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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过这里了!
德尔塔的心跳在加速,他清晰记得这些雕像之前被覆盖得有多么严实,绸布绝不可能自行滑落。
他顾不上克丽缇的怪异举动,闭上双眼以精神力扫视这片室内空间。果然发现在最高大的一尊雕像后藏匿着一道纤细且熟悉的影子,这个躲藏起来的人好像也发现了他,身体轻微颤抖起来。
薇拉!
德尔塔纠结地放松下来,他知道这个人不会是威胁,只是出于自己的原因不太想见她。
【她来这里做什么?又在执行姬芙拉蒂丝的任务?她对这里发生的事有多少了解,或者有参与其中?】
有克丽缇在,他暂时没法询问薇拉,姑且按捺下疑惑装作没有发现她。他呼唤了克丽缇·凡尔纳的名字,但这位小姐恍若未闻,他只好上前走到和克丽缇并排的位置好亲自观察那具备魔力的雕像。
女人的躯干完全由纯白色的软玉雕成,有约莫五尺高,通体泛着油脂的光泽。一道同样材质雕成的薄纱自她的肩膀披下,经过折叠和环绕的手法包裹她的修长身体,形式仿若地球古罗马名为托加的外袍,不过这就是她的全部衣物了,当然的,有半边胸脯裸露在外。
不过德尔塔对此并没有任何感触,女人的脸完全将他吸引住了。
令人惊为天人的美貌以无与伦比的妖艳和傲慢为佐料,还有脸颊处的浅鳞和类似精灵的尖耳。头顶的王冠尖刺丛生,好像猛兽的獠牙。她左手自然垂下,向前伸出的右手在胸前托起一枚象征王权的宝珠,但眼神里有的只是轻蔑,似乎宝珠所代表的一切对她来说也毫无价值。
明明只是一件死物,但德尔塔却感受到了一种真实不虚的威势。
而越是端详越是沉醉,雕像本身带有的信息好像在自我增长。他竟从纯白色的雕像上看出了额外的色彩。
那及腰的长发是金色,双眼是翡翠色,脸颊上的鳞是黑色,嘴唇则殷红如血......所有属于女人身体一部分的都在德尔塔脑海里分别倒映出相应的色彩,而衣物、王冠、宝珠则依旧是雕刻所用材质的颜色。
这些色彩和形体完全将德尔塔迷住了,在他的精神感知中,这个女人正朝他一步步走来。他现在完全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只想一直敬仰、膜拜她直至时间的尽头,他轻缓地挪动脚步,想要再靠近一些,许久不曾出现的提示音却突然在耳边响起。
“检测到未知能量入侵,调用信息库数据匹配中......”
“数据库中检索到三个相似项目,请求进一步进行人工鉴定。”
“这种玩意儿见一次就够受了,我之前哪见过三次?”面板的自动提示让德尔塔骤然惊醒,他迅速进行了一次自检和情绪态重置后询问道:“哈斯塔,是你吗?”
自从哈斯塔能自由说话之后他就把面板的自动提示给关闭了,毕竟数据库里的东西只是他们的记忆而已,他们认识的不需要提示,他们不认识的东西面板也分析不出来。
哈斯塔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不是,我们早就关闭了这个功能!是梦魇绕过我将它的数据库导入到面板里了。”
德尔塔心里一紧,比起眼前的未知,梦魇的存在才是他的心腹大患:“你看见它了,它还在?”
“那倒没见着。”
德尔塔松了一口气:“那就不要紧,大概是因为它的意识体残骸在逐渐被面板回收。现在帮忙调用一下数据库,我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结果一会儿给我。”他偏着头,已经不敢直视那尊雕像了,只是随手扯来一块沾满颜料的软布甩过去盖住雕像,那神秘的吸引力戛然而止。
他已经可以肯定这尊雕像对海肯赌场势力的覆灭要付主要责任,但不确定和带走瓦连斯京的那伙人是否相关。
她的确是有魔力的,而且足以使成百上千人为争夺她而死。
“您在干什么呀!您竟然用呜——”恢复了清醒的克丽缇·凡尔纳尖叫到一半嘴就被赌上了,她忍不住瞪圆了眼睛看向罪魁祸首。
德尔塔直接把手塞进了她的嘴里!
“请您冷静一下,好好回想刚才的异常,我想一尊雕像不应该具备这样的力量。”德尔塔强忍着恶心道。考虑到灵法术容易对精神已经受到雕像影响的克丽缇造成二次冲击,他情急之下才用了这个办法阻止对方尖叫。
他可不想再次惊动柏妮莎·凡尔纳,光是想到要和她打交道就头疼。
克丽缇没有做出回答,她只是拔出德尔塔的手开始干呕。德尔塔则看似平淡地站着一旁,只是收回的手因低温而变成灰白色,那些唾液结冰之后从皮肤上脱落下去,一想到刚才的滑腻触感,他就后悔的颤抖起来,差点做出和克丽缇一样的反应。
【希望没摸到她的扁桃体结石。】
“所以,您是怎么想的?”克丽缇干呕过后敬语都用的有气无力,只是眼神带着惊恐,她的思维闭锁被打破后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反应不太正常,或者说过于反常了,。
自己怎么会爱上一尊雕像?
