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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宁三回到王府来汇报这件事的时候,宁泽没有像往常那样紧张激动的直接去找齐舒,而是冷静的分配了任务下去,带着最好的大夫立刻前往齐府,然后将此事告知暮春酒馆的赵娉婷公主。
他称病在府中去找齐舒不正好是撒谎吗?而且赵娉婷的身份不可能一直隐没在暗中,宁泽不会让她那么舒服,再其次齐舒也许更相信更想看到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虽然对自家王爷的吩咐有些疑惑,但是宁三还是坚持按照他的吩咐去执行这件事了,毕竟王爷可能现在的确不适合露面。
但是,这明明是王爷最先得知齐小姐出事的,为什么要让别的人来救?他也是有些想不通,福达管家跟他说过,如果有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王府里的郎中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少梁城里有名的大夫了,所以宁三觉得应该可以,但是又觉得绿橘她们说的那么严重是不是应该去请个太医什么的,要是真的有性命之忧,那就算是他的失职了。
似乎是王爷不明白小姐伤的有多重,虽然他也没看见,但是此事应该不可小觑。
于是,差不多快要出王府门的宁三让的大夫先行赶去,另一方面派人去暮春酒馆去找赵国公主。
装病告假的的宁泽在王府中无所事事,虽然今天只是他告假第一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齐舒的脸就总是在他的面前打转,怎么挥开都挥散不去。
明明那个人已经说着不要来往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默默希冀着,万一以后可能会是再有什么交集的。
之前种下去的竹子都已经活了,芝麻开花节节高用来形容它们再合适不过了,中通外直、坚韧挺拔,四季常青,如果这算是它的优点的话,对于宁泽来说一开始他是并不喜欢竹子的,只不过因为齐舒喜欢,所以他也喜欢。
很多齐舒喜欢的东西他也开始喜欢,于是就变成了他也好像喜欢的样子,为了爱慕的人而去迎合对方,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是宁泽忽略了一点,并不是你喜欢她也喜欢的东西,就变成了她也喜欢你。
这是错觉。
齐舒的窗户处植了一丛绿竹,他也学着她房间的装饰给自己的书房也装点成了齐舒房里的那般模样,也亏得他是经常偷偷进入齐舒房间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将房间装的跟齐舒的如此相像。
“王爷,您可能刚刚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齐舒小姐可能伤的很严重,有可能重伤不治。”折返回来的宁三没有进到宁泽的房间里,而是半跪在了书房外边,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特意说一声。
因为齐舒的原因使得他可以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长期潜伏在黑暗里,虽然为王爷卖命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宁泽伫立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也没有回应。
就在宁三忍不住要再提醒他一次的时候,宁泽方才转过了身来朝着门外半跪着的宁三淡定说道:“她故意的,按照我交代给你的做就是了。”
宁三不解,怎么重伤还有人故意的?难道说是故意装病?可是那两个家丁拦着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啊。
“可是王爷,我看见齐舒小姐的两个丫鬟被拦在了婉然院里出不去,说是不给找大夫,真的伤的很重,如果是故意的话怎么可能连大夫都不看呢?寻死不是这么寻死的。”宁三诚恳的解释道。
“如果真的出了事情,那宁二和宁四为什么不回府里报备?”宁泽曾经交代过,如果齐舒出事危及生命定然是要出手的,并且也会及时向他报备的,宁二和宁四没有回来,宁三倒是回来了,这如何让他信服?
而且宁泽怀疑齐舒这招又是故技重施对付她的父母,逃过他们的责难,要知道先前方结大婚的时候,宁泽已经亲身体验过她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了。
“可是……”宁三回忆着墨竹和绿橘脸上焦急的神色,怎么样也不像是在作假。
宁泽不耐挥手打算宁三的话,他现在并不想理会这件事,齐舒脸上冷漠疏离的表情回忆起来便是如坠冰窟,尖锐的刺痛浸满全身。
什么是说曹操曹操到?
话语正凝滞间,宁四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进来,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只见他面色惶急紧张,看的宁泽不自觉的心中一凛。
“王爷!齐家小姐被齐尚书用藤条从抽打了几十下,恐命不久矣!”宁四跪下来惊恐颤抖地说道。
“什么?!你和宁二当时为什么不阻拦?!”宁泽骇然大怒道,宁三在外做了马车夫不得入内宅可以理解,但是?宁二和宁四可是实实在在看着那个院子的。
“我,我们也不曾料到齐秦进去抽打小姐的啊,当时小姐的母亲也在,想着平时小姐与其父母的关系也不是太差,谁能料到齐秦竟然能下死手,外面被众多的家丁把守,我们,我们也不敢露面啊!”
宁四说着后悔不迭,早知道他就直接出手了,问题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平常也是自动回避的,谁能料到能出这样的事情啊!谁能料到啊!
“多久了?”
宁四和宁二一愣。
“我问距离齐舒被打到现在多久了?!”宁泽暴喝道。
宁三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他只是碰到了绿橘和墨竹被拦在外面,并不知道齐舒到底是什么时候遭遇此事的。
“两,两个时辰……”宁四哆嗦着说道。距离他们看到齐尚书进去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有三个时辰了,但是宁四断然是不敢说已经三个时辰,他怕王爷当场能把他给杀了。
宁泽不自觉的往后倒退了两步,缠着声音说道:“让福达去宫里去请太医到齐尚书府上,宁三随去齐府!走!”
他终究是站不住了也等不及了,不敢相信昨天晚上好好的人,今天说没就没了,这让他怎么能接受?宁可齐舒不跟他在一起,但是也不能让她就此殒命!
