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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亦舒站在原地,眼底的惊慌一闪而逝,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苏雪衣轻笑了一声。
真是好一个沉着冷静的女人。
“不说话吗?”苏雪衣淡笑着问阮亦舒。
阮亦舒嘴角浮起一抹笑:“王妃娘娘若是喜欢这些,奴婢明日便亲自送些去锦苑。”
“胭脂,熏香,美酒,衣物,处处都沾上了你的女儿香,不知道这些阮女官都是为谁而备的?”
阮亦舒站的笔直,嘴角噙着一丝不屑的笑容:“娘娘,这些都是常用的,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值得娘娘特意纡尊降贵来
到奴婢这小小房间翻找的。”
“是吗?这么说来,这男子衣物也是阮女官的常用之物了。本妃倒是不知道这东西要如何用,不如阮女官这就给本妃演上一段?
”
苏雪衣说着,轻飘飘的将手边一套男子衣物拂落在地。
阮亦舒的目光也跟着落在了那套男子衣物上,面不改色道:
“娘娘又何必明知故问,奴婢给王爷准备衣物只是为了不时之需。王爷房中已经没有可以换洗的衣物了,今日风大雨大,王爷的
衣服都泛了潮,奴婢实在是不知道给王爷送身干净的衣物犯了什么大错。”
“阮女官是在给本妃讲笑话吗?”苏雪衣垂头摸指甲,“王爷岂是你能说伺候便能伺候的。在这靖王府,我让你伺候王爷了吗?”
阮亦舒哽了哽喉咙:“那奴婢便恳请王妃娘娘,将奴婢调到锦苑。”
“我在跟你说清楼女儿香的事!”苏雪衣声音冰冷,目光犹如利箭般盯在了阮亦舒的身上。
阮亦舒还是不肯松口:“奴婢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
“不明白什么?”反正苏雪衣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
她今日没有别的事了,就这么打算着一点一点的撬开阮亦舒的嘴。
阮亦舒沉默了一会儿,她不想说话。
但苏雪衣又问了一遍:“不明白什么?”
阮亦舒无法,只得咬牙道:“奴婢不明白娘娘说的清楼,也不明白娘娘所说的女儿香。”
“哦~原来是这样啊。”苏雪衣望着阮亦舒,美美的笑了笑,“你既然不明白,本妃又问了,那就直说嘛,本妃心情好的话是会给
你解释的。”
阮亦舒的嘴角抽了抽。
苏雪衣继续笑道:“清楼的女儿香,阮女官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这胭脂呢?这其中的门道阮女官应该清楚的很吧。”
阮亦舒眉心微微一蹙:“这不过是普通的胭脂罢了,若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奴婢只能说,大约是加了西域的一种香料,与
京城常见的胭脂味道有所不同罢了。”
苏雪衣点点头:“哦,原来如此。那这香料呢,不知道薰起来会是什么味道,是否也添加了西域特殊的香料?”
阮亦舒面不改色:“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这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奴婢还从未用过。”
“皇后娘娘赏赐的?”苏雪衣轻轻一笑,“这可是你说的,我的两个丫头都听见了,倒时候若这香料出了什么问题本妃可就要去皇
后娘娘那里讨要说法了。”
阮亦舒微皱眉头,有些后悔在这个时候把皇后娘娘搬了出来。
毕竟经过这几次的交锋,她多少看出来了些,靖王夫妇似乎并未真心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关系而已,此刻搬出皇后娘娘来,大约是适得其反。
阮亦舒想要扳回这一局:“王妃娘娘多虑了,不过一块普通的香而已,是奴婢打算用在自己房内的,胭脂也是,从未借予或赠与
他人。自然是不会出现王妃娘娘所担心的问题。”
“哦?看来你知道本妃心里在担心什么。那本妃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呢?阮女官不妨说出来听听。”
阮亦舒笑道:“娘娘应是担心奴婢在这些胭脂香料中掺了毒罢。”
苏雪衣笑的比阮亦舒更加云淡风轻:“那你到底掺没掺呢?”
阮亦舒笑的脸都有些僵了:“自然是没有的。娘娘若不信的话,奴婢现在就可以点了这香。”
“不必,”苏雪衣立即抬手,“本妃可不想替你试药。不过既然阮女官主动提了出来,那本妃就成全了你,找个人来试上一试,阮
女官以为如何?”
