽比不上你们府上的那些,到底也是师父的心意。你且听师父一句话,以后不要在叫人送东西来了,你原就是旁亲住在人家府上,还总往这儿送东西,叫人看了只怕要看轻了你。师父身边有你师哥和芳丫头在,你只管放心顾好自己。”
温定柔听言,少不得心酸起来,红着眼在赵大娘怀里哭了一通,赵大娘好生安慰,看温定柔这番,便明白她定是受了些委屈,只劝她叫她不要和家里姐妹攀比,叫她多记着她们的好之类的……
第二日几人吃完了喜酒,便上路回了南陵。
到府上时,已是晚间,温定柔几人又喝了些酒,大老太太过来看她又累又醉的,便叫丫鬟伺候她先躺下歇了。
翌日,温定柔却是起了个大早,早早的换好了衣裳,先到大老太太处,陪她说了会儿话,见时候差不多了,才过去给苏老太太请安,才进去,就听到苏如玉的声音。
苏如玉见她来了,忙过来拉她走到苏老太太面前请安,归了坐之后才道:“正听宁丫头给我们说南城的事呢,正好你就来了。”
温定柔一听,心里一紧,想到前日在茶棚邻里玩笑的那些话,便有些不安。大老太太教了她半年的规矩,若是宁玉这会子把那些开她和二表哥玩笑的话说给老太太听,只怕老太太心里会有些想法,也对不住大老太太的教诲。
却听苏宁玉道:“也没什么好玩的,都是三姐缠着要我说,我们去了那儿也是天天待在屋里,就是喝喜酒的时候热闹了一下,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表姐怕我觉得没趣,倒是给我买了好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
苏宁玉边说边将那些小东西拿出来给苏如玉看,苏如玉看了只觉得羡慕,苏宁玉便故意道:“这些东西虽不名贵,可却很有意思,反正就是比府里的有趣。”说着还举起一只木雕的麻雀在苏如玉面前晃了晃。
苏如玉瘪瘪嘴,温定柔笑道:“你别管宁丫头的,我知道你喜欢这些,也都给你带了,一会儿上我那儿拿去。”
苏如玉这才高兴的挽着温定柔的手笑道:“还是表姐记着我。”
“祖母您瞧三姐,这么大的人还跟表姐撒娇,真羞。”苏宁玉笑嘻嘻的用手指点点脸颊,苏如玉又和苏宁玉打闹了一会儿,苏老太太看的高兴,便也多问了温定柔几句。
说话间,李氏带着姨娘小姐们来了,三人赶紧起身过去问了李氏安,李氏和姨娘小姐们又请了老太太的安,才各自归位坐下。
卫姨娘看苏如玉又粘着温定柔,有些不高兴,但也无奈,谁让自己女儿说不听话呢。
苏老太太和几人随便寒暄了几句,就叫各自散了,带着苏宁玉进里屋去。
苏如玉记挂着温定柔给她带的东西,便要跟着温定柔去大老太太那儿吃饭,直把卫姨娘气的连翻白眼,正要说她,却见苏宁玉带着丫鬟走出来了,见了温定柔便道:“表姐,我和你一起过去。”
苏如玉听了忙道:“娘,那我也和六妹妹一起过去了,您不是常说叫我和六妹妹多亲近的吗?”
卫姨娘被她堵地说不出话,只能扫了温定柔一眼便带着婆子走了。
苏如玉一手牵起苏宁玉,一手挽着温定柔往怡福堂去,可没走几步,便在门角上遇到了苏娴玉。
温定柔看她的样子,像是在等她们的,便先开口打招呼道:“娴玉妹妹。”
苏娴玉看了一眼温定柔身边的苏宁玉,才笑道:“表姐昨日回来的晚,我也不好过来看你,便在此等你一起去给大老太太请安。”
温定柔点点头叫她一起走。
苏宁玉不满的过去拉住温定柔的手不肯走,温定柔用眼神劝她,可苏宁玉却依旧嘟着嘴不理睬。
苏如玉怕这样下去太尴尬,索性就过去抱起苏宁玉对温定柔道:“走走走,我们快过去吧,我还没吃早饭呢。”
温定柔也赶紧跟上。
到了怡福堂,路虽不远,却把苏如玉累地直喘气,怪苏宁玉道:“你这丫头怎么这样沉?”
