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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功夫,卫戍营的将士已经冲进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偏将。
掌柜的和他见过几回,知道他姓杨。
“让一下,让一下,掌柜的,你这好热闹呀,怎么了这是?”
掌柜的心想,不是六子去喊的你们吗?你怎么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呢?不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敲自己一笔吧?不能,不可能!你杨将军可是赵无畏的手下,看在赵将军的面上,你也不敢张嘴敲皇甫酒楼的竹杠吧?
兴许是去喊人的时候六子没说清楚?
得,看了一圈,压根没发现六子的人影。
八成是人太多了,还挤在门外呢。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杨将军,实在抱歉,本不想惊动您的,可这事儿没您出面怕是结不了。”
“哦,还真出事儿了,行!掌柜的别急,慢慢说。”
待掌柜的一五一十说完了,杨将军满心疑惑的看了沐风一眼。
吃饭还戴着个斗笠,这不能不让人生疑。
他转向围观百姓问道:“诸位,方才掌柜的说的可是真话?”
这些人大多数并没有亲耳听到沐风敲诈掌柜的,但是他们都相信掌柜的为人,因此这会儿都向着他说话。
“真的,我瞧见了,这人一张口就敲诈掌柜的五百两黄金呢,简直就是土匪。”
“对,对,我们都看见了,杨将军,还是把他关进牢里好好审一下,兴许就是个打家劫舍的强盗呢。”
“就是,还说什么烫伤了脸不敢摘下斗笠来,我看八成就是个通缉犯,怕被官府认出来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弄的沐风心中苦笑不已。
杨将军点点头,转向沐风。
“方才他们可都是真的?”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若真打架,沐风自然不会怕眼前这十几个将士。
可这都是皇无极的人,他不想伤了他们。
既然不能打,那就只有认栽当孙子了。
“这位将军,这是场误会,您听我说,这话我确实说了,不过我说的是气话,是闹着玩得,谁料他们当真了,您说我又不是土匪强盗,怎么会一张嘴就要人家这么多金子呐,对不对?”
听沐风说的这么诚恳,杨将军有些动摇了。
他心里很清楚,但凡和皇甫酒楼有关的事,最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真的闹大了,闹到了赵无畏,甚至是城主面前,那最没脸的是自己。
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赵将军和城主怎么会提拔自己?
他有心说和说和放了沐风,但见围观的人这么多,又不能随便就放了,因此觉得有些为难。
“掌柜的,这位少校说的是真话吗?”
掌柜的本就不是爱生事的主儿,听沐风这么说,也无意再纠缠下去了。
“这,杨将军,就是一场误会,不碍事,不碍事的,让他走吧,也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和人开这种玩笑了。”
见掌柜的这么说,围观的人不答应了。
怎么着?等了半天,好戏还没开场就就结束了?
门儿都没有。
他们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杨将军,掌柜的是被这人吓住了,你可不要信了他,你若今天不把这人抓起来,他回头一定还会来报复的。”
“就是就是,前几天不就有这么回事吗?有人到北边的福旺客栈讹银子,也是撞见官兵了,也是改口说是和掌柜的开玩笑,这几个官兵信了,把这人放走了,你诸位猜怎么着?没过几天这人回来一把火把福旺客栈给烧了,要不是那掌柜的跑得快,一家老小早就烧成灰啦,杨将军,您可不能有妇人之仁放走了这贼人,掌柜的,您也别乱发善心,小心到头来伤着的是自己呀。”
掌柜的听了这些话倒没什么,倒是把杨将军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若真如方才那人说的,今天把这戴斗笠的人放了,他回头再来报复皇甫酒楼….真悬呐,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别说提拔了,恐怕自己的脑袋也得搭上。
他决定了,不但要抓了这人,还得回去严刑拷打,问问他有没有同党。
“静一静,都静一静,我说,这位少侠,看你的身材怎么这么像官府正在通缉的罪犯呢,你把斗笠摘下来!”
沐风脸上化了妆,与原来大不相同,因此并不怕摘了斗笠。
他担心的是摘了之后先前所说的烫伤会被揭穿。
“哎呀,这位官爷,乌州可是讲王法的地方,那一条律例不让戴斗笠了?您也别吓唬我,事到如今我也豁出去了,告诉你,我和你们皇城卫戍营的主将赵无畏赵将军可有亲戚!你要是再这么不依不饶的,看我不到他那里告你的状!”