阮亦舒双眸一睁:“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苏雪衣顾左右而言他:“阮女官应该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吧。”
阮亦舒脸上淡淡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她皱紧了眉头,眼里也蓄满了不悦。
“好了,本妃已经有答案了。看阮女官的表情就知道了。本妃这就打算叫人去外面随便抓了小厮进来一试。
到时候还请阮女官抹上这奇特的胭脂,熏上这普通的香,本妃自然也会叫那小厮穿上阮女官特意准备的衣物和早已备好的美酒
。阮女官以为如何?”
“王妃娘娘!”阮亦舒面部的线条崩的很紧,似乎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苏雪衣还是那般笑吟吟的:“在,叫本妃做什么?”
阮亦舒捏紧了拳头:“奴婢好歹也是长春宫出来的女官,家父也是朝廷命官,王妃娘娘你让一个小厮进来奴婢的房间,您这是在
羞辱奴婢!”
苏雪衣冷漠的欣赏了一下阮亦舒不再沉着冷静的表情,声音又软又细:“羞辱你就羞辱你,难道还要挑你的身份吗?”
“你!”阮亦舒一下子被激怒,“女为悦己者容,女子用胭脂妆点自己有何不妥?倾心英勇神武的男子又有何不妥?若不是奉了皇
后娘娘的命令,你以为你就有资格这样指使我了吗?”
“不好意思啊~”苏雪衣娇笑出声,“我是皇室的靖王妃,你只是尚书之女,我还真的是有这样的资格了!”
说到这里,苏雪衣站了起来,一身贵气浑然自成。
她眉目中尽是冷意:“你以前是什么身份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但你自己也很清楚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你如今不过是被皇后娘娘送来的一个奴婢,哪怕是你被尊贵的皇后娘娘送来的,你在我靖王府也只是一个下人,而不是贵宾!”
“你今日耍下的那些手段,你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藐视靖王府的女主人。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完全没有将我这个靖王
府的正妃放在眼里。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你要罚我?”阮亦舒面若冰霜,她看着苏雪衣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苏雪衣觉得好笑:“想必此刻你应该感到十分不服气吧。但你也不必这样看我,这若是在长春宫,我也斗不过你,可谁叫这是在
靖王府呢。”
阮亦舒没想到苏雪衣竟然会把话挑的这么明白,她咬着内唇,终究是忍了下去。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说的没错,这里是靖王府,不是长春宫。
“不说话了?”苏雪衣轻叹了一声,“这该如何是好呢?一般在靖王府,像你这样的奴婢,都是要赶出府去发卖的。
但你偏偏是皇后的人,本妃又不能这么做。先前你想调去锦苑,拿出在长春宫的那套本事替本妃管教下人,可你自己也不过如
此。
只怕也教不好人,《女诫》本妃就不让你背了,也不叫你抄了,便也只能打发你去干些粗活。
或者……”
苏雪衣想了想:“送阮女官回宫中教坊司回炉再造如何?”
阮亦舒一双美目圆瞪,上下两排牙齿在口中咬的咯咯响:“王妃娘娘怕是没有那个权力将奴婢送至宫中教坊司。”
“哦?是吗?”苏雪衣作恍然大悟状,“原来不可以啊,那算了。阮女官还是去洗洗衣服擦擦地吧。本妃,也只能对阮女官做些力
所能及的事了。”
苏雪衣说罢,带着两个丫头走了出去。
又叫她们把那些肮脏玩意儿给收了。
花好干的特别带劲,脸上的笑就没有收敛过。
月圆率先出去撑伞,刚走出门,便见到了赫连容,一时之间惊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奴婢见过王爷!”
苏雪衣闻言,眉心微紧。
赫连容怎么会来这里?
她走了出去,果然在赫连容的身后看见了元真,有些不满:“王爷来了?”
赫连容见她站在靠近廊外的位置,风卷着细雨全都打在了她的背上和一头青丝上,而她自己却恍然未觉。
赫连容眉心微蹙,他单手背在身后,单手向她伸了出去。
“过来。”他道,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悦。
苏雪衣暼了眼阮亦舒,见她还算老实,而赫连容自始至终也没看她一眼,便将手交到了赫连容的干燥的大手中。
甫一接触到苏雪衣冰凉的手,赫连容的眸色就沉了些,随后冷若冰霜的眼刀子就扫向了一旁的阮亦舒。
“来这里做什么?本王的卧寝不比这里舒适?”
“闲来无事,给阮女官找了个活儿。”苏雪衣抱着赫连容的一只胳膊,望向他的一双美目晶光闪闪,“王爷是特意过来接我的吗?
”
赫连容沉沉嗯了声,单手将她搂到里侧,为她遮蔽了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