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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何雪玉买好菜回家。
“妈!”手臂上多了条绷带的白苎离老远就打招呼,一脸的笑容。
何雪玉瞟了她一眼,装作没听见,若无其事的往家走,路过她身旁也没有任何表示。
白苎撇撇嘴,跑过去看着何雪玉手里提着的袋子,问:“买了什么?”
“哦……筒子骨,还是妈对我最好!”白苎肩膀碰了碰何雪玉,笑容灿烂。
路过卖水果的摊位,都是邻居,摊主热情的打招呼道:“小苎妈买菜呢?小苎你今天没上班?”
何雪玉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
白苎回道:“今天请假了。”说着抬了抬自己绑着绷带的手臂。
“你膀子怎么呢?”摊主问道。
“喝酒喝醉了摔得!”白苎浑不在意的回道。
摊主:“……”
下一瞬间,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走在前面的何雪玉,脚步瞬间停了下来。
“也是,人痛过了就会成熟起来!”女摊主难得拽了下文化。
“哈哈,我一开始都不知道膀子脱臼了,多卖点……妈,等等我!”白苎眼看何雪玉大步走起,话没说完,连忙追了过去。
门一打开,白苎哼着某个不知名的旋律掠过何雪玉,径直走向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啃了一口,向自己房间走去,边走边道:“妈,我饿了,赶快做好喊我。”说完,关上门。
何雪玉把菜放到桌上,深呼吸,自言自语道:“我感觉我会杀了她!”
正在看电视换台的白煜荣手里的遥控器掉到地上,他瞬间站起来,小跑到白苎的房间,打开门焦急的喊:“那个……你赶快出去!”
“怎么呢?”白苎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老爸。
“快……呀……哦哦……老婆……别别别……”
白煜荣吓了一跳,只见他身后突然窜出一个筒子骨……
何雪玉拿着刚刚买的筒子骨,挣脱了丈夫,向着白苎冲去。
“我有没有警告你不准大白天在外面晃悠!我到底有没有告诉你不准被邻居看到你!”何雪玉大吼,拿着筒子骨要砸白苎。
白煜荣一把将其抱住,白苎乘机跑出房间。
“妈,你干什么啊!”她边跑边喊。
何雪玉挣脱丈夫,追到客厅,举起筒子骨,嘴角都在抽动,出了口粗气,道:“喝醉酒能把膀子摔断?死丫头,你知道别人都在你背后说什么吗?他们说你有病,说你脑子有病!”说着,手里的筒子骨就要向白苎砸去!
“赶快出去啊!”白煜荣再次抱住老婆。
“不准跑!”何雪玉疯狂的挣扎。
“妈,别啊!”白苎惊恐的大喊。
“吖!”何雪玉挣脱不了丈夫,气的一下把筒子骨扔向白苎。
筒子骨砸倒了白苎身旁的一只花瓶,她惊恐的跑出家门。
“疯了,那女人疯了,那女人疯……”她穿了双棉拖鞋,边走边呢喃。
……
“每次喝完酒都想吃饭。”晚上喝过酒的白苎回到家,把饭菜从微波炉里拿出来。
“发明微波炉的人必须给他点赞,这发明太好了!啦啦……啦啦啦……好好吃啊!”她吃着饭,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然而,只开了厨房灯的白苎不知道她身后客厅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在看着她。
“谢谢……谢谢她还能吃的下去饭……谢谢……”何雪玉呢喃,起身走回卧室。
早上,白苎用一只脚翘着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吃饭,听着厨房里何雪玉故意弄出来的声响,忍不住抱怨道:“你有什么不爽你就说出来,别一大早上的就一通乱砸!”
何雪玉闻言,走到她对面坐下,道:“明明是女儿,但却让我觉得比人家十个熊孩子的生活还要多姿多彩。”
“这样不无聊,多好啊!”
“可我也没觉得开心!”
