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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索不是一个优秀的人,比起“平庸”也还差点。如果不是他的兄长英格威动用了关系,他甚至连中位法师的学识考核也通不过。
德尔塔虽然没有刻意去了解他,但那一天阿方索在死前的表现就不像是个靠谱的,容易惊慌失措,没有自信,明明是学院内部的法师,在高塔犯罪的时候还要听奥秘之眼的法师指挥,简直丢本地人的脸。
德尔塔想不出有什么贵人会愿意让这样的人为自己做事。除非是看性价比,为了间接利用阿方索亲属的力量、亦或者这位贵人要做的事容错率比较高......
或许这会给学院带来一点变革,不过他现在不慌了,一旦自己关于魔植培育改进的技术理论宣布出来,再有实例佐证,自己就是精尖技术人员,享受专家待遇,
现在更重要的是把这个丹比耶·波尔赶出学院。
阿方索和阿加塔的行动估计是没有那位贵人默许的,是私下的行为。如果他想要深究自己手下的死因,那么询问知道部分内情的丹比耶·波尔是最好的选择。
到时候再不断追查,德尔塔私藏了半神器的事就要暴露出来了。
德尔塔心里叹气,他必须让丹比耶精神失常,被驱逐出学院。
这么做也有加重阿方索背后贵人警觉性的风险,猜出是有人要隐瞒真相,不过任何对丹比耶的惩罚多多少少都会这样,不必计较其中微不可见的差异。
他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何达成这样的惩戒。
想要让人精神失常胡言乱语,手段基本以刺激为主,不过强烈的刺激又会有击破梦境让丹比耶醒来的可能,一旦意识到是梦境,那么梦境中的刺激就会迅速淡化,达不到德尔塔想要的效果。
必须让丹比耶自己不愿意离开梦境才行。
德尔塔没有求助梦魇,他想要独自处理。
噩梦令人恐惧,或许让丹比耶·波尔的感知,让他认为现实充满危险,梦境才是唯一的安全所在,他才会躲在梦境中接受安排。
但这样的刺激太过强烈,容易惊醒。
德尔塔有一个很危险的想法。
如果将自己的部分记忆碎片投入丹比耶的梦境,再用时光飞逝的力量加速梦境的演化,混淆他的时间感知,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让他以为自己是一名穿越者会怎样?经历两段人生又回到过去,心中的冲突感会不断折磨他的。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德尔塔就被自己吓到了。
万一自己也是通过这种手法催生出来的“穿越者”怎么办?真正的穿越者可能早死了,只是凭遗传的记忆操控自己去圆回到故乡的梦。
他以前还猜过自己是异界人的怨灵,附身在婴儿身上才会误以为自己是穿越者,不过系统的力量是无法作假的,怨灵并不具备,这种独一无二的存在还是能稍微让他安心下来。
可现在他的想法又不一样了,假如真正的穿越者是在远古魔法兴盛时期就来到了这片大陆,借助当时的远古技术制作了系统,之后不幸身死,将自己的记忆和系统当做遗物传下,就像梦魇一样,期待着从灵界重生的那一天......
妈耶!那简直可以无限套娃下去了!
【而且,梦魇会从我未来离开这个世界后留下的记忆中重生,却对精灵对灵界生物的持续讨伐行动并不担心,它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德尔塔身上蕴起黑气,看向梦魇面露不善。
他已经猜到梦魇的办法是什么了。
将自己的记忆碎片灌输给不同的婴儿,等待他们成人,算好时间设下争斗祸乱的种子,确保这些“穿越者”都会在固定时间死于谋杀或战争,这个时间段会在精灵灭除梦魇之后。届时,精灵前脚清除完梦魇的记忆,后脚又死了一个“德尔塔·范特西”,记忆灵性汇入战争之座上,重塑梦魇......
灵界总是藏不住情绪的,任何情绪波动都会带来灵体上的变化,所以哈斯塔和梦魇都能感受到德尔塔此刻的不爽。
哈斯塔猜不出原因,梦魇却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也并不予以回应。
不过这种情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他很快意识到前一种猜测没有任何依据,如无必要勿增实体,否则给自己增加多余心理压力。而后者几乎无法避免......
【以后再寻找解决方法吧,这种事绝不能任由发生。】德尔塔对于别人借着自己的记忆人格搞事相当排斥,就像和人合租时,在自己用来专门剪零食包装的剪刀刃缘上发现了一根鼻毛那样恶心。
简直不可饶恕!
眼下重点还在处置丹比耶·波尔上,所以德尔塔努力不去想这些会让他发火的事。在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穿越者人格的塑造确实可以搞,但不必参考真实,大可以借助已有的剧本,投入记忆碎片、相应设定去创造梦境,处于沉睡的丹比耶的潜意识活动就会自动完善它们,加入他自认为的真实感。时光飞逝会干扰他的时感,让他的“穿越”经历更加逼真。
必要时,在梦境中穿插一些宝藏、奇遇,任何努力都具备积极的反馈,让丹比耶在得到它们时能有成就感。偶尔出现危机也有克服的可能性,让丹比耶想到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不是“太恐怖了我要回去”,利用赌徒心理诱导他自发抗拒脱离梦境,
精灵混血大概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了,大量的记忆碎片被他从灵体中抽出来,投入到丹比耶的梦境中,然后伸出戴着时光飞逝戒指的那只手,透明的波动向周围辐射,搅动起色彩斑斓的思维海洋......
