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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顾北墨低估了蒲中杰的卑鄙无耻,蒲中杰口中的这些兄弟,的确是,这些,兄弟。
顾北墨拥着江向晚随蒲中杰到了院子里,几个身强体壮的彪形大汉并排找到一起,虎视眈眈的盯着顾北墨一举一动,眼睛里迸发出的绿光,好像暗夜中饥肠辘辘的恶狼看到诱人美餐。
“顾中校,早就听闻您不同凡响,蒲某准备的这些对手,应该对得起你的一世英名吧。”蒲中杰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坐在手下人搬出来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双臂环胸,兴致勃勃的观战。
江向晚紧紧拉住顾北墨的衣角,死活就是不肯松手,顾北墨只好侧身,背对着众人,垂首不停的软声细语安慰,“晚晚,相信我,会没事的!”
终于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顾北墨,顾北墨微微一笑,动情的在她唇角轻轻烙下一个吻,“乖,等我。”
顾北墨安顿好江向晚,利落的脱掉外套,随手扔在一旁,上前几步,直直的面对着几个壮汉,“来吧。”
话音刚落,八名壮汉竟然一拥而上,挥舞着小孩脑袋般大小的拳头,个个目光狰狞,眼露凶光,恨不得将顾北墨生生撕碎的架势,团团围住。
顾北墨刚开始有一瞬间的怔然,随即了然,也便绷起全身的肌肉严阵以待。
江向晚整个人都懵了,愤恨的转身,看着蒲中杰,蒲中杰好像知道她在看他,虽然没有对上她的目光,却加深了嘴角的弧度,似乎在为自己的卑鄙喝彩。
“蒲中杰,你真卑鄙。”咬牙切齿的丢下一句话,江向晚不再多看蒲中杰一眼,如此龌龊奸诈的小人,平白无故的污人眼。
顾北墨平日里的训练项目肯定少不了近身格斗,如果没有受伤,即使赤手空拳,八个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可是在一路奔向这里时,伤口早已经撕裂开,和八个人的过招中,他们又专出其不意的攻击伤口处,不消一会,胸膛上沁出的鲜血顺着藏青色衬衫一路蜿蜒,直到滴落在地上,江向晚才注意到。
“顾北墨,别打了,别打了!”江向晚看到他虚弱的身体在八个壮汉之间不停出招闪躲徘徊,低低的抽泣着,对着顾北墨险象环生的背影大喊。
就在这时,顾北墨堪堪躲过两个人对下盘的攻击,却没有防备背后袭来的一脚,背部受到猛烈撞击,顾北墨眸光一凛,眉头微皱,喷出一口血。
显而易见,那些人要的是顾北墨的屈服,两人拼命按压住顾北墨的肩膀,想要他跪下,顾北墨却硬挺挺着身体,不为所动。
忽然被身后一人又一脚踢到膝盖,顾北墨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的单膝跪在地上,砰的一声,是血肉撞击地板的声音。
坚定直立的身躯蕴藏着中国军人最壮丽宏伟的军魂和百折不挠宁死不屈的信仰。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他都是中国军人的标枪,中国军人的表率。
“顾北墨!”江向晚喑哑的发出一声嘶吼,跑过去,推开在身后按压着顾北墨的几个人,跪在地上,双臂环上他的脖颈,泣不成声。
蒲中杰欣赏够了,低低喊了一声,“停。”
八个彪形大汉毕恭毕敬的朝蒲中杰鞠了个躬,各自捂住自己的伤处退到一边,看向顾北墨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作为专业打手,八人同时上,还被刚刚开胸不久的顾北墨打的如此狼狈,不得不说,这是他们打手生涯上一辈子的污点。
蒲中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一点点玩死顾北墨,在顾北墨见阎王之前,一定要让他屡次生不如死。
“老六,带他们去木屋。”蒲中杰冷笑一声,“别忘了给顾中校留些药,要是就这样死了,可就没意思了。”
“你个王八蛋,小人,猪狗不如的畜生。”江向晚心里的愤懑被激出来,指着蒲中杰破口大骂。
蒲中杰不以为意的笑笑,走上前去,蹲到两人跟前,修长的手指就要挑起江向晚的下巴,却被顾北墨愤怒的大力拂开,他也不在意,“多谢晚晚的夸奖,需要你骂的时候,还在后面。”
若有所思的扫过顾北墨,轻轻挥挥手,老六疾步上前,恭身等着蒲中杰吩咐,“带下去!”
