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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良没有去食堂,下了班,他带着青鸾去了附近一家川菜馆。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对医院产生了排斥心理。特别是走到人多的地方,他总觉得大家在背后议论他。
尽管他知道,这是他的错觉。
这也是他没有去食堂的原因。
今天轮到他值班了,还有一个漫漫长夜。余良牵着青鸾的手,心事重重的走在路上。
余良一直低着头,无意间他就又看到了青鸾鞋上的那点点血迹,蓦然间,他停下脚步。
青鸾把头抬起来,疑惑的看着余良。
“最近,是不是有人要对我不利?”余良下意识的攥紧了青鸾的手。
“放心,都是些小毛贼,我能对付。”
果然有人要对我不利吗?余良咽了口唾沫,逼迫自己去相信青鸾,相信青鸾真的能将他保护好。
他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走啦,我们先去吃饭。”
现在全国经济都不景气,再加上活死人事件这么一闹,出来下馆子的市民就更少了。
那家川菜馆生意甚是冷清,余良到了的时候,老板娘正无聊的坐在柜台后,给她家孩子辅导功课。
老板娘四十岁左右,可天生一张娃娃脸让她看起来,就像个刚走上社会的小姑娘。
她的眼睛很清澈,余良对此印象深刻。然而今天,他看到的却是一双充血且血丝密布的双眼。
老板娘很憔悴,面色焦黄,嘴唇发白。头发好几天没打理了一样,乱糟糟的。
印象中,她一直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可是今天,她情绪特别浮躁。
比如刚才,她儿子只是写错了一道题,就换来她劈头盖脸一阵责骂。
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啊,余良犹豫了会儿,牵着青鸾的手,正欲转身离开。然而这时,老板娘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了余良。
自打余良在这儿工作以来,隔三差五,他就要到这家川菜馆吃一顿。时间长了,他也就成了这里的熟客。
老板娘逼着自己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隔着老远,就来招呼余良。
这时候再走已经不合适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店里。
老板娘注意力落在了青鸾身上,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看得出来,见到青鸾,她是真的很高兴,深藏在她眼底的焦虑,都无影无踪。
老板娘她儿子也放下了笔,面无表情的看着余良他们。
余良的目光绕过她,落在了她儿子身上。是错觉吧?他竟然在那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丝的嫉妒。
“这是你亲戚的孩子?”
余良没有否认,解释起来太麻烦,索性就点了点头。
“小姑娘长的可真俊,今天想吃什么?”
余良说出了几道他平时常吃的那几道菜,老板娘应了一声,就转身去厨房准备。
店里的厨师其实是老板娘的弟弟,今日她弟弟请假没来,老板娘只能自己掌勺。
余良心想,这下可有口福了。老板娘的手艺,可比她弟弟好上太多。
他找了个最里面的位子坐下来,面朝着柜台,青鸾则在他身边坐下来。
等上菜的间隙,余良就掏出手机,他突然想起还有一部美剧没有看完,现在难得想起来,还是抓紧时间将它看完吧。
那部美剧拍的很精彩,又是飙车又是枪战的,用来下饭很不错。可余良一点也没看下去。
鬼使神差的,他就调出A市最新新闻来看。
万和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起因是一个活死人突然走到路中央,一辆小轿车仓促之间撞上了另一辆车,由此引发了多诺米骨牌效应。
在这个节骨眼上,活死人事件又造成了极端恶劣的影响。社会舆论对于这个群体,应该已经十分愤怒了吧?
余良犹豫了会儿,手指一划,翻到这条新闻下面的评论。
果然如他想的那样,大家对活死人并不友好。什么将他们抓起来,什么将他们流放,更有甚者,还有网友提出了要将他们干脆杀死的想法。
仅仅是这一条新闻,余良就看的心惊肉跳。
他脑海里又浮现出数百人在烈火里缓缓燃烧的画面,余良忍不住俯下身子,一个劲的干呕。
青鸾贴心的给他倒了一杯水,推到余良的手边。
“不要给自己这么多的压力,放松一下。”
余良也想放松啊,可他要怎么放松?这些人明明都还有救,可是为什么要放弃希望?
太残忍了,余良攥紧了拳头。
几个年轻人有说有笑的走进这家川菜馆,余良嗅嗅鼻子,敏锐的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
余良下意识缩了缩身子,他不想自己被认出来。
青鸾拿着筷子,百无聊赖的在菜里拨弄着。余良的注意力被青鸾吸引了去,他强迫自己不去关注那边。
“你很看重别人的看法,是吗?”青鸾用筷子夹出一粒八角,放在桌子上。
被说中了心事,在那一瞬间,余良心中慌乱不已。
他埋下头,把碗举起来,大口大口往嘴里扒米饭。他低垂着视线,不敢去面对青鸾灼灼的目光。
“提起余良,我就来气。”突然,其中一个青年愤愤的说道。旁人都叫他小李。
小李是个大嗓门,这么一吆喝,除非余良耳朵聋了,不然不可能听不到。
余良不由自主的就停下往嘴里扒饭的动作,并支棱起了耳朵。青鸾征楞的看了他良久,最后叹了口气,夹起一筷子吃食,慢条斯理的塞进嘴里。
“余良?就是那个老爹医死了人还跑路了的余良?”
紧接着,那个饭桌上就传来一声哄笑。
余良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攥着筷子的那只手,气得瑟瑟发抖。
“应该就是他了,不过,那小子背景可真硬。他爹都这样了,院长还那么器重他。前些日子,那个新闻发布会,中医界的老前辈全都到了,事后,还有铺天盖地的宣传。这小子,简直了!”
“你羡慕有什么用?人家三代行医,到你这儿,不才第一代。他家有点人脉,关系很正常。”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什么时候走过后门?
余良再也听下去了,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搁,就要起身找他们理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