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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少主昨日在放学途中,被颍川王世子猿飞欺负,若不是小国舅出手,今儿很难说我能好胳膊好腿儿坐在这了,獐损总管,这事儿你该听说了吧?”
玉麒麟坐在案后,腰板笔直地看着面前盘子上的金黄月饼,团团一张小脸不苟言笑,一派沉稳之色,完全不该有一个十几岁孩子该有的做派。
“下臣略有耳闻……”王庭大总管獐损眼光一垂,明明是你们舅甥两个欺负人家好吗?
“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金城地面不太平,我小舅舅也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保护我不是?”玉麒麟来了个“歪头杀”,“我很危险啊!”
“都是下臣考虑不周。”獐损眉头跳了跳,“下臣这就抽调一部分龙骑军和金城卫,负责护送少主出入安全。”
“龙骑军统领睚眦戾二表哥,金城卫都统蒲牢吼四表哥,都是西凉一等一的少年勇士,有万夫不当之勇。”玉麒麟声音陡寒,“可是他们都姓龙,不姓玉!”
獐损镇定地用袖子遮挡住颤抖的手:“少主您的意思,是招募专属于您自己的部曲私兵?”
“聪明人一点即通。”玉麒麟稍稍看了他一眼,“父王出征前,把獐损总管留给我,果然有借重之处。”
“少主过誉,损万不敢当。”獐损肃容,“下臣这就去起草招兵告示。”
“金城太平日久,百姓懒怠成性,即便招来些青壮,也不过是混日子吃闲饷的,关键时候,不顶用的。”玉麒麟嚼着月饼,“兵源不取于民间,要去囚牢里甄选,兵贵精不贵多,三百人足矣。”
獐损倒吸了口寒气:“囚牢罪徒皆作奸犯科之辈,虽藏龙卧虎,但个个凶悍残暴,极难驯服,若想训练成军,怕是要费些周章。”
“这就要看獐损大总管的手段了。”玉麒麟拍手起身,顺手将吃剩的半块月饼塞进了袖子里,“走,陪我去大牢转转。”
大雨瓢泼,水流如注,金城下了好大的雨。
大牢,位于城北,有牢房百余间,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区域。
这里常年重兵把守如临大敌,凡是被关入大牢的犯人,几乎全部是十恶不赦罄竹难书的死囚重犯。
大门禁闭,除了三十二名穿着红黑两色铠甲、铁柱铜人般屹立在门前地狱卒之外,周遭都只有风雨声,出奇地萧索,也出奇的肃杀。
大雨滂沱。
“再有半个时辰就换岗了,小虫,下了值去叔家喝两杯去去寒,今儿过节,你婶子给你炖鸡。”一个上了些年纪满脸褶子的老狱卒,躲在雨檐下抽着旱烟。
那个叫“小虫”的小伙子,有点难为情地问:“老蟾叔,上次托付我婶儿的事儿怎么样了?有着落了没?”
老蟾叔“吧嗒吧嗒”嘴巴:“你婶子倒是问了街坊几家姑娘,人家爹娘都嫌弃咱这差事不地道,又得罪人,担心姑娘嫁过来遭罪……”
小虫面色一黯,唉声叹气:“转过年我都二十了,夜班的蜈蚣哥和我同龄,现在已经是三个娃的爹了,我这还打着光棍呢!”
抬鞋底敲打了两下眼袋锅里的烟灰,老蟾叔笑眯眯安慰年轻人:“你小子先别犯愁啊!说起来叔儿倒是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侄女儿,农村的,好像比你大个三两岁,一直没找婆家,就是小时候上山打猪草摔断了一条腿,你要是不嫌弃,节后我让你婶子去扫听扫听?”
小虫欢喜道:“残疾不打紧,能给我洗衣做饭生娃就中。”
“这小子想媳妇都像疯了!”
“O(∩_∩)O哈哈~”
同袍们正打趣间,忽听脚步声响起,众人抬面瞧去,便见两顶伞穿过雨幕,来到了近前。
稍稍在前的青年,身材瘦弱,披着黑色斗篷,手撑竹伞,看年纪不过二十多岁,细眉窄目,细皮白肉,折扇当胸,神情阴沉,显是足智多谋之辈,而背后交叉斜挂两把又长又薄的弯刀,颇具威势。
毕竟老蟾叔是老油条了,一眼就看出这文不文、武不武,装束打扮不伦不类的布袍青年,乃是王庭中最阴晴不定、高深莫测,也是最受王上信重的内务总管獐损大人,他抢出两步,点头哈腰道:“呦?獐总管,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獐损冷冷道:“少主要提些人犯用,本座敢不亲自来吗?”
“那对、那对!”老蟾叔偷眼瞄了下獐损同来的雨花伞下小胖子,斗起胆子问,“这位小爷是……”
獐损冷笑:“怎么?你要查一查吗?”
“不敢、不敢!”老蟾叔打了个激灵,慌忙掏出大钥匙,回身打开铁索横闭的铁门,引领两个人进去。
獐损“唰”地一声响,展开折扇:“通知各牢房的牢头,挑选十二岁到二十二岁的男女囚徒到院子里,生病残疾的不要,马上去办!”
老蟾叔眼中掠过一抹惊愕,獐损眉毛一挑,合扇一下一下敲击着掌心,声音冷冽地问:“没听清本座的话吗?”
“听清楚了!马上去办!”老蟾叔跑入雨中,不再有一丝迟疑。
玉麒麟挂着月饼碎屑的唇角一勾:“底下的人好像都很怕你?”
“那是少主的错觉。”獐损垂首道,“下臣的善良仁慈,在同僚中是出了名的。”
“你?善良仁慈??”玉麒麟脸上泛起一层极淡的笑意,“我怎么听说,獐损大人入仕之前是奴隶底子出身,你家主母垂涎你年轻英俊,夜里脱得赤条条钻进被子勾引于你,你守正不从,便被那妇人诬告你奸污主母,结果你险些被官衙活活杖毙卖身为奴。
后来你被我爹从奴隶市场买了回来,见你是个极具急智和手段、又忠心端正的内政人才,便破格提拔你做了王庭大总管。”少年顿了顿,“而你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割去原主母的脸,割去了她的整张面皮,再将她赤条条丢进冰窖里活活冻死!”
獐损不经意地抻了抻长袖,挡住手臂上浅浅的奴隶印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打听臣下八卦,少主倒是闲情逸致不少,太傅布置的作业都写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