围观的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子,当真是满嘴胡说八道。
和赵将军有亲戚?
谁不知道赵将军公正廉洁不殉私情?
再说了,就算赵无畏有心帮你,他敢吗?
他再厉害,敢和安西王过不去?敢和城主过不去?敢和魔尊过不去?
再说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无论真假,杨将军都无法包庇他了。
“住口!赵将军岂会有你这种不服王法的亲戚,来人,把这强匪抓起来,关进大牢,仔细审问。”
说着,几个士兵就要来拿沐风。
沐风哪肯顺手就擒?
他后退几步,下意识的就要拔剑。
“唉哟,这土匪要顽抗到底!”
围观的百姓惊呼着往后退。
杨将军见状大怒。
当中拒捕,还意图伤人,这不是土匪是什么。
幸亏没放走他。
“好小子,敢在本将军面前舞刀弄枪的,给我上,拿下这个逆贼。”
话音未落,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刺了过去。
沐风苦笑一声赶忙躲开。
杨将军见他身法高明,心说今天遇上高手了。
“退下,让我来!”
说着他抽出刀来,一跃而起,从上而下的猛劈沐风面额。
沐风抽剑去挡。
“咔!”
一声脆响,杨将军的长刀断作两截。
“啊”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惊呼。
看这架势,杨将军不是这人的对手呀。
有些胆小的已经不敢看了,挤出人群走了。
热闹好看,但但若为此搭上性命可就不值当的了。
刀断了之后,杨将军也吃惊不小,连退几步。
此刻他更怀疑沐风的来历了。
“去禀告赵将军,快!”
见有人去搬救兵,沐风不敢再拖下去了。
他猛的刺出几剑逼退围着自己的几个士兵,扒拉开人群就往外跑。
眼看就要跑出去了。
“砰!”
众人只听见一声响,沐风整个飞了回来,重重的摔在一张桌子上,把这桌子砸了个稀巴烂。
而后有一人从门口慢慢的走了进来。
“公爵大人,太好了!”
掌柜的吆喝着跑了过去。
来的正是西公爵西门千灭。
原来他正在皇城附近打探消息,见皇甫酒楼围了许多人便跟着来看个究竟。
这杨将军也曾见过西门千灭,当即上前施礼。
“皇城卫戍营偏将杨起见过西公爵,公爵大人,此人来历不明,还请你将他拿下,押回牢中仔细审问。”
西公爵点点头。
他正是奉了魔尊的命令在暗中保护乌州,今天遇上了这来历不明的人,自然不能轻易放走。
话不多说,他抽出旁边一个士兵的佩剑冲了上去。
若论武力高低,沐风自然要胜西公爵一筹。
可此刻他既不敢招出翅膀,又不敢用法力,因此立刻就落了下风。
不过几十秒钟,沐风便被逼到了墙角中。
“别过来,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走投无路的沐风连哭的心都有了。
不就是开个玩笑嘛,怎么闹的不可收拾了呢。
西公爵冷冷一笑,继而马上愣住了。
这里手里握着的长剑怎么这么像沐风用的无前剑呢?
再看这身材,和沐风也十分相近。
就连嗓音听起来都有些熟悉。
难道真是沐风?
此刻沐风也发现了西公爵似乎认出了自己,因此大声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西门千灭心里苦笑不已。
这不是沐风又是谁?
他经常用这种咳嗽声做暗号。
他和无双不是远走高飞了吗?
怎么会跑皇甫酒楼来闹事呢?
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是魔尊交给他的秘密任务?
总之,自己不能让他泄露了身份。
“小子,还不束手就擒,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沐风听出了他的画外之音,认栽了。
“好,好!我认栽了,求公爵大人饶命!”
见制服了沐风,杨将军马上让士兵来绑他。
不一会儿功夫,沐风便被捆成了一个“粽子”。
杨将军拱手向西公爵致谢。
“多谢公爵大人了,若不是你及时赶到,今天怕是要让这贼人逃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将他送到牢里,咱们后会有期。”
“不!杨将军,实不相瞒,此人我追了半个多月了,我也正想拿他回去向魔尊交差呢。”
“啊,这…”
“呵呵,交给我吧杨将军,若他真是个恶人,魔尊自会从严处置的。”
杨起还是不想交人。
“杨将军真是谨小慎微,佩服佩服,要不这样吧,我禀告魔尊一声,让他亲自和赵将军打个招呼,要不,我去和城主通报一声也成。”
杨起这才松口了。
这么点事就要惊动魔尊和城主?
