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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慧洁是万万没想到自个有一日会对沈昭然动手。
她看了看自个打了沈昭然的那只手,又看了看她白皙面颊上顷刻显出的五根手指印,颤着身子,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我……”
沈昭然沉默半晌,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抬头,朝有些不知所措的沈慧洁笑了笑。
“娘,您打女儿,是为女儿好,女儿都知道的,只是,还请您相信女儿的眼光,殿下是个很好的人,他会有担当的。”
一听得这话沈慧洁一张脸又冷了下去。
“有什么担当?女人一旦陷入情爱,就很是不理智,你又那般年少,怎么会去辨别一个人的好坏?何况你见过哪个皇子简单?经历过皇宫淬炼的,个个都是处心积虑,都不是好相与的!”
“我们志向相投。”
沈昭然道。
不提这还好,一提这话沈慧洁是更气了。
“什么志向?难不成你还想着那档子事儿?我告诉你,别查下去了,你的父亲并不如你想象得那般好!”
“可他也并不那般坏啊,当初他也是……”
“不是!”
还不及沈昭然说完,沈慧洁似崩溃般,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我今儿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是!”
沈昭然怔愣地看着沈慧洁。
她从未见过沈慧洁如此激动的模样。
“娘,您什么意思?”沈昭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上前一把握住了沈慧洁的肩头,“您当初是不是骗我的?”
沈慧洁瞬时反应过来自个说了什么话,忙伸手用力擦干净了自个面颊上的泪水,却是没打算就此事再说什么了。
“事已至此,生米已然煮成熟饭,为娘的还能说什么呢?好好准备吧,正巧你也心悦宸王殿下,至于以后……”
她伸手摸着沈昭然的脑袋。
“你跟为娘一样,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罢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说着,她就要起身离开。
可沈昭然哪里会让?
她一个箭步冲到了沈慧洁面前,道:“娘,您快告诉我啊,您当初是不是在骗我啊!”
“没有!我没有骗你!”沈慧洁也被沈昭然的固执弄得颇为光火。
她确实没有骗她,只是隐瞒了一些事情罢了。
一些……
她没有勇气说出口的事情。
她不愿她的女儿在指责里活一辈子,更不愿她的女儿怨恨自个的父亲!
她不想她的女儿如她一般,带着恨过一辈子……
这关乎着当年那起命案,多少条人命啊。
沈昭然还欲再问:“娘,您……”
“你是不是想要为娘的命啊!”沈慧洁厉声打断了沈昭然的话。
沈昭然无话可说,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她没想到她向来温柔的母亲会以命相要挟。
“娘,女儿就是想知道您到底隐瞒了女儿什么?告诉女儿真相,就真的这么难吗?”
难啊……
太难了……
若是可以,她希望她一辈子都不知道。
末了,沈慧洁到底没有就此事多说什么,只是缓缓抬起了手,轻拍了拍沈昭然的肩。
“既遇着心悦的人了,就好生期盼着嫁给他便是,好好过完这一辈子便是,想那些做什么?难得糊涂,难得糊涂。你怕是也累了,歇歇晌吧,为娘先回去了。”
话罢,她再不多留,转身离开了。
看着沈慧洁离开的背影,沈昭然心头一抽。
她知道,她是不想她继续查下去。
可今日话已至此,她必然不会罢休!
事情因‘异人’一事起,顺着‘异人’的线追查下去,紧咬着镇国公府不放,她就不信不能得出一个答案来!
沈昭然确实是累了,虽说心头记挂着虎阳军之事,到底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睡前挂着的事儿太多还是如何,她总觉着睡得有些不安稳,总感觉似乎有人一直盯着自个的。
她心头陡然一惊,立时清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床前果真站着一个人。
——竟是萧胤。
她下意识就要惊叫出声,被萧胤一把捂住了口鼻。
“昭然,别叫,是我。”
沈昭然眨了眨眼,又指了指萧胤捂住自个口鼻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
萧胤会意,将自个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沈昭然起身,就要朝萧胤行个礼,被萧胤给一把握住手阻了。
沈昭然见状,就要把手给收回来,可惜萧胤不放,她又不敢太过大声,到时候将人都给惹进来,谁都麻烦。
“太子殿下,这是作何?”她冷着面色问道。
萧胤苦笑:“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做什么?何必如此疏远我?”
沈昭然都要被萧胤给气笑了。
“太子殿下,现如今是您擅闯昭然的闺房,昭然不是疏远您,昭然只是觉着这于昭然的名声不好,于太子殿下而言,更是不好。”
她见萧胤还是不愿放手,又使出了个杀手锏。
“太子殿下,您明日便要成亲了,同北陵的赫莲公主,您这样偷偷摸摸地翻墙来瞧昭然,是个什么理儿呢?”
萧胤慌不迭地放开了紧握着沈昭然的手。
“孤……我……”他颓丧道,“只是想见见你罢了……你……”
他还是不甘心,又猛地抬头望着沈昭然。
“他们先前,人人都说你会是我未来的太子妃,我也是这样想的,处处对你留心,就怕保护不好你,如今……两道圣旨,却是生生将我们隔开了,昭然,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让我适应适应啊……”
他犹不死心。
“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吗?”
“殿下,昭然一直拿您做兄长,您该是清楚的,昭然此前也说过,何况赫莲公主待昭然很好。”
沈昭然字字不让。
萧胤闻言,是再也受不住了,上前,一把将沈昭然揽进了怀里。
沈昭然一阵挣扎,可是没用,萧胤抱住她的力道大得惊人,她根本挣脱不开,只得任他抱着,听着他一阵宣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去娶她赫莲公主?她不过是北荒之地来的一个女子罢了,跟我们中州更是有血海深仇,为什么要我去娶?”
萧胤很是激动,哪里还有平素里温润如玉,笑里总给人以春风拂面的感觉?
而他的话语里也全是蔑视,将自个的教养尽数抛在脑后。
“我从始至终,要的不过只是一个你啊!”
最后,他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