苏宁玉正要反驳,却听后面苏娴玉与温定柔谈笑,不由哼了一声,就先跑进去了,苏如玉和丫鬟婆子赶紧跟了进去。
苏娴玉用余光看了一眼苏宁玉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苏如玉进去就和大老太太撒娇说肚子饿了,这几日温定柔不在,她时时过来替温定柔陪着大老太太解闷,倒有些熟起来。
大老太太喜欢她脾气坦率,又能说会道,忙叫人摆了早饭出来。
温定柔进来,见已摆好了早饭,便在丫鬟端进来的盆中净了手,才过去坐下。
大老太太随意吃了一些,就叫她们进去说话。
才坐下,大老太太便又接着早上的话问温定柔南城的事,温定柔一一答了,苏宁玉在旁似乎漫不经心的说道:“人家还问起表姐的婚事呢。”
温定柔一愣,大老太太却只是笑道:“你年纪到了,也难为你师父挂心。”
苏宁玉看大老太太心情还很高兴,便故意嘟嘟嘴道:“可我不想表姐这么快就嫁了,我舍不得表姐。”
苏如玉听了也点点头道:“是啊,自从大姐姐嫁了之后,一年也看不到两回,想到我们大家以后都要各自分别,心里确实怪舍不得的。”
大老太太听了,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她心里又何尝舍得,但总不能为了自己的这点私心耽误了柔丫头吧。
苏宁玉盯着大老太太看了一会儿,暗自鼓气,装作一副不懂的样子说道:“为什么表姐不能像南城的赵姐姐一样,就嫁给自己家里的人呢,这样表姐不就不用出去了吗?”
大老太太听了,心中一惊,转眼去看苏宁玉,见她只是小孩子的懵懂天真模样,便只当自己多心,想她是因为看到赵家姑娘嫁给了家里的师哥,又舍不得温定柔才有这么一说。
苏如玉却觉得这话不好,拍了一下苏宁玉道:“你胡说什么呢?”
苏宁玉却只看着大老太太的反应,她这也是没办法,就算她能让二哥和表姐的感情好起来,但婚姻之事向来要由长辈做主。她只要一想到来年开春贵妃姑姑来南陵之后会发生的事,她心里就着急。
不过大老太太却未再说什么,只让丫鬟们带小姐去后面玩。
温定柔暗自松了口气,苏如玉拉着苏宁玉怪她乱说话,而只有苏娴玉只回头深深的望了大老太太一眼,暗自沉吟了一会儿,待温定柔停下来叫她,她才走过去。
温定柔几人走后,大老太太和赵妈妈说起苏宁玉的话。
“这阖府上下,也只有二公子和表姑娘年龄相当。”赵妈妈道,“这话若是传出去,只怕有人会以为是前些时日二公子送表姑娘回南城时,表姑娘动了什么心思,这就不好了。”
大老太太坐起来,叹了口气道:“我是相信柔丫头的为人的,这必然不是她的意思,只是这话传出去却不好,一会儿你给照看宁丫头的婆子把话说了,让她好好提点着。”
赵妈妈诺了,又道:“不过六小姐的话却也不错,老太太您这样疼表姑娘,只怕来日表姑娘嫁了出去,您也不能放心,若是能亲上加亲留在您跟前,倒也不错。”
大老太太却道:“禾哥儿脾气虽好,可性子太软弱了些,那府上的卫氏和柳氏又都不省事,这几日我看弟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把世子传给宣哥儿。以后少不得有卫氏出头的日子,以前我听禾哥儿寻死和柔丫头外避的事,少不得和她有些关系。若是真叫柔丫头嫁给禾哥儿,我在时或许还能看住他们,若有一日我不在了,我只怕禾哥儿护不住柔丫头。”
赵妈妈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便只按下不说了。
这日子照常过着,待众人都安定了下来,家里姐妹们也要开始上学了。
这日温定柔带着苏宁玉从家学中出来的时候,见苏禾又在院门上等她们,便过去行了礼。
苏宁玉虽还有些怕他,但自上回在南城相处过几日之后,便好多了,只是习惯地将半个身子躲在温定柔的身后,叫了一声二哥哥好。
苏禾似乎已经习惯苏宁玉在自己跟前这种怯生生的模样了,也不怪她,反而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放到苏宁玉面前道,“小妹妹,二哥哥那儿有糕点,带你去吃好不好?”