他可没笨到这份上。
“不必了不必了,有公爵大人在,这贼人自然是无处可逃,您把人带走吧。”
西公爵轻笑着点点头,化作一道狂风,卷起沐风不见了。
在场的人无不称奇。
“哎呀,神仙呐,不愧是魔族西公爵。”
“这算什么,我见过更厉害的。”
“刘老四,你不吹牛能死。”
“哈哈哈哈。”
没的热闹看,围观的人很快散去了,只留下杨起和那帮士兵。
“唉哟,对不住了杨将军,又给您添麻烦了,这点银子您拿着,和诸位兄弟喝个茶。”
掌柜的银子杨起可不敢收。
“掌柜的,您这是做什么,快收起来,没帮上你的忙就够惭愧的了,哪能再拿你的银子呢。”
掌柜的活了这么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了。
“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这条老命都没啦,等哪天见了赵将军,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带出这么好的兵来,至于这点银子,也就是个茶水钱,赵将军知道了也不碍事的,这是我乐意给你们的,又不是你们向我要的,再说了,都是自家人,再客气就见外了,那我可不高兴了哈。”
听了这话,杨起高高兴兴的把银子接了过来。
钱也不多,也就能吃顿饭。
若是太多,无论掌柜的怎么说他也不敢拿。
“行,那多谢掌柜的了,幸好这贼人落网了,不然哪天再回来报复,可是不得了,既然此处没事了,那我们去巡街了,掌柜的您忙着,咱们回头见。”
“好嘞,您几位慢走,常来啊。”
…
待送走了这些将士,掌柜的长吁一口气,擦了把汗一屁股瘫在了椅子上。
真是要了命了。
但愿以后再也别有这种事儿了。
“六子,给我倒杯水,六子…”
“掌柜的,六子还没回来呐。”
“还没回来?这该死的兔崽子…”
正骂着,六子气喘嘻嘻的跑了进来。
掌柜的抄起桌上的酒碗就要砸,想了片刻,又不舍得,这毕竟是好几文钱呢,最后只得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混账,你还知道回来?把天捅了个窟窿就跑了?岂有此理,我不是让你去报信吗?杨将军这会儿都走了,你怎么才回来?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亏我平日里待你那么好…”
足足骂了一刻钟掌柜的才停下来。
“怎么不说话了?我告诉你,这事不能就这么了了,罚钱,罚你一个月,不,罚三个月的工钱!”
六子并不知道他走后店里发生了什么,听了这话,委屈的发起牢骚来。
“凭什么?我又没错。”
“放屁!还嘴硬呢!你没错?你要是好好说话,那人能抓到把柄吗?你管他是真烫着了假烫着了,说什么太好了?六子啊六子,我看咱们酒楼的这碗饭你也吃到头了,咱们这是贴着笑脸伺候人的买卖,不是耍威风装大爷的行当,你若再不知错,马上结清工钱滚回老家去,我供不起你这个活祖宗了。”
六子听了更委屈了。
“掌柜的,您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
“说什么说?你没说那句“太好了?””
“我是说了,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知道有一个郎中治烫伤有秘方,因此才对那客官说他太好了,算他来对地方了,谁知道他火气那么大,一下子就发作了,您呢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否则能闹起来嘛。”
掌柜的听罢愣住了。
“啊!”
“对啊,就是李郎中嘛,他治烫伤一绝啊,掌柜的您忘了,咱们后厨的刘师傅去年烫伤了,就是找李郎中治的,药到病除,您可是见识过的,我方才就是去请他了,可惜了,他不在家。”
“对!对!是找的他,他治烫伤确实…哎,等等,你少给我打叉,六子啊六子,你说话能不大喘气吗?你要是早说,能惹出这么多事来?的亏是西公爵来了,否则这会儿我的老命都搭给你了。”
“啊,西公爵都来了。”
“可不是嘛,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快去帮忙去吧,下回再这样,马上给我卷铺盖滚蛋。”
“嘿,是,是,多谢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