.....................
丹比耶·波尔在马车颠簸中渐渐醒来,寒冷、饥饿催赶他恢复意识,雪粒子飘到他的领子里,再融化成水贴着皮肤流下,这种感觉可谈不上好。
“嘿,你,终于醒了。”坐在对面,链甲外套着深蓝色无袖外衣的金发男人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马车上除了他还有两个人坐着,但有心想说话的只有他一个。
“这里是哪儿?!”丹比耶一清醒就惊慌地叫了起来,并不理会这个男人,他想要撑着什么借力稳住身体,却发现自己的两只手被绑在了一块儿。“你们都对我做了什么?!”
这里绝对不是学院,学院可不会这么粗暴地对待学徒,惊慌之下,他感觉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变化。
“闭上你的嘴,还是说你想和他一样?”赶车的是一位士兵,盔甲和丹比耶对面的男人截然不同,棕褐色的革甲以钉、细小的铁环连接,头盔不是桶状、蛙状、锅盔这样的常见类型,而是丹比耶在迪索恩没有见过的样式。
马车行驶方向的前方还有更多的马车,上面都运着人,还有断手断脚在哀嚎的,盔甲倒是清一色的链甲外披深蓝色无袖外衣。这些马车由士兵驾驶,旁边还有更多全副武装的骑兵守卫在旁边。
大路的两侧,层层叠叠的高大松树密排成林,它们起码有四十尺那么高,这样的景观,丹比耶只在多隆见过,那里离极北冰原也不远了,可拜垂拉法师学院该在南境啊,南境的树早就快被砍伐光了......
丹比耶坐的这辆车的驾车士兵显然被丹比耶的吵到了,他扭过头来努了努嘴,丹比耶才注意到马车上还有其他几个人,不过都满面尘土,狼狈不堪。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双手也都被绑住,
尤其自己身边的这位,不仅双手被缚,还用长布条绕了头一圈封住口部,似乎连他的言语都需要被当做武器一样防备。细细看,这个男人的衣物料子用料讲究,设计出色,而且即使被这样对待,身上也始终具备这沉稳、自信的气质,尊贵万分,似乎是一位具备良好修养的贵族。
丹比耶不敢再大叫,生怕惹恼了驾车士兵会挨打,那士兵看起来像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身份。
等士兵回过头,他才低声问刚刚说过话的对面的男人:“这里是哪儿?”
这个男人看起来非常邋遢,金发纠结成缕,泥土附在裸露的粗壮胳膊上,就像破损的镀金器物。
丹比耶本来不想和他说话,奈何旁边坐着的这位气质不俗的人说不了话,对面坐着的另一个黑发的男人贼眉鼠眼,给他谈话的欲望更低。
“你不记得了?”邋遢的男人眼中怜悯加深,“也是,你的脑袋挨了一记。”
挨了一记?丹比耶·波尔果然感到头上隐隐作痛,他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挨的。
“现在不知道在哪。不过之前我们碰面时,你正在翻越边界,没想到遭到了帝国军队的埋伏,就和我们一样。”邋遢男人看向旁边的黑发男人,语气中带着不屑。“还有旁边这个窃贼也是。”
被称作窃贼的男人情绪激烈起来,但也压低着声音说话:“都怪你们这些风暴斗篷!天际没有你们的时候多美好,帝国人根本不会管这种小事。要不是他们为了搜捕叛军加强了防线,我现在早该偷到一匹马去落锤省了!”
他抱怨完还看着丹比耶道:“而你,兄弟,该和我一样是无辜的。这些马车和士兵都是为叛军准备的,而不是我们。”
“现在我们都一样了。”邋遢的金发男人对丹比耶说:“不过,至少你们今天有幸觐见到真正的天际至高王。”他向丹比耶旁边被封住口的贵族微微低头致敬。
松加德是什么地方?至高王又是什么职位?丹比耶越来越迷惑了。
“天际至高王?乌弗瑞克?”那个窃贼不敢置信地去看那位贵族:“他不是叛军的领袖吗,他也被抓到这儿了!我们是要被送去去哪?”
“恐怕就是最坏的结局了。”邋遢男人叹息道:“我叫拉罗夫,你叫什么名字,或许我们会在松加德见面。”
“丹比耶·波尔。”他下意识地回应道。
“我和叛军不是一伙儿的!”那个窃贼突然在颠簸的马车上跪立起来叫喊,马车后面的一个骑兵驱策坐骑加快速度赶上,没有拔出剑,只是挥动剑鞘重重抽在他的头上,一下子击倒了他。
“闭上你的嘴,或者我现在就割开你的脖子!”骑兵警告道,。
黑发窃贼不敢再嚷嚷,只是失魂落魄地蜷缩在车厢里。
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军镇,围墙由巨大的石块混合泥土垒成,搭着弓箭的哨兵机警地站在围墙上守卫,更多的士兵在军镇门口站岗,后面几座石质的碉堡、塔楼就立在不远处,工事防御力的强大肉眼可见。
“图留斯将军,刽子手已经准备好了。”车队的前方传来这样的声音。
苍老的男声回应道:“很好,让我们快点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