何雪玉走向厨房,边走边道:“九点以后趁着人少点再出门,给小区里的人看到,又会指指点点的。”
“我现在就要走!”白苎道。
何雪玉顺手抄起平底锅,对着她的头就想来一下!
白苎这次不害怕了,安然自若的吃着饭。
“呼……”何雪玉深呼吸,手指在菜板上抓得咯吱响。
吃过早饭,白苎骑着单车去灵峰探梅游玩。
一树梅花红似火,娇羞点染层峦间。
古代称梅花为“报春花”,华夏人视梅为吉祥物,以为吉庆的象征。梅有“四德”之说梅具四德,初生为元,开花如享,结子为利,成熟为贞。
又说梅五瓣,象征五福,即快乐、幸福、长寿、顺利与和平。旧时春联就有“梅开五福,竹报三多”。
梅在冬春之交开花,耐寒开放,“独天下而春”是传春报喜的象征。梅又以“清雅俊逸”、“冰肌玉骨”、“凌寒留香”而被喻为民族精华,让人喜爱的同时,又受人敬重。
白苎就是一个非常喜欢梅花的人,经常来灵峰探梅。
江南的三月已初具春意,蕴涵暖融的春光挥洒在青芝坞,纵情依偎在铁色的枝丫上。梅树弯曲的腰身显现倔强的秉性,飘逸的枝条吐露羞涩的花蕾,点染着蔚蓝的苍穹。
白苎一只脚撑地让单车停下,她看着天上呈“人”字型飞过的雁群,眼睛有些湿润。
“万里人南去,三春雁北飞”她嘴里呢喃。
野雁乃是禽中之冠,自古被视为“五常俱全”的灵物。五常即仁、义、理、智、信。
雁有仁心,雁阵当中总有老弱病残不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为生,而壮年大雁也绝不会弃之不顾,养其老送其终,此为仁。
大雁不仅有仁,更有情义,雌雁雄雁相配,向来是从一而终。不论是雌雁死或者雄雁亡,剩下落单的一只孤雁,到死也不会再找别的伴侣。
还有一种说法,大雁的爱情从没有独活,雁阵里很少出现单数。一只死去,另一只也会自杀或者郁郁而终。
周代开创的婚姻礼仪《礼记昏义》曰:“昏礼者,礼之本也。”婚姻六礼即: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个阶段。
纳彩就是向女方家提亲,得到应允后,正式向女家纳“采择之礼”,古代规定必须送大雁。
问名就是问女方姓名和生辰八字,准备合婚的仪式,也要贽雁而问。
纳吉就是在问名后,把占卜、合婚,卜得适合结婚的吉兆通知女方的仪式,说白了就是订婚。“纳吉用雁,如纳彩礼。”这也需要雁。
纳征就是聘礼,送的是真钱了,这也是六礼中唯一不用雁的仪式(大雁:我tm得罪谁呢?你们人类结婚管我吊事,凭什么?)
剩下的请期和亲迎也要用雁……(大雁: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说的就是大雁情。大雁是终生一侣,天涯共飞,是世间最有感情的鸟。
古人正是利用雁的这一习性和美誉,才把其作为婚姻之礼。用雁是男方家长对女方家长和未来儿媳的一种祝(an)福(shi)按时嫁娶,信守不逾;夫唱妇随,尊卑有序。
想到这一典故的白苎联想到自己那荒谬的婚姻,怎能不难过?强行把泪水憋回去,她继续骑行,越骑越快。
突然,一个足球向着她的车轮滚来……
啊……”白苎一脸惊恐,砰的一声,连人带车飞向草丛……
“该死的,怎么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她疼的站不起来,气急败坏的踢着单车。
白苎扛着坏掉的单车,双眼无神,步履蹒跚的走到小区门口。
“妈呀……你看看她怎么呢?一身的草屑和泥!”
“哈哈……”
“哈哈……笑死我了!”
“天啊!她这是去河里洗澡了!”