就在宁泽着急慌忙的出来抄近路前往齐府的时候,赵娉婷已经登上了齐府的门。
“这位乃是赵国公主殿下,与晴明郡主乃是知交好友,今日与她约好见面,还请通报一声。”
赵娉婷依旧是蒙着面纱,腰肢纤细似柳枝,身形窈窕婀娜多姿,气质出尘不染烟火气息,让人不由得生出探究其面纱下到底是如何惊为天人的想法来。
大门处守着的家丁并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赵国公主的驾到自然也是十分的谨慎小心,按照以往老爷吩咐的习惯,贵客是丝毫不能让她就这么等着的,于是就顺理成章的把赵娉婷给接待进去前厅里了。
等到齐尚书得知齐舒的事情被走漏了风声让马车夫出去找人去了,赵国公主赵娉婷恰好来府上找齐舒,被放进了府中之后,忍不住就破口大骂了出来,骂自家的奴才没用,连个人都看不住,怎么他教训个女儿都不能教训了吗?简直荒唐可笑至极。
说是这么说,但是齐尚书的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他打死自己丢脸的女儿没什么大事,对外宣称是重病在身过世了就行,反正现在少梁城里估计也不会有谁怜惜她,但是如果他打死的是陛下亲封的晴明郡主,那诸多事情可就没那么好说?了,不仅他的乌纱帽可能不保,还会背上一个草菅人命的罪名,到时候齐家就算是完了。
这么说来,齐舒还不能死?!
想通了这点之后,齐尚书连忙召来身边的仆人,让府里的家丁赶紧去看看齐舒,能救回来就救回来,救不回来那就再另外想办法,造成她是病死的假象也是可以的。
而他的当务之急则是赶紧拦住那个找上门来的赵国公主,而跑出去找人的马车夫会带回什么人回来他暂时也管不了多少了,能挡一个是一个,挡不了那就大大方方对外宣称是管教女儿,齐舒是自缢的。
反正无论如何总得弄成她是自己死的,与齐府无关。
如此安慰自己的齐尚书携一干奴才前往会客厅去找赵国公主赵娉婷去来了,走快点拦的也快。
赵娉婷来过齐府,知道齐舒的房间该怎么走,他的记忆极好,粗略看过便就能记得了,加上齐府也并不是很大,所以也能找得到。
待齐府的人将他引入了前厅之后,好奇地打量赵娉婷身后跟着的一个背着木箱的老头子,这是赵娉婷专用的大夫,从赵国带过来的。
当她知道了齐舒的事情之后,也没想过要从少梁城的哪里找大夫,而是直接将自己随行的大夫给带着了。本身也是来不及匆匆赶过来的。
赵娉婷的面纱之下满是焦急忧虑之色,但是须知心急从事必然于事无补,也是耐心的等着齐府的人离开了一部分去通报齐尚书之后,他便借口气闷要在这随便转转。
对方是公主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赵娉婷有意无意地就往齐舒的院子那处拐,随侍在旁边的人也不敢随便作声,但凭她随便走。
就在他几乎走到齐舒院子的时候,却被一位身着黄衣看起来小家碧玉的妙龄女子给拦住了去路。
只听得她说:“这位是?”目光看着赵娉婷,眼中有着十足的警惕之意,话却是对着旁边的齐家的家奴说的。
“赵国公主殿下。”旁边的奴才恭恭敬敬的说道。
齐萝心中一惊,脸色也变了变。婉然院里现在齐舒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夏季又热又湿,保不齐就死了,如此关键的时候怎么能够让外人来搅局?
“参见公主殿下。”齐萝恭恭敬敬的施了礼,脸上的笑容看的赵娉婷心中腻烦的很,做作又虚伪,毫不收敛的各种想法在眼中流转,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赵娉婷旁边站着的大夫有些着急了,这已经是下午了,也不知道病人伤势怎么样了,医者父母心,他哪里能管得着这些人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趁早救人要紧。
看也不看齐萝,越过她目光对着前面不远处一片竹林掩映的小院子,赵娉婷脱口道:“你先去。”
旁边的大夫得到授意,将肩膀上背着的药箱往上提了提,就准备往里面冲,赵娉婷的身后分出了两个人出来,跟着大夫一道走。
眼下这里最尊贵的还是赵娉婷,所以无人敢阻拦。
当然也有大着胆子想要干预的,比如说齐萝。
“慢着!”齐萝略略抬高了自己的声音,然后发觉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尖锐,忙不迭又接了一句:“公主这是?”
大夫根本没有因为齐萝的干预而停下脚步,而是径直往院子里面走。
旁边的侍卫也没敢阻拦,又或者说谁敢拦?赵娉婷的身后跟了一长串的人,人数差距在呢,而且齐府里的哪个不是人精,若是安上个罪名对公主不敬,哪怕是公主先动手,他们也没礼。
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听说舒儿妹妹病了,特地过来看看。”这声妹妹叫的亲热,齐舒跟赵国的公主关系如此之好?先前怎么没有听小姐说过?
“这,姐姐身体抱恙多日了,恐怕不方便见公主,毕竟是女子的闺房,男子进入怕是不太合适呢?”齐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生出的这么大勇气,竟然敢质疑面前的赵娉婷,可能是她总觉得再等等齐舒就要死了吧。
“哦?我既为女子也不能进吗?这位是什么身份?我怎不知齐府里还有权力管到晴明郡主和我的身上来的?”
习惯以权压人的赵娉婷对于说出这些直接的话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的,他明明白白的指出了齐萝的言语之间已然有了僭越的意思了。
齐萝被说的脸色一白,连忙颤着声音委屈道:“萝儿不敢,萝儿是齐舒的庶妹妹,这不是担心姐姐将病气过给了公主殿下,这不就不好了吗!萝儿也是一片好心。”
“与你何干?”赵娉婷淡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