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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说,苏沐婉甚是好奇,“为何送不得官?”
“恩人有所不知,以前这黑风寨的人便时常下来劫些路人,我们乡亲父老看不惯他们横行霸道,便到本地父母官那请他处置这些山贼,结果反遭一顿毒打,说我们诬陷好人。”村长苦笑一声告知了原因。
苏沐婉满脸气愤:“竟还有这样的父母官!既然当官不为民做主,那要他何用!”
“恩人若是出了我这村子,切勿对外人说出这话,以前那谢大偶然对我们漏了口,说他身后可还有人为他们撑腰,所以恩人在外千万不要再提这里的事情了,我怕给恩人招祸端。”
村长苦口婆心的劝道,他生怕苏沐婉一时气愤,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背后有人撑腰?”苏沐婉自言自语。
一个小小的山贼头子,为何敢说出这样的话,还能让父母官反过来包庇他,这到底是何缘由。
这时,莫言忽然喊了一句:“公子,祠堂好像着火了!”
苏沐婉赶紧扭过头去看,果然见祠堂上空,冒出阵阵黑烟。
难道是那几个贼人逃脱了?
苏沐婉赶紧带着人往祠堂赶来,等赶到的时候,祠堂已经被火烧的正旺。
门口有一少年举着一个火把,脸上身上都有血迹,神情似哀似怨,有几分癫狂之状。
看到他,小磊喊了一句:“南桥!你在干什么!”
原来这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磊身边走开的南桥,他听到小磊的声音之后,像是忽然睡醒一般,眼中开始有了焦距。
“是小磊啊,我刚才把谢大,谢三都杀掉了,那刀子插进他们的胸口,一下子就喷出好多血,你没看见,他们一个劲的求我,求我不要杀他们。”
说到这,南桥忽然开始大笑了起来,直到被笑声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多好笑啊,原来他们就算他们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轮到自己时也会害怕啊!你说这讽刺不讽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南桥?”小磊上前一步,对着他喊道。
“为什么?小磊,你的手还干净着,不要因为杀那贼人就脏了你的手,可我,我已经浑身上下都脏了,那再脏些又何妨!你放心,我已经替我们两个都报了仇了,今后你就忘记这些仇恨,重新开始吧!”
南桥一字一句的说道,接着他的目光转向了苏沐婉。
“你就是小磊口中的好人吗?哈哈,这世道,好人可真少啊,今天你对我的恩情,我此生无法报答,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衔环结草做牛做马报答你!”
说完,他扭头往身后燃烧着的祠堂里一步一步走去,边走还边喊:“爷爷,南桥带着杀死你的人来看你了,你不要嫌弃南桥不干净了。”
火势汹涌,不一会他便被火龙吞噬了最后的身影,消失在火苗之中。
小磊刚才本来要冲进去救他,但是却被人及时的抓住了,此时他站在熊熊大火之前喃喃的说道:“南桥,你怎么这么傻啊!”
苏沐婉见此,心中已把情况猜出了大半,却也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
到底,到底这少年临走前是报了自己的仇的,所以对他来说,这也是对短暂又苦难的一生的解脱吧。
下辈子惟愿他干干净净而来,干干净净而走,永远是个如清风般的少年。
祠堂本就是木头建筑而成的,所以这一把大火,最后是烧了个干干净净,成了废墟。
小磊从废墟中抓了一把灰烬,撕掉自己衣角的一块布,小心翼翼把它包了起来。
他决定以后不论自己去哪里,都要带着它,就当是让南桥陪着自己去再活一遭。
苏沐婉见到他这样,什么也没说,摸了摸他的头。
小磊忽然抬头看着苏沐婉,满眼认真的问道:“公子,我以后可以跟着你吗?我没有亲人,你也帮我报完仇了,我就留在你身边报恩吧。”
看苏沐婉不回应,他有些着急,“我什么活儿都会干,我以前还跟我爹学过医,我的声音就是我自己用药给弄成的,我还会好多东西,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跟着我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危险,你不怕吗?”
