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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子护卫闻言,都动了起来。
拿两人将那小男娃的双手绑在身前,也来不及绑住双脚了,连带着妇人一道被送进了马车,然后是玉檀和云檀,别的护卫则从腰间拔出了剑,将马车牢牢护住。
按理说不该将流着血的妇人和孩子放到马车里来的,毕竟沈昭然现如今的身子不比从前,可事急从权,萧朗只得留在马车内看着。
沈昭然也知自个的身体状况,不敢贸然接近那妇人,窝在萧朗怀里吩咐云檀和玉檀帮着那妇人看看伤口、止止血。
“马车里有伤药。”
云檀和玉檀得了令,忙从马车的箱柜里找出了伤药,就要上手给妇人敷上,可妇人紧紧抱着自个被绑住的孩子,她们实在难以处理。
“夫人,你将孩子放下,让我们给你上点药吧。”
云檀轻声劝道。
妇人不敢掉以轻心,看着怀里尚且年幼的孩子,又狠不下心丢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世上,微侧了侧身,道:“有劳两位姑娘了。”
话是这样说,但她还是抱着自个的孩子,只能处理肩头和背上的伤。
“夫人,你前面还有伤口,一直在渗血……”
孩子的衣服都浸湿了。
“夫人,你是想死在自个孩子面前,给他留下一辈子最为惨痛的记忆吗?”
沈昭然冷冷问道。
妇人愕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倒是一直蜷缩在妇人怀里没说话的孩子扯着自个的破锣嗓子嚎了出来。
“娘,我不要你死,娘……你就放下我吧……”
“莫要说话!”
陈阳的声音有些大了,妇人怕惊动了外面的人。
陈阳不敢吭声了,但妇人也小心翼翼地放开了自个的孩子。
云檀和玉檀见状,就要上前帮着妇人处理外伤,可……
妇人腹部的伤口实在是太重了,一直不断涌出血来,她们都不知道看着分明很是羸弱的妇人是如何拖着这副残破的身子坚持这般久的?
“阳阳,转过头去。”
听得妇人这道温柔的声音,两人才恍然惊觉,这个妇人是个母亲啊,她只是心疼自个的孩子罢了。
沈昭然在一边儿看着也是分外不忍,双手揪紧了身旁萧朗的衣衫。
云檀和玉檀很少处理这种外伤,还是这般严重的,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好在萧朗对此却很是熟练,在一旁指点着,两人也不笨,上手很快。
“外面打起来了?”
沈昭然听得外面的动静,有些担心,就要探头出去看,被萧朗阻止了。
“怕流矢伤到你,我去看。”
话罢,他就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撩起了马车侧帘。
果真有人在暗中窥伺,一见得有人从马车侧帘探出头来,就有一道弩箭飞了过来。
萧朗眉目不变,还没等他出手就有人已经接下了这一支箭。
——是萧朗的暗卫。
“去吧。”
萧朗只两个字,那暗卫便追着放暗箭的杀手去了,似来时般悄无声息。
“我还以为他们不会动我们的马车呢。”沈昭然蹙眉道。
“他们是不会动马车里的人,但我们不是他们要的人。”萧朗回道。
沈昭然闻言,回头望着萧朗,立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外面那帮子人的目的还未达到,想要得到的东西也没得到,他们不会叫这对母子就这样死了,但是她跟萧朗阻碍了他们达成目的,所以他们会痛下杀手。
马车内尽是血腥味,还有妇人时不时传来的痛呼声,沈昭然觉着有些难受,浑身都燥热不堪,好在窝在萧朗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味尚能忍耐。
她见得陈阳这个孩子颇为乖巧,心有不忍,轻声道:“阳阳,过来,姐姐给你糕点吃。”
陈阳微微偏头,一双黑亮的眸子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沈昭然,一手紧紧地拉着自个母亲的衣角,没动。
“过来,没事的,母亲会没……”
这话还不及说完,沈昭然就感觉萧朗拍了拍自个,回头一瞧,就见他摇着头。
她瞬时回过神来,借着马灯晕黄的灯光回头望去,能瞧见妇人因着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色,还有她腹部被剜开的一个大口子……
就算是身强体壮的习武之人经此一遭怕也是九死一生,何况一个妇人,要是过几个时辰再害了热,只怕也是……
此事确也不好多做保证,到头来倒像是她撒谎了,徒增怨恨和不忿姑且不说,给了希望再失望,反反复复地折磨,这才是叫人最为痛苦的。
“吃了东西,填饱肚子,才能更好地保护你的母亲。”
萧朗替沈昭然把话接上了。
“是啊,而且你还帮过姐姐呢,姐姐很是感激你的,你过来,让另外两个姐姐帮母亲好好上药,好不好啊?”
沈昭然又道。
那男孩终于被说动了,慢慢地朝沈昭然靠近,妇人原本想阻止的,不知想到了什么,伸出的手又颓然放下,一双眼只悲戚地看着自个孩子的背影。
沈昭然见状,暗叹了口气,微微侧身,从一边儿的箱柜里取了一点果脯还有糕点出来递给了小男娃。
“吃吧。”
“谢谢。”
话罢,孩子就用被绑住的双手接过了沈昭然递来的盘子放在腿上,然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没人会跟你抢。”
沈昭然给小男娃倒了杯茶水,小男娃低声道了谢,仰头一口饮尽,然后又埋头吃了起来,眼中满是倔强。
沈昭然很是无奈,干脆回头瞪了萧朗一眼,眼中满满都是控诉。
看吧,你说的,他全给听进去了,吃个不停了还!
萧朗露出万分无辜的神色。
小娃子只有这样哄着啊。
有点寄托总比无能为力地好。
沈昭然也深知这个理儿,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小男娃。
马车内寂静下来,外面的打斗声也渐渐消停了。
“怎样?”萧朗开口问道。
“回禀殿下,都是死士,没留下活口。”一人在马车外说道。
“去查。”萧朗沉声道。
外面的人不敢耽搁,应了一声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们乘坐的马车也重新驶动了起来。
沈昭然见妇人实在痛得厉害,干脆同她说起了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夫人,你们今日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会……”
虽然她跟陈狗子只有寥寥两次的接触,但看他对她的试探,足以看出这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怎会突然被人发现?
这一切很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