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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无极只知道周谦公向来将百莲图视为至宝,却不知道这图的来历,今日得知,自然有些惊讶。
“原来这图是先王所赠,怪不得您老这么珍视呢!”
周谦公笑着说道:“这图本身并没有什么珍贵的,确实只是一个无名画家随手画的,老臣谨记在心的,是先王的遗言。”
“原来是这样,先王都说什么了?您老快告诉我!”
周谦公轻叹一口气,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那时先王已经昏迷不醒,情况已十分凶险,不料有一天深夜他突然清醒了,随后他命人从自己书房里取来了这图,又把我叫到床前,先王问我是否还记得此图,我说还记得,是多年前路过一处集市时买的,先王又问我可否知道他为何要买这幅画并且收藏至今,我说莲乃高洁之物,先王是想以此画来警醒自己,先王笑着说不全是这样,而后他说,莲,其根源在于泥下之藕,其靓丽在于水上之花,他之所以看中此图,就是想把自己当做泥下之藕,不争功,不骄横,滋养水面上的莲花,而这莲花,就是孔雀城,就是咱们的子民!”
皇云戟听罢,连连点头。
“原来先王有这么深的用意,周大人,您老这么多年来正如泥下之藕啊,为了孔雀城殚精竭虑,无私奉献,从不与人争名夺利,先王若是九泉之下有知,也会大笑三声的。”
周谦公摇了摇头。
“平心而论,老臣敢说一句对孔雀城问心无愧,但先王的另一个嘱托我却一直没有完成,惭愧,惭愧的很呐。”
“哦,先王还有什么嘱托?”
周谦公说道:“安西王您看,这可是百莲图!先王是希望我洁身自好的同时培养和发掘百位能臣干将,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若能有一百位能干的大臣,城主便真的可以无忧无虑的面南而治了,可惜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老臣发掘了不过区区十几个能臣,唉,我有愧于先王,有愧于城主,有愧于天下子民呀!”
皇云戟听罢,感动不已。
在他看来,周谦公为了乌州已经做到了极致,没想到他自己竟然毫不满足。
有这种老臣,实在是城主和孔雀城的福分。
他安慰着说道:“您老言重了,俗话说的好,千金易得,一才难求,您能发掘这么多能臣干将出来已经实属不易了,若换了我去做,恐怕找三五个人出来也做不到,您就不要自责了!”
周谦公点点头,总算把思绪从回忆中扯了出来。
毕竟,人不能活在过去,而是要面对当下!
“对了安西王,金通当铺的那个六子关到哪里去了?可不能把关押他的消息泄露了出去,不然刘万金就会有所警觉的!”
皇云戟笑着说道:“您老说的对,我本想将他关到大牢里,后来一想觉得不合适,因此将他关到皇甫酒楼的地下仓库里去了,有小二亲自守着,一定不会出差错的!”
“哦,小二倒是个精明人,有他守着一定不会出问题!”
“是啊,我看小二就是个难得的人才,您老可以考虑将他留在身边历练培养,说不定将来是一把好手。”
“我何尝没有这种打算?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件事来,先前我曾向城主举荐过小二,想让城主封他个一官半职的,我本以为城主会满口应允,没想到他却借故推脱了,安西王,您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城主对小二有戒心吗?”
皇云戟轻笑一声。
若周谦公以前这么问,他也找不出原因。
但自他去牢中见过皇无极后,便知道其中的缘由了。
同为王者,他最能体会自己兄长心中对平凡生活的向往。
“周大人,您知道我去大牢中的时候皇兄在干什么吗?”
“知道,你不是说他在睡觉吗?”
“是的,他毫不嫌弃的趴在一堆柴草中,睡的十分安稳,那时我就知道,皇兄心里苦啊,但是他还不能叫苦,更不能对别人言说,甚至不能对您老言说,唉,恐怕他最想过的是平凡人的生活!”
周谦公听罢,良久无言。
他只知道城主肩上的担子很重,却没想到这一层。
“唉!生在帝王家,就是有许多无奈,老臣明白了,城主是不想让小二也过上这种折磨人心的生活。”
“是啊,恐怕他就是这么想的。”
“说句不敬的话,城主不该替小二做决定啊?或许他向往的就是这种生活呢?我十分看好这个小二,若能好好培养,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皇云戟见周谦公对小二这么赏识,便决定帮他一把。
“不错,他已经卷进这些事里来了,如何能无动于衷?您老放心,待刘万金的事处理好,我就向皇兄举荐小二,让他留在您老身边历练!”
“好!还有,皇城卫戍营那边都交代好了吗?咱们要防备刘万金知道了消息狗急跳墙造反!”
“都交代下去了,找的都是李仲将军旧日的心腹,我已经和他们暗示过了,只要他们这次表现的好,那城主很可能会免去李将军的责罚,让他回来重掌军权!”
周谦公放心的点点头。
“真是委屈了李仲了!背着一个待罪之身在暗里为国尽忠,不过身为大将,总是要受些委屈的!待打败了冷无欢,城主一定会昭告天下,褒奖他的功德。”
皇云戟点点头。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若是聪明,就该知道这是皇兄对他的绝对信任,他该为此感到高兴才是!”
“对!还有?王德卿府上有什么动向吗?他可千万不要一时糊涂,与刘万金狼狈为奸,这样毁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他女儿。”
皇云戟笑着说道:“我都派眼线盯着呢,王德卿先是去了大牢,又去了刘万金家里,后来便回家闭门不出了,我估计他这会儿正在写弹劾刘万金的折子呢!您老就放心吧,皇兄和我约定好了,后天的早朝上突然发力打掉刘万金一伙人!”
“好!刘万金虽无无兵权,但他执掌刑部,也能决定许多人的生死,他既然不能在其位尽其职,反而只对钱财感兴趣,那咱们就送他一程!省得他败坏了朝廷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