温定柔看着苏禾哄小孩的样子,便觉得有些好笑,说道:“宁玉一贯不爱吃甜的,还有二表哥怎么总是小妹妹,小妹妹的叫宁玉,听着怪不习惯的,像是在叫别人家的妹妹。”
苏宁玉躲在温定柔,听着温定柔夫人话,抿着小嘴想了半天。
的确有些奇怪,以前二哥不是一直叫她六妹妹的吗,生气的时候也是叫她的名字,从来没有叫她小妹妹过。
“小……宁儿不爱吃甜的啊,那我看还是……”苏禾直起身想说算了。
“二哥哥。”苏宁玉却抢先拉住了他的手,顺便牵住温定柔的手道,“我想了想,确实有些想吃糕点了。表姐,我们就去二哥哥那儿吧。”
说着苏宁玉便硬生生的对着苏禾咧嘴一笑。
温定柔觉得这笑容有些古怪:明明透着害怕,却拼命的想让对方喜欢自己的感觉。
她也是想不明白原来小霸王似的苏宁玉,现在竟然总是在讨好糯米软包子似的二表哥,是为了什么?
不过既然苏宁玉开了口,她也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这还是她到了南陵之后第一次到苏禾住的院子,地方要比苏禾原来的鸿辉院大一些,布置也很精致,只是一路走过去却没见个伺候的丫鬟,除了守在外头的几个小厮护院,就只有几个婆子里外走动着。
苏禾叫人去端了点心上来,苏宁玉很老实的一样拿一个,像完成功课似得拼命啃,边啃还要很给面子的夸糕点好吃。
温定柔捧着茶在旁看着,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老太太哄她多吃两块都难,现在倒是啃得卖力,又怕她硬吃难受,便道:“吃不下就少吃一些。”
但苏宁玉却没有马上停下来,反而一手捧着水晶饼,一手握着芙蓉卷的望向苏禾,圆溜溜的眼中都是小心的询问神色。
待苏禾说“定柔表妹说的对,吃多了一会儿该吃不下饭了,还是别吃了”,苏宁玉才如释重负的放下手中的糕点,艰难的将口中的点心咽下去之后,还要乖巧的说“谢谢二哥哥”。
“嗬,你这小丫头,明明是我先为你说的话,怎么就只谢你二哥?”
温定柔笑着戳了戳苏宁玉的额头。苏宁玉抱着额头讨好的说道:“这糕点是二哥给的,自然是要谢二哥。”
“是是是。”温定柔笑着白她一眼。
苏禾却又叫人端了一盘番薯干出来,温定柔见了有些意外,这种家常晒的番薯干算不得什么入流的东西,在侯府中很少见,不过她却很喜欢吃,没想到苏禾这儿竟然会有这东西。
苏禾道:“知道表妹不爱吃糕点,上回去南城便买了这个,一会儿叫竹香带回去吧。”
温定柔这才想起苏禾逛街时单独去了趟干果铺子,当时也没注意,却不想去买了这个。
竹香笑着替自家小姐道谢道:“还是二少爷有心,我家小姐平日就爱这些。”
温定柔却觉得有些奇怪,回想起来这位二表哥却还真是“有心”,看出她脚疼,知道她喜欢听书,知道她去敬香,现在还知道她喜欢吃这些……
温定柔随意想着,再坐了一会儿,便要告辞。
起身时不小心被石凳子绊了一下,正要摔了,苏禾连忙接住,她便整个人都掉进了苏禾怀中。
温定柔慌乱着要起身,却问道一股淡淡的香味,温定柔只觉脑海中飞掠而过几个场景。
心中一慌,木木道:“这个香味……”
“香味?”苏禾想了想才从脖子上拿出一个吊坠来道,“这是苏……我娘留下的,上边的坠珠是用香珠做的,有一股很特别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