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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在高岭江镇鹰岩寨发现朱砂石矿并汇报到市里、省里,这件事情在双星县知道情况的人并不多。田明俊、向海平等县里最核心的人物却是了解情况的,包括发现过程、汇报、省里来人勘探,甚至于储量大致范围等等情况。
因为他们知道一些情况,能够猜测到这朱砂石矿的价值不菲,利益巨大,等春节之后,更密切注意省市在这方面的动静。但省里、京城都没有透露什么信息,甚至一点动静都没表露。这让田明俊和向海平觉得情况不对头,如此,很可能上面会避开县里开发这些朱砂石矿。
两人不约而同,眼看四月即将结束,都坐不住了,往市里跑。往市里如何跑?也是想看看市里有什么动静,提前有所准备。
田明俊书记跟市长金湘玉在党校曾是同一届党训班毕业,当年在党校时彼此往来不过是点头之交,但田明俊在双星县担任县委书记之后,跟金湘玉之间的关系就不同了,有当出同届学习的经历,也算是同学一场,这样的关系比之其他无中生有的,要容易接近。
如此,金湘玉出任江柳市市长后,田明俊自然而然找到这位老同学。彼此之间的关系虽不至于很密切,但关系不错,也是因为有金湘玉在背后支持,田明俊在县里的威信比较高。
在鹰岩寨发现朱砂石矿之处,田明俊当天就在电话里跟金湘玉汇报了,第二天,他带着资料亲自跑到市里,跟市长金湘玉一起吃饭,呈上资料。看到图片和视频资料,金湘玉了解到朱砂石矿价值比较高,但他对朱砂石本身的了解不多,听田明俊所说,也知道这些开始如果储量大,会牵涉到巨大利益的瓜分。
市里该如何动、如何运作、怎么样才能将这东西纳入自家范围内操作等等。暂时还想不周全,但心里有一个轮廓。
这种发下矿山,市里也不可能完全瞒下。田明俊对唐力臣到高岭江镇高斗村当村支书可以装着不知情,但发现朱砂石矿是他先找到的,将可能引发什么样的变化,却要给市长汇报清楚。当时,金湘玉听到这矿石中间还夹杂了两个人——唐力臣和杨光欣,便问了这两个人的情况。
杨光欣没什么来历,三两句解释清楚,加上之前市报的通讯报道,田明俊解释起来也容易。对唐力臣田明俊也解释不怎么清楚,但估计来历不小,要不然不可能直接到村里干上村支书,连他这个县委书记都不知详情。
金湘玉得知唐力臣的情况,便估计到可能是来至大家族的后辈,唐姓人家在国内不少,但有实力的确不多,京城唐家自然是一个。可金湘玉还不相信唐力臣会是京城唐家的嫡系后代,不过,纵然唐力臣不是唐家嫡系后代,这个消息或许都会传出去。
如此,向省里汇报是必然的。
县里田明俊及时向市里汇报,能够让金湘玉占主动,同样的道理,金湘玉积极向省里汇报,也会让省里关心他的领导占主动权,这才有利于今后的操作。
转眼到四月底,省里勘探对撤走也有两个月了,按说该有动静,及时没有开采的规划,但储量多少,这些矿石该由哪一级政府来负责管理总得有一个稍微可靠的消息和范围。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丝毫消息,就像鹰岩寨的矿石凭空消息、不存在一样。这样的情况让田明俊更急躁,坐不住也是必然的。
出发前,先跟金湘玉的秘书刘路电话,得知领导在市里,田明俊说,“刘秘书,有点工作想给市长汇报,能不能安排?”
刘路知道田明俊跟自家老板之间的关系,虽不是很亲近但双星县作为市长的基本盘之一,因为贫穷、落后,工作上不尽人意,但权力场跟工作成效并不完全一致。刘路不会让田明俊太受冷落,笑着说,“田书记,你跟老板之间那是什么关系?是不是,田书记有工作要见老板,肯定会先安排。”
“多谢刘秘书,我们兄弟之间要多往来,刘秘书哪天到双星县来放松放松?”因为金湘玉之间的关系,田明俊跟刘路之间的走动也有,而且,田明俊在别的地方可能把持比较紧,不随意支付利益或资源,也不轻易给谁承诺,但刘路这里却显得大方。
年节之际,或到市里办事,总会让刘路感受到他的热情与友谊。“田书记客气,我知道田书记你非常仗义,有机会肯定会到双星县走走,自然要叨扰田书记。”
到市里,在再联系刘路,问他安排见市长金湘玉的时间。刘路说,“田书记,得下午三点,不会耽搁时间吧。”
这时候还是上午,田明俊虽说跟刘路通过电话之后才过来的,但也不指望一到市里就见到领导。市长的每一天安排都是提前预案的,自己不可能完全打乱这安排,能够在下午三点见到,也算刘路帮忙了。田明俊呵呵地笑着说,“刘秘书,辛苦了,我一定准点过来。”
带秘书王正安一起到市里,生活上有王正安操心,不过到市里之后,总不能中午简单地找一点地方吃饭了事。平时到市里的机会也不算太多,田明俊想,中午还是找哪位领导一起吃一个饭。只是,今天来得有点急,事先又没跟领导们招呼过,很可能领导都有安排,自己打电话去反而为难。
这多少让田明俊有些郁闷,不过,情况如此,郁闷又如何?犹豫起来,在脑子里一个个认识的领导在念头转闪过,又一个个被否定。最后,感叹一下,觉得跟领导的熟悉终究没到那种一个电话就让对方改变决定的程度。
这样想,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孤寂,不论是在市里还是在双星县又或在朋友圈子里,都不是那种一呼百应的人。想到这,心里一股强烈的不甘爆发出来。
是的,自己要把握好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