邻居们看到她,一个个忍俊不禁,最后大笑不止。
白苎想傻了一样径直往前走,路过她妈的身旁都不知道。
“我得找个大师算算命才行,算算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疯?虽然从小就不是值得让我骄傲的女儿,但也不是这种让我丢人的女儿啊!最近在路上碰到她,我都会逃跑……因为丢人。”何雪玉望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
……
下午,白煜荣跟何雪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何雪玉道:“老公,我们放弃小苎吧,她是我们无法承受的疯丫头。”
白煜荣:“……”
……
傍晚下班回家的白苎看到几个大箱子堵在自家门口。
“这是什么?”她走过去,发现大箱子上贴了张纸条,上面写到:爸决定放弃你了,你妈也同意了,祝你幸福。
“幼稚!”白苎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
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结果发现钥匙插不进去……又试了几下,还是插不进去……
“呵……”她笑了,因为门上的锁是新的!
“你在哪呢……什么时候结束啊……不是哦……你当我酒精中毒呢?每天都要喝酒?知道了……大歌星!”白苎坐在纸箱上打着电话。
……
在张家睡了一觉,第二天白苎找来搬家公司把自己的嫁妆全部搬走。
何雪玉在淘米,白煜荣透过窗户看外面,一脸担忧。
他看到白苎上了车,叹了口气,道:“她走了。”
何雪玉淘米的手为之一顿,手背抹着眼睛,小跑进卧室。
……
“嗷呼……呼……猪猪啊,活下来,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就算遍体鳞伤也要活下来……嗷……哎吖……呼……累死了!”白苎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她沉重的呼吸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显然她在搬某种东西。
“呼……”她喘着粗气,靠在冰箱纸箱上,望着这些原本作为嫁妆的家电家具,喃喃道:“你们找错了主人,只能跟着吃苦了,所以陪着我一起好好过日子吧……没关系的……没关系……没关系……”
最后,她哼着以“没关系”作为唯一歌词的某种不知名的旋律……
“什么啊?这房门怎么是开的?”白苎一脸惊讶,她发现别墅里的一间客房的门是开着的。
她小心翼翼的走进这间房,脸上带着紧张和些许害怕,她警惕的往四周查看,看看是否有人藏着某个角落看着自己。
“莫非进贼呢?”她越想越害怕。
白苎愣住了,这间房很大,除了一眼可见的床和柜子,还有钢琴、吉他、小提琴、乌克丽丽等等十几种乐器。
她放下恐惧,带着像是小时候玩探险游戏的好奇眼神,观察着这里。
这时,洗完澡的卜朽从卫生间里出来,两人四目相对……
他眼睛瞪圆,一脸的不可思议。
而她同样是眼睛瞪圆,她的目光下移,发着绿光,小嘴微张,不自觉的呢喃:“哇!”
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不停地呢喃:“哇……哇……”眼睛也是越来越绿。
“我们俩还真是有缘啊,你也住这里?”她有些欣喜,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卜朽……的身体,尤其是下半身。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他问道。
“你就这样问我?说实话我是不介意的,只是你不怕感冒?”白苎说着,还用手捂住眼睛,如果她的手指不是分开的话……
卜朽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洗澡出来只穿了一件内裤,他迅速用手捂住重要部位,从床上拿起之前准备好的衣服小跑进卫生间。
不一会儿,他来到隔壁房间,也就是白苎的房间。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卜朽直接道。
“我今天刚刚搬家,哇!不过为什么会这么巧啊!”白苎瞟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笑。
“这里明明是我一个人租的,你为什么能搬进来?”卜朽有些生气,正常人遇到这种事都会生气,更何况搬进来的这人更有问题!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感觉婶子有点怪怪的。”白苎嘟囔,她拍了个巴掌,想起之前婶子看自己的奇怪眼神,还说要她加油的话。她原本以为那句“加油”是让她加油有生以来第一次独自生活,现在想来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卜朽看着她,脸色有些严肃。
“我不知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