苏沐婉并不想带上他,这样的孩子跟着自己倒不如留下来,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小磊摇摇头,脸上一脸坚毅,“我不怕,我这条命现在就是你的了,如果有一天可以因为保护你而死,也算是我死有其所了。”
苏沐婉看见他眼睛里的认真与期待,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点头答应。
“求公子再给我赐一个姓名吧!”看到苏沐婉答应让他留下,小磊请求道。
他想彻底告别自己的过去,重新开始。
苏沐婉沉思片刻,开口轻轻吐出几个字:“清风,从今以后,你便叫清风吧。”
就当是替那个少年,如清风般自在的活下去吧。
有了新名字,清风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才想起自己从山上取出来的东西。
“公子,你看!这就是我从谢大屋中取来的信件。”
苏沐婉接过,打开其中一封,一目十行的扫过,又打开一封,这样把几封信件看完之后,她紧紧皱起了眉头,沉默不语。
莫言见状很是着急的问道:“公子,这信上是说了些什么?知道谢大背后是谁了吗?”
苏沐婉随手把信给了他,让他自己来看。
等到莫言看完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这几封信是本地的父母官写给谢大的,其中一封信中言明,只要谢大每月向官府缴纳一定的银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向过路人要过路费,官府不会派人干涉。
剩下的几封则是两人商量缴纳银钱的数量。
官匪勾结!这样的事情竟被他们无意撞破了!
“公子,这,这事我们还接着管下去吗?”莫言问道,无论做什么,他只听苏沐婉吩咐。
管不管,苏沐婉心中也是有些纠结,可是想想若是青城中还有人正蒙受着和这个村子人一样的痛苦,她说不出不管二字。
她并非菩萨心肠,但是也不忍见死不救,所以只能选择在保全自己安全的同时,能做多少,便做多少。。
“管!只是此事还需要仔细商议,我们便接着赶路,到青城内一看究竟!”
苏沐婉让小柳等人收拾了行李,前去找村长告辞。
“村长,我们走后,若是有人问起这黑风寨众人,你便说是有一伙行商路过,夜里,放了两把火,将黑风寨和祠堂烧了个干干净净。”
苏沐婉叮嘱道,她害怕最近父母官那里,收不到谢大的银钱,派人来调查,给村人招祸。
说来,还是南桥这个少年做事果决,刚才莫言告诉苏沐婉,说山上的黑风寨也被南桥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他这是要把一寨子的罪恶统统烧光烧尽,一起带走。
村长慎重的点点头,“恩人一定要注意安危,我已经派人把前面被贼人破坏的路给修好了,你们一行人正好可以上路了。”
苏沐婉谢过他,正要坐上马车走时,村人却纷纷自发而来,把一些干粮,特产之类的东西放到苏沐婉的马车上,表达自己的谢意,最后目送着她离去。
马车上,苏沐婉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小村子如她第一次看到的那样,坐落在山脚下面,只是此时炊烟升起,终于让人心中有了些暖意。
路上。
因为清风年纪尚小,所以苏沐婉让他陪着自己一起坐在了马车里面。
幸好马车足够大,此时坐着四人也不显得拥挤。
“清风,你说你的声音是自己弄成的,这是怎么回事?”
苏沐婉还记得他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清风之前已经被小柳告知了苏沐婉的真实身份,但他觉得无论她到底是男是女,都是自己的恩人,这份追随报恩之心,不会发生改变。
所以他看着苏沐婉,满是恭敬的回道:
“王妃,谢三好男风,尤为喜欢声音好听,面容清秀的男子,我怕他对我起什么邪念,就用我爹教我的一些药方配置了几味药,吃下之后,不但终日身形消瘦,而且声音会常年沙哑。”
“竟还有这样的药?你爹想来医术了得。”
苏沐婉还没听过有这样的药物,竟还可以改变人的身形和声音。
“我爹曾是江南医术第一人,但是就算再高明的医术也救不了他们。”说到自己的亲人,清风低下了头,脸上有些落寞。
小柳有些心疼他,连忙换了个话题:“清风,我们之前还以为你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没有想到你都有十三了,你这个子可要赶紧长啊。”
“我吃的那种药会让人暂时停止生长,以后我不再吃,就会慢慢长高了。”提到自己的身高,清风有些脸红。
他刚说出自己已经十三时,就连一向冷静的莫言都很是吃惊,因为看身形,他就是个孩子。
“无事,我相信清风以后一定会长得很高的。”苏沐婉摸摸他的头,安慰道。
清风感受着她的温柔,下定决心,以后不光要长高,勤练医术,还要跟莫言他们好好学武,这样才能保护苏沐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