“这尊雕像我来处理,你先上去照顾你的母亲,等她睡着了再下来找我,我这里有些药物可以助人快速睡眠。”德尔塔从随身腰包里掏出一支药剂给克丽缇。“给她四分之一盎司的剂量掺在饮品里就够了。”
这是为了不让柏妮莎再来找麻烦,他觉得克丽缇的半声尖叫肯定被她的母亲听到了。
“这......”克丽缇拿着药剂不知所措,她踟蹰着说:“这可是我们家族传承下来的宝物.....”
“看你刚才犹豫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在担心你的母亲。”
克丽缇楞了一下,拿起提灯涨红着脸出去了。
确定克丽缇走远了以后,德尔塔才跺了跺脚,提醒那位躲在阴影中的女士:“你可以出来了,薇拉女士。”
女人从雕像后面站了出来,她穿着贴身皮甲显得身手矫健,不过气色比上一次见到差了很多。看到德尔塔注视着自己,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晚上好,先生,感谢你上次的帮助。”
德尔塔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告诉她有学院的队伍暂居城堡这件事,这个善意的提醒也间接导致了卫兵台甫里翁的死亡。
他实话实说:“我感到很不好,你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这里发生的事你知道多少?”
“您指的是什么?”
“比如凡尔纳家族死了好几个人,导致教会封锁了庄园。比如学院的瓦连斯京法师被强盗骑士带走,教会的代理主教告诉我有关线索也指向这里。”
薇拉顺从地低头:“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我从上个月月初就已经待在地牢里了。”
“可你当时还有手下。”德尔塔感觉气氛不太对头,自己好像成了仗势欺人的一方。
迪亚哥抓到了薇拉致命的弱点,逼迫她听从自己和德尔塔,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德尔塔连阅读灵性都不用就能猜到薇拉想要杀死自己和迪亚哥的想法有多强烈,心理很不是滋味。
“那些盗贼并非只为我服务,他们同时拥有多个雇主,我无法做到对他们的时刻掌控。”
“是你把那尊雕像的遮盖物去除的?”
“是到。”薇拉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我以为我要找的东西被藏在这里。”
听了她的话,德尔塔还原出薇拉的行动过程:在翻遍各个架子后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最后将目光放到了贴墙的雕像上。她一座座检查过去,却在翻开那尊诡异的奇物雕像上的绸布后被迷惑,持续注视雕像直至克丽缇·凡尔纳的脚步声将她惊醒,遂躲藏在另一具高大的雕像后。
“你在找什么?”德尔塔问完意识到不妥,补充道:“如果是副院长阁下给予你的秘密任务,你可以选择不说。”
“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只是一件和深渊有关的奇物。我之前让手下保管的,但他们死了之后卷轴却不知所踪。”薇拉反倒很痛快,她的主人掌管深渊守望很久了,在主物质位面收集深渊相关的奇物也很正常。她描述道:“大概有一尺长,外表是卷轴的样子,上面书写了恶魔的文字。”
德尔塔黑着脸把唐克雷给自己的卷轴拿出来:“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是的......”薇拉欲言又止,她开始怀疑德尔塔背后的人是在针对姬芙拉蒂丝小姐了。
“拿去吧,我并不需要它。”德尔塔将卷轴抛给薇拉。心底则骂起了海肯教会的代理主教唐克雷。他确信这张卷轴是从那些米尔伍德杀死的盗贼尸体上摸出来的,唐克雷之所以说和瓦连斯京有关骑士就是想骗他打白工。
薇拉接住卷轴,展开后反复检查,不敢相信德尔塔这么轻易就把它还给了自己,连一点附加条件都没有。
德尔塔看着薇拉的举动,心里出现了新的疑惑。
薇拉是怎么知道卷轴会在马奇耶赫的工作室的?这联系也太远了。而且,她是知道卷轴在这里被发现,还是她知道有人会把卷轴带回到这里?
前者和后者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找它?”
薇拉小心翼翼地收好卷轴,随后回答道:“我在海肯还有一些合作伙伴。”
“是教会的那位?”德尔塔故意没说名字,而薇拉的反应不出他所料。
【教会都是他妈的坑!】
他装出无所不知的样子:“呵,再坚定的信仰也会被金钱腐蚀......你可以走了。”
薇拉的手搭在窗沿上却没有进一步行动,她的眼神还流连在那散发着诡异魅力的雕像上,似乎一层抹布都阻挡不了她的视线:“那件奇物......”
“它能够改变人的心智,如果没有相应的防护措施,我想你在把它送到姬芙拉蒂丝手里之前就要先认它为你的新主人了。”
薇拉遗憾地叹息一声,从窗户向外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