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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落下了一半，脸上这才重新露出笑意，道：“我知道了。只要你能做到这句话，别的也没什么。去忙吧。”
钟玉珩细细的打量她脸上的神色，确定她并不是在骗他，这才又伸手抱了抱她，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得远了，瑞珠瘪了瘪嘴凑上来，很不平的喊了一声：“娘娘……”
宁诗婧笑着转头，看她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这是怎么了？谁把我家瑞珠气成小青蛙了？”
“娘娘！您又打趣奴婢！”瑞珠气得跺脚，瞪她一眼愤愤道：“钟大人这到底什么意思啊？一直护着柳家……亏娘娘对他这么好，他也太……”
她咬了咬牙，到底还是留有几分理智，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在瑞珠的心里，自家娘娘长得又好性子也好，天资聪慧又饱读诗书，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可是钟玉珩有这个机会得到娘娘，非但不好好珍惜，竟然还敢对想要伤害娘娘的柳家怀有妇人之仁，这叫她怎么接受得了？
宁诗婧知道这丫头纯粹是替自己抱不平，笑着掐掐她的脸蛋，道：“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是很复杂的。在你娘娘我心里，不也觉得自个儿的命和陛下的命比钟大人重要吗？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瑞珠瞪眼，总觉得这不对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怒气冲冲地道：“奴婢没什么见识，也不会说话，可是奴婢知道，钟大人这样做就是不对。”
柳家对钟大人，难道能像陛下对娘娘的意义一样吗？
宁诗婧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一旁的木槿看着主仆两个人的互动，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小声道：“娘娘，您别怪奴婢逾越……奴婢虽然不知道九千岁跟尚书府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奴婢知道，九千岁对娘娘一定是真心的……”
“奴婢跟在九千岁身边近十年了，从来没见他对其他女子像是对娘娘一般……他从来都对其他小娘子不假辞色，更不许任何人近身。”她又沉默了片刻，才眼中带着几分辛酸，道：“娘娘，奴婢毕竟是个下人，知道的东西很少……”
“但是奴婢知道，九千岁日子从前过得很苦。这十年来，奴婢从来没见他真正开心过，直到跟娘娘在一起……娘娘不知道，九千岁跟您在一起之后，一天笑得都比奴婢这十年见到的次数要多得多……”
她蹲下身子又行了个礼，眼圈发红：“娘娘，您千万别误会九千岁的真心……”
他们这些下人，才最知道从前的主子，生活过的是什么样子。
没滋没味，跟一潭死水也没什么区别。
瑞珠这会儿还忿忿不平，听到这话忍不住瞪眼，道：“钟大人是你的主子，你当然向着他说话。他真的在乎娘娘，怎么还……”
“瑞珠姐姐！”木槿加重了声音，打断她后面的气话，郑重道：“我的主子现在跟瑞珠姐姐一样，都是太后娘娘。”
瑞珠咬了咬唇，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过分，气冲冲的没再说话。
看到两个人这幅样子，宁诗婧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好好的说着话，你们两个怎么还要吵起来了？”
“奴婢才没跟她吵。”瑞珠垂下头。
木槿没有说话，也只温顺的低着头。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宁诗婧笑着拉过两个人的手：“放心吧，我又不是笨蛋，到底是什么样我会自己去判断……我不会无端端的去揣测和误会他，也不会傻乎乎地把自己赔进去。”
瑞珠和木槿互相看了一眼。
这到底是主子们的事情，她们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用，最后还是赵大喜凑上来小心逗趣了两声，叫两个人都重新展开笑颜。
正在主仆四个其乐融融的聊天时候，木槿突然神色一顿，收声看向殿外，扬声道：“谁在外面？”
浅粉色的宫装衣角探出了一点，紧接着脸上妆容精致的锦悦带着笑意迈步进来，先老老实实地行了礼，才又打趣道：“木槿姐姐真是好敏锐的眼睛，我才刚刚到了殿外，就叫姐姐给瞧见了。”
木槿心下撇了撇嘴。
她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哪儿会听不出来锦悦先前分明是蹑手蹑脚摆出了偷听的架势凑了过来？
她没答话，却叫锦悦的脸色忍不住变了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
猖狂什么？
瑞珠好歹还是陪嫁过来的，这个木槿，不过是仗着这些日子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眼，也敢瞧不起她？
一个得宠的大宫女而已，等往后她的主子倒了，她倒要瞧瞧木槿这小蹄子还有什么可傲的。
宁诗婧没忽略她这一刻的不满，只觉能叫她这么一个虚荣又气量狭小还不懂完全遮掩好自己的人过来办事儿的人真是个蠢的。
她又不是个瞎子，锦悦这副阳奉阴违的模样，那幕后的人到底凭什么觉得她会上当？
到了这会儿，宁诗婧都忍不住要怀疑，是不是真的是柳骏岩这个传说中空有美貌却无什么大才的花花公子派了锦悦过来。
锦悦没察觉到她的轻视，收敛了情绪看了一圈，故意上前两步做出亲昵的样子道：“娘娘……”
“放肆。”瑞珠更加看不上她，见状猛地上前一步隔开她，冷着眉眼道：“有什么话就站在这里说，靠那么近成什么体统？进宫这么久不在娘娘跟前伺候，连规矩都不懂了不成？！”
她在宁诗婧面前总是带着几分天真稚气，却到底是跟在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又曾经被宁清河着重培养过，这会儿摆起架子来格外的有气势，很能唬人。
锦悦攥紧了拳头，差点没把一口银牙咬碎。
心中默默把这些屈辱都记住，又安慰自己忍一忍，等事成之后，这些人都要被踩在自己脚下，她这才终于喘过一口气。
勉强脸上带着点笑意，她抬起头来颇有暗示性地四周看了一圈，小声道：“娘娘，宁大人吩咐了重要事情，让奴婢单独跟娘娘禀告……”