“是。”老六粗鲁的抓起顾北墨的胳膊,却被江向晚一手打掉,恨恨道,“我们自己走。”
老六看着手背上的指甲划痕,回头对着蒲中杰,一脸奸笑,“大哥,这小娘们性子还挺烈。”
……
“我给你换药。”江向晚从地上捡起老六刚刚扔进来的药和纱布,慌不择路的跑到顾北墨跟前,看着被血水浸湿的衬衫,颤抖着声音开口道。
顾北墨一把抓住要解开他领口纽扣的小手,对上江向晚略带疑惑的眸子,摇了摇头,另一只手接过江向晚拿着的药,拉着江向晚坐在自己怀里。
“我先给你擦药。”话音未落,修长的手指从背后拉开江向晚的拉链,因为见到过她大腿上已经和裙子粘在一起的伤口,是以动作非常非常轻柔缓慢。
“我没事,你的伤重要。”江向晚努力挣脱他的钳制,想要抢过药瓶,却不妨被顾北墨扯到怀里,淳厚的声音陡然带有三分哀伤,“乖晚晚,听话好不好?”
江向晚看着他固执的模样,叹口气,终是点点头。
很久,上身终于褪下来,破碎的布料堆在腰际,这一次是毫无遮盖的看到她的伤,白皙娇嫩身上,深深浅浅的红色沟壑纵横,血肉外翻,刺痛了顾北墨的双眼。
微风从窗棂吹进来,摇曳着木屋里面仅有的二十瓦的照明工具白炽灯,两人辉映在墙壁上的交叠身影也忽长忽短,忽明忽暗。
江向晚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手臂本能环胸,顾北墨才从心疼中回过神,喉结上下滚动,酸涩道,“可能会疼,乖,忍着点。”
江向晚点点头,上药而已,怎么也不可能比鞭打的时候更痛吧。
两人似乎心有灵犀,顾北墨一时间也想到了这一点,粘上药膏的手微微一抖,“晚晚,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江向晚鼻尖一酸,微微吸了吸鼻子,抬头撞进他流露出心疼的眼睛里,摇摇头,小手抚摸着他俊毅的面颊,“傻瓜,你不知道危险吗?你怎么能不顾一切就孤身闯进来?”
顾北墨眸光狠狠一缩,另一只闲下来的手紧紧按住她的后脑勺,急不可耐的吻住她,缠绵悱恻,好像世界末日一般,缱绻柔情,一辈子也不想分开。
他慢慢舔舐着她干枯的唇瓣,一点一点,滋润着上面细碎的小小伤痕,轻轻的吮吸也舍不得,只是缓缓的流连。
一吻过后,顾北墨扶她坐正,清凉的药膏轻涂上她的伤口,只是刚刚接受到凉意时,江向晚稍稍瑟缩了一下身子,倒没有预料之中那种疼痛。
加之顾北墨动作温柔,就像对待一件极其脆弱极其珍贵的稀世珍宝,一举一动之间都是呵护,与怜惜。
相对于正面而言,背后和侧身的伤稍微少一些,顾北墨缓缓转过她的身子,温暖的大掌在腰间摩挲。
清凉的药膏好像因为他手掌心里的温度而化开,随着他慢慢的温柔揉搓,药膏在腰间晕染开来。
目光上移,看到两只小白兔上面的鞭痕,微微一滞,大手直接伸到背后,轻车熟路的解开扣儿,瞬间,肩带顺胳膊滑下,江向晚对于他,裸呈相对。
顾北墨深深呼吸一口,即使心里多少有些心猿意马,也要压制住,又沾些药膏,大掌刚刚好覆上一只,随后动作起来。
江向晚小脸一红,生生咽了口唾沫,咬着唇把脑袋偏向一边,这香艳旖旎一幕,实在是,不堪直视。
看到她苍白的脸颊上飞上几朵异常显眼的红云,顾北墨嘴角微勾,细心的给她穿好衣服,把外套披在外面。
“我要给你上药。”江向晚没有征求顾北墨意见,可以说只是通知他,顾北墨知道她不完成这件事是不会罢休的,也便配合着,由她去了。
待江向晚解开绷带,看到血肉模糊鲜血汨汨而流的伤口,两道清泪瞬间溢出眼眶,下一刻,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下落的频率。
“乖乖,别哭,只是看上去唬人。”顾北墨大手顺着她的长发,轻声安慰。
“为什么恶化的那么厉害?”江向晚浓浓的鼻音带着抽噎声,好不可怜,看着顾北墨秀目圆瞪,“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来?顾北墨,你从来就不爱惜你自己。”
边哭边小心翼翼的给顾北墨处理伤口,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的手,唯恐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他的痛处。
“没有你的一天过下来,好像用尽了我所有的勇气。”
江向晚小手一顿,纱布落在顾北墨大腿上,等反应过来顾北墨的意思,急忙低头捡起纱布,掩饰自己的热泪盈眶。
她何尝不是,没有他的一天,好像置身于冰川,寻不到暖阳,置身于阴曹,不见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