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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柳若风更是不服气了,他怎么就不如一个女子了?
“大丈夫志在四方,死读书有什么用,作诗就能抵御外敌吗?作诗就能让魏国兴盛吗?作诗就能将那些乡绅恶霸地头蛇、贪官污吏一网打尽吗?百无一用是书生!”
好嘛,这骂把自己的一家子都给骂进去了。
说来柳国公也实属无奈,平日里公务繁忙,实在没什么时间去管教柳若风,家里的哥哥嫂子也是偏宠他,纵的他无法无天。
原本只是想他能喜爱诗书,做个品行高洁的人即可,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他平安喜乐,如今长歪了,又该责怪谁呢?
“你你你!”柳国公又捡起了竹片。
齐舒看的明白,虽然柳若风表明了自己十分嫌弃读书识字,言语里俱是攻击,但不过是少年心性,越是抗拒厌恶,也越是在乎。
推己及人,换位思考,身在柳国公这般的家世,倘使平庸之才不如父兄,怕是也会失落和难堪,虽不知柳若风到底是不是打心底厌恶从文,但是还是要试一试的。
“柳公子,俗话说: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两者并不矛盾,能文能武自是不错,要是偏爱习武,做些豪杰好汉之事,不妨让国公爷安排您去少梁守军下去历练一二,守城也是保家卫国,安固社稷之举,齐舒愚见,还望听听则是。”
齐舒有些大胆地尝试说道,但是说完就忐忑后悔了,这是随意指摘别人的家事,乃是大忌!不过只是一时情急,想着为国公爷排忧解难,难免冲动了些,随即尴尬的想要致歉。
听到这话,柳国公心里一喜,没错!他怎么没想到呢?送他去从军断然是舍不得的,但是并不妨碍送他去守城军中历练历练啊!这齐舒真真聪明!
柳若风惊恐的看了一眼柳国公,见自家父亲的脸色绽开喜色,心中顿感不妙,不是吧?真要送他去跟那些粗糙汉子守城?他可是金贵的国公府的小公子,怎么能受得了日晒雨淋的苦?
“齐舒,这是我的家事,怎容你一个外人来插手?未免手伸得太长了吧!”柳若风毫不客气的指责道。原本就看她不顺眼,现在还在家中告状,当下更是蹿腾父亲送他去守城,凭什么?凭什么?
柳国公见吹胡子瞪眼睛已经收拾不住柳若风了,让他吃点苦头也好,何况人家齐舒说的丁点儿也不错,没有切身体会,空有纸上谈兵夸夸其谈,断然是不能的。
“国公爷恕罪。”齐舒赧然不已。
看着紧紧扶着自己臂膊的手,柳国公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胡说些什么!人家也是好心,即便不送你去守城,你以为当下你能成什么气候?文不成,武不就,就连上阵杀敌也是需要谋略的,你以为你能像那方府方结一般智勇双全?不读书不修兵法哪来的底气,凭肉身血躯拼个你死我活吗?天真!”
听到提到方结,齐舒也是心底黯然,从军的那几年,齐舒读的最多的就是兵法,每逢遇到好谋良策总会寄予书信跟他商讨,你来我往讨论的不亦说乎。
方结的回信每每夸赞齐舒见解独到、足智多谋,乃是齐舒最开心的时候。
柳国公转念一想,提到了不该提的人,不觉也是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有些汗颜。
“走走走,去问问你嫂嫂午饭可准备好了,去去去。”柳国公撵人道。
柳若风还想争辩两句,但是柳国公朝他挥了挥竹片,无奈只好转身跑了。
齐舒乖巧的站在一旁,垂头不语。柳国公只当是戳到了齐舒的伤心处,不免也有些愧疚,顿了顿说道:“老夫失言,丫头可是伤心了?”
“未曾,国公爷也是为人父母,苦心久矣。”
“通透之人,好啊,生的好。”柳国公让齐舒坐下,将竹片放回了原来的位置,预备着跟齐舒聊会儿天。
待两人坐下,一个着绿色春衫的丫鬟端着茶水远远地走了过来。
柳国公这时才觉得自己已说的口干舌燥,口里干渴的很。
丫鬟奉上茶之后便退下了,柳国公示意齐舒喝口茶润润嗓子,刚刚让她见了自家的丑事,未免也有些心中无奈。
“今年的新茶市面上三月份要出了,我这是刚收到的第一批,尝尝?”
齐舒朝着柳国公行了个礼,然后将茶盏递到唇边衣袖掩着啜了一口,眼角微微眯起,果真是清新润泽,好喝,连连饮了好几口。
“如何?”
“好茶,甚好。”齐舒毫不犹豫地夸赞道。
“丫头懂茶吗?”柳国公笑问。
“嗯,略懂!”齐舒很喜欢柳国公称呼她丫头而不是其他,很亲近的感觉。
“说说看。”听闻她懂茶,倒是想听听她的看法。
齐舒刚准备说话的时候,丫鬟走了过来跟柳国公示意,约莫是说午饭好了。柳国公挥了挥手,示意暂时不着急。
“齐舒愚见,泡茶时,茶过滚水中,无外乎两种姿态,浮、沉,饮茶的人有两种姿势,拿起、放下,异曲同工之妙,饮茶时,头苦,二甜,三方是回味。这短短人生,皆在其中。”说着拿起茶杯又呷了一口,眉眼弯弯,真好喝。
柳国公拿着茶杯的手也没松,深深的看了眼齐舒,果真是通透的妙人。
“有道理,对了,丫头,你那上元佳节作的词,真不错,如何作得的?”柳国公心心念念的还是齐舒上元节作的那首词。
果然,她想到了他会问这个。
“国公爷见笑了,当日齐舒在西子街游玩,遇见一白衣女子邀我作词,她出上阙,我出下阙,不得不说她的上阙作的是真好,齐舒犹豫思索了很久方才有所得。”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柳国公又吟诵了一遍,叹息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国公爷谬赞了。”齐舒谦虚道。
“且受着,应得的。”?得知齐舒来府上,却临时进宫有急事,还好及时赶回来了,不亏,真真不亏。
“今日一见,我观你甚喜,可是介意我唤你丫头?”
“齐舒敬仰佩服国公久矣,自是感激得国公赏识!”
“好好好!走,不谈了,吃饭去!吃完饭再说!”柳国公说罢起身,齐舒也一同站了起来,二人有说有笑的往饭厅前去。
彼时,柳若风正蹲在厨房里,看着一碟碟被传出去的精美菜肴,有些郁闷。从他第一眼看到那个女人开始,他的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印证了,真倒霉!
等到齐舒和柳国公入座的时候,没有看到柳若风,许氏笑着布菜,国公问柳若风去哪了,答说是在厨房监督。
柳国公冷哼了一声,传菜还需要监督?平时怎么没见到他这么积极?
“去,把他给我叫过来。”身边的丫鬟应了一声,然后就出了饭厅去唤他去了。
“若云若礼可回来?”他的大儿子二儿子平时公务繁忙,全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今日难得有客人在,想着是不是能聚一聚。
“公公!若礼今日不回来呢。”饭厅外面走进来个黄杉袅袅婷婷的女子,这是柳国公二儿子的妻子,李氏。许氏刚准备应答的时候恰好李氏打断,便等她说完后笑着说道:“若云也是,开春忙。”
柳若风倒是磨磨蹭蹭的进来了,柳国公看到他就吹胡子瞪眼,气得“哼”了一声。
国公府的筵席自是不必多说,山珍海味,珍禽异兽,齐舒自是不敢吃异兽,但是素菜做的很美味,齐舒不由自主的多吃了点,旁边的许氏和李氏看到她爱吃素菜,都不断的给她夹菜,哄她多吃点,俨然将齐舒当成了自己人。
齐舒真的臊的满脸通红,没想到国公府的人待她如此周到,丝毫没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反而是特别的平易近人,这跟她来之前想的出入特别大,为自己先前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到愧疚。
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饭桌上自然也没什么人说话,但是作为大家长的柳国公,思来想去之后决定将先前的齐舒提出的意见拿出来议上一议,看他们的意见。
“咳咳。”柳国公咳嗽了两声,示意他有话要说。
众人见状纷纷将自己手上的筷子放了下来,静候国公说话。
“风儿常年混迹少梁城内,不思进取、惹是生非,是以我决定将他送去少梁守卫军那里,历练一番,以全了他的心愿,你们两个做嫂子的怎么看?若云若礼那里我会去说。”
许氏和李氏对视了一眼,公公十分看重她们,家中大事都会与她们商量,这小叔子宠的无法无天她们也脱不了干系。
无视柳若风不断使过来的神色,许氏率先说道:“公公这主意极好,我看小风是该出去锻炼锻炼,吃吃苦头。”许氏还在被今天柳若风想要撵走齐舒的事情生气。
柳若风又把可怜的目光转向了李氏,李氏心有不忍,犹犹豫豫地看向面色严肃的柳国公,终是不忍心道:“要不……”
“风儿真的不能再纵着了。”柳国公叹道。
李氏面色一红,知道她跟嫂子两个平时太惯着小风,才会造成现在这个样子,狠了狠心道:“全凭公公做主。”不再看向柳若风的脸。
无奈,柳若风便把愤愤的眼神看向了齐舒,齐舒低着头一个劲儿的看着餐盘,模样有些心虚,许氏和李氏顷刻明白肯定是跟齐舒有关,不禁